「啊——」
馬龍本該失去的意識再次清醒,劇烈的疼痛使他再次嘶吼起來。
被喪屍吃進肚子的內臟開始飛快地再次長了出來,被掰斷、挪位的骨頭強硬的回到原位,就好像是被拆散家的模型被強行拼回去一般。
喪屍們看著眼前這離譜的一幕,更加無法理解了,難道這飯是不限量供應的不成?
甚至還有幾隻喪屍撓了撓本就不怎麼完好的腦袋。
糟糕,好癢,感覺要長腦子了。
不過喪屍們的腦子到底也沒長出來,隨著馬龍身體的修復完成,馬龍從散發著的惡臭的同伴再次變成了香噴噴的美食。
啊不對,是變成了一個正在逃跑的香噴噴的美食。
馬龍沒空想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他現在只想趁這些喪屍愣住的時候趕緊逃離喪屍群。
然而,再次散發著屬於人類的香味的馬龍再次吸引了身邊的喪屍。
一群沒能擠到前方享受新鮮血食的喪屍再次撲向了馬龍。
「咦——啊——」
剛剛才逃出生天的他,又怎麼願意束手就擒。
邊發出怪叫,邊揮舞著王八拳想要將圍過來的喪屍們趕走。
不知是不是將恐懼化為了力量,馬龍竟是一拳一個打飛了不少喪屍。
然而終究雙拳難敵四手,一隻獸型喪屍狠狠地一爪抓在馬龍的背上,剛剛長好的背上再次出現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馬龍也被打得一個踉蹌。
馬龍無暇顧及,仍舊將自己的王八拳打向四周,向人群的方向移動,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背上的傷口竟然在緩慢的癒合!
眼看人群越來越近,馬龍身上的傷口也越來越多,剩餘的氣力也越來越少,即便是那癒合能力也顯得越來越弱。
似乎,馬龍的命運就只是從一群喪屍的大餐,變成另一群喪屍的大餐。
「艹,老子才不要死啊!」
驀的,馬龍眼前突然閃過一幅自己縱身一躍跳進人群邊緣的畫面。
無暇思考,下一刻身體便已做出了反應。
待馬龍回過神來,身體已騰在了空中。
這一刻,馬龍突然覺得時間過得好慢,他低下頭,看見有抬著頭向自己伸手的喪屍,有眼前的獵物突然消失而呆愣的喪屍,有正殘忍進食著的喪屍......
抬頭望向不遠處自己的落點。
有涕泗橫流只知道往人群里鑽的人,有滿臉憤怒朝喪屍臨死反撲的人,有恨著臉不斷將身邊人丟出去的人......
看著身下的一切,馬龍腦海中竟突然閃現出一個荒謬的念頭。
好像,還挺有趣的。
然而,這個念頭連在馬龍腦海里留道印子的時間都沒有了,因為下一刻,馬龍便與大地母親來了一個狠狠地擁抱。
幸運的是,馬龍如同起跳前眼前閃過的畫面一般落入了人群,獲得了短暫而又脆弱的安全。
不幸的是,由於不當的著陸姿勢,他的頭磕在了不知什麼東西上,再次失去了意識,而人群還在不斷地移動和縮小,很快他將再次暴露在喪屍面前。
「徹徹徹徹——」
伴隨著一陣陣破風之聲,一架軍綠色的直升機逐漸在天邊顯露出身形。
「來了!來啦!救兵來啦!」
原本絕望的人群在這一點希望的支撐下,瞬間爆發出了巨大的能量,原本還苟延殘喘的眾人,竟一時與幾乎十倍於己的喪屍群僵持住了。
那被「竹節蟲」復活的龐大怪物,望著那天邊的不自量力飛來的奇怪飛蟲不斷怒吼,好像宣示主權一般。
直升機中,一名穿著一身破爛西裝一臉疲憊的年輕男子正戴著頭戴式耳機,靠在直升機座位上四仰八叉地打著瞌睡,原本就狹小的直升機就顯得更小了。
一旁的座位上,一名一身精緻西裝,戴著黑框眼鏡,梳著幹練齊脖短髮的女子正拿著望遠鏡不斷觀察著下方的情況,與男子形成鮮明對比。
似乎是被那怪物的吼聲所吵醒,男子有氣無力的抬起手摸了兩把臉,而後扶額皺眉問道:
「到地方了嗎?」
一旁的女子恭敬道:「大人,已經到了,實力最強的是一隻B級喪屍,馬上將直升機開到喪屍上方。」
剛向男子匯報完,女子便強硬的向直升機駕駛員下達了命令。
男子卻只是擺了擺手,說道:「我們的目的是來救人,不是獵殺喪屍,開到倖存者上方。」
「是。」
得到了最終指令的駕駛員熟練的操作起了直升機。
男子摘下耳機,站起身來,剛才疲憊的神態瞬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如磐石一般無法動搖的氣勢。
見男子站起身來,女子立刻跑到艙門邊將艙門打開。
螺旋槳帶起的氣浪讓艙內的空氣迅速外卷,吹得女子一個踉蹌,眼看就要摔出艙門,所幸一隻溫暖的手掌及時按在女子肩上,幫其穩住了身形。
男子嘆氣道:「和你說過了,這些事我自己都能做,你不用什麼都攬到自己身上。」
聽著男子那略帶責備的聲音,女子歉意地低頭道是,髮絲被狂風吹起,遮擋了表情。
男子來到艙門處,一手扶著艙門,一邊觀察著落點。
狂暴的氣流不斷拍打著男子的身軀,儘管身上已經成為布條的西裝不斷發出「獵獵」之聲,卻無論如何也動搖不得男子身軀分毫。
男子正要再向女子伸手要什麼,女子已退到男子身後,熟練的將護目鏡為其戴上。
男子淺道聲謝,身子向前一傾,便如一枚炮彈一般,向著已找好的落點做起了自由落體運動。
女子依靠著艙門,望著那個正迅速遠離自己的身影,風將髮絲吹起,露出了那略帶暈紅的臉頰。
臨死反撲的勇氣終究只是迴光返照,靠著最初的興奮做出最後的反撲後,人群的抵抗力正急速下降。
不過,已經不要緊了。
隨著一聲沉悶的落地聲響起,血肉與泥濘四處飛濺,眾人還未看清落地的是什麼,便發現圍著人群的最裡面的一圈喪屍已消失在了原地,形成了一個隔離帶一樣的環。
就好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唯有那不斷濺到眾人身上的血污在不斷的提醒著眾人,那些喪屍只是被極端的暴力所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