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學藝不精,自是比不上各位姐姐們的……還請各位不要取笑哦。」
「哪兒的話,我們怎麼會呢!」林宜輕嘴上說著,擺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樣,心裡的算盤卻打得噼啪響,箇中滋味唯有她自知。
葉紜姿的目光輕輕掠過嬌嬌,只見她低頭淺笑,臉頰緋紅,一副天真爛漫,仿佛真沒準備什麼的模樣。
可別忘了,嬌嬌的心機深似海,演戲對她來說就跟喝水一樣自然,怎會在這種場合丟人現眼呢?
嬌嬌鼓起勇氣,輕啟朱唇:「我練了一段《驚鴻舞》,如果可以的話……希望能有人為我伴奏。」
「來人,喚琴師。」蘇玉點點頭,吩咐下去。
琴音悠揚而起,激昂的旋律在空中蕩漾。嬌嬌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輕盈轉身,薄紗裙擺隨風搖曳,曼妙身姿瞬間鎖定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的舞步準確無誤,非數年苦練不能至此。
林宜輕暗自攥緊了拳頭,她完全沒料到嬌嬌會有這一手。
一曲終了,嬌嬌舞步停歇,含笑欠身:「獻醜了,和各位的才華橫溢比起來,我實在是相差甚遠。」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她的《驚鴻舞》已至驚艷之地,這番謙辭,不過是客套罷了,誰都不會當真。
蘇玉微蹙眉頭,看向林宜輕:「你這位妹妹,可真是不簡單。」
「是啊……我也未曾預料。」林宜輕面色略顯尷尬,風頭竟被嬌嬌搶了個正著!
她的舞姿讓涼亭中的公子哥們也是驚嘆連連,紛紛猜測那位舞動如仙的女子究竟是誰。
「那位是林府嬌嬌,嬌嬌。」
「上次一見便覺得她貌若天仙,沒想到舞技也如此出眾!」
一時間,讚美之聲四起。那舞姿的確攝人心魄,連尋常舞坊的舞娘都難以企及。
眾人皆在驚嘆,卻有一人目不斜視,靜靜眺望著遠方,對周圍的佳人美景視若無睹。
「司晏,這《驚鴻舞》也沒能入你的法眼嗎?」男子一邊說著,一邊提壺為沈司晏斟滿一杯酒。
沈司晏這才回過神來,淡然一笑:「還算不錯。」
簡短的話語,盡顯敷衍,顯然並未入他的法眼。
「倒是七殿下在此侯府遊樂,不怕惹來是非嗎?」沈司晏挑眉看向男子,對方則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
「有何不可?你都在這裡,我怎可缺席?咱們哥倆許久未舉杯暢談了,來吧!」
兩人對酌,無人敢近這張石桌,只因這二位身份非凡。
一位是尊貴的七皇子百里延,另一位則是京城沈家家主沈司晏,京城公認的美男子,其貌之美,足以讓皎潔的月光都羞愧地躲進雲層背後。
他面容溫潤如玉,五官精緻,深邃的雙眸黑白分明,仿佛能洞察人心,嘴角淺笑間,自有一種超然物外的灑脫。
正是這等相貌與卓越才華,使得他深受皇上寵愛,從小便頻繁進出皇宮,與皇子們交情匪淺。
皇上的溺愛幾乎有求必應,只要不過分,獎賞從不吝嗇,惹得其他貴族子弟又羨又妒。
「那《驚鴻舞》確實有兩下子……」
七皇子回味無窮,眼前似乎還能浮現出那女子的舞姿,「林府的四小姐嬌嬌?之前怎麼沒聽說過?」
旁邊有人解釋道:「她是新納小妾帶來的女兒,據說流落在外多年,前些日子才找回,林老爺便將母女倆接回了林府。」七皇子點點頭,低語:「原來是庶出的女兒……」
「確實。」
話音剛落,一陣鼓聲突兀響起。
「這是要表演什麼?」
眾人面面相覷,平日裡多是琴瑟簫笛,這突如其來的急促鼓聲讓大家摸不著頭腦。
沈司晏也隨之望去,這一望,目光便再也無法移開。
薄紗之後,立著一名女子,身材高挑,體態勻稱,比尋常女子更多了幾分英氣與幹練。
恰逢一陣風過,輕輕撩起了那薄紗,女子的面容漸漸顯露。
女子身著銀白長裙,在陽光的照耀下,肌膚顯得格外清麗脫俗,恍如仙子降世。
她的眼睛像畫中走出來的一般,眼神裡帶著幾分冷意和距離感,輕輕垂眸,仿佛在與這紛擾塵世劃清界限。眾人愣愣地盯著那片刻展現的美麗容顏,當薄紗再次垂落,遮住了那若隱若現的面孔,反而讓人印象深刻,難以忘懷。
「真是個美人兒啊……就像天山上那難得一見的雪蓮。」
「剛才那一眼,感覺像是仙子誤入人間。」有的男子忍不住感嘆,目光久久停留,不願離去。
沈司晏的眼神也起了漣漪,向來波瀾不驚的他,此刻因這女子而泛起了微妙的變化。
「葉紜姿……」他低聲念叨。
葉紜姿,打從第一眼見到她,沈司晏就覺得她是個極美的女子,而她的美不僅僅在於外表,更在於她那顆善良的心。他的目光被牢牢吸引,再也不願移開。
「葉紜姿……紜姿……」他反覆低語,像是要把這個名字刻進心底。
與此同時,記憶的閘門被悄然打開,一幕幕往事在腦海中掠過。
葉紜姿,我們確實相遇過。
那不是在林府後院,也不是其他任何平凡之地……那一天,痛苦與心動並存,刻骨銘心。
沈司晏嘴角上揚,露出了溫柔的微笑,那笑容溫暖如春日初融的冰雪,似乎能暖化人的心房。
他悄悄撫上胸口,那裡似乎還能感受到往昔的痛楚,仿佛有刀鋒穿心,又殘忍地攪動,企圖將他的心挖出,痛徹心扉。
那時,他的血液幾乎流盡,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他才被宣告終結。
他本以為自己已命喪黃泉。
可當再次睜開眼,發現自己竟好好地活著,而且還回到了七年前,一切尚未開始的那個時間點!
他是沈家尊貴的家主沈司晏,而那個人……當時僅僅是個皇子!
……
沈司晏是個忠心耿耿的傢伙,忠到看見自家沈族打算造反,狠下心親手滅了母族,自此成了讓人聞風喪膽的「閻王」。
他把吃過的苦全冷凍起來,死心塌地輔助四皇子百里燁登基坐殿,讓他成了萬眾之上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