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清風都是身量高大之人，伺候醉酒的世子那是輕輕鬆鬆，這會換成身板瘦弱的觀言，清光覺得確實吃力。
有些後悔當時選小廝時，怎麼沒建議世子選個力氣大點的。
水桶太深，只是將人放進水裡，就已經氣喘吁吁了，等會洗好，他可沒把握能安全將世子拖出來。
還是叫清風來一趟吧，萬一磕著碰著他罪過可就大了。
「你在這給世子沐浴，好好守著，別讓那個女人進來。」
觀言點點頭，表示明白。
等徹底聽不到腳步聲，趕緊走到門口：「咳咳。」
「天氣冷，水涼得快，你去水房讓人在送些熱水過來。」
江水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你怎麼，咂，你不認識路。」
觀言摸著腦袋，一臉為難的看著裡面。
江水剛想說要不我在這看著，就聽到。
「我告訴你在哪，你去找找吧。」
看到對方面帶難色，江水心裡就有底了，這是防著她爬床呢。
她剛來只能忍著，大大方方衝著觀言道：「沒事，我去就行。」
等那道影子融入夜色，消失不見。
一道纖細的身影慢慢靠近水雲居，觀言看著那人進入內室，自己則是轉身前往水房。
風拂過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屋外冷風振振，室內水波激盪。
清風耳力好，還沒走到門口，就聽到裡面聲音不對，猛地拉住清光。
「世子帶女人回來了？」
「對啊，你怎麼知道？」
清光面上驚訝，滿眼都是好奇。
「二夫人流產了，晚上回去，我親眼看到翠姨娘院裡熄的燈，世子身邊又沒丫鬟，所以裡面那人，只能是從府外帶回來的。」
「你完了。」
說罷，抬起右手，輕輕合上清光的嘴巴，轉身，看到一張陌生女人的臉。
在夜色襯托下，那女子雙目明亮似星辰，鼻子微翹，發白的嘴唇不斷哆嗦，這是掉水裡了？
清光回頭，更是一臉惶恐，她在這，那裡面的人是誰？
江水也聽到屋裡傳來的陣陣低吟，垂著頭緊抿雙唇，滿心滿眼都是不甘，這明明是她的機會。
直到聲音停止，觀言帶著幾個婆子急匆匆趕來。
「你們站著幹什麼？」
「在不進去添熱水，世子要著涼了。」
觀言見三雙眼睛直勾勾打量他，不解道：「都，都這麼看我幹什麼？」
「來人，送水進來。」
「是。」
三人眼睜睜看著觀言開門，指揮幾個婆子抬熱水進去。
很快，幾人連忙出來，低著頭匆匆離開。
觀言漲紅著臉，不情不願道：「你們怎麼不提醒我一聲裡面有人。」
「還好有個婆子，眼疾手快拉了我一把。」
清光愣頭愣腦來一句：「沒看我們三都在外面站著，想想都知道裡面不對勁啊！」
轉念又好奇起來。
「知道裡面是誰嗎？」
觀言搖搖頭：「沒看到，水房那幾個婆子肯定知道。」
「人呢，人都死哪去了。」
清光，觀言兩人趕緊推門進去伺候。
一陣涼風襲來，清風抱著胳膊打了個哆嗦，衝著江水交代：「等清光出來，你替我說一句，沒事我就先回去了。」
還好二夫人不讓他在世子身邊伺候，否則這會受罪的就是他了。
江水弱弱回了句：「嗯。」
回去路上，看到步履匆匆的陳嬤嬤，不等他開口。
就聽到對方說：「幫大娘個忙，等會安慰安慰清光。」
安慰？
清光？
原來裡面是之前那個，挨過二夫人巴掌的水房丫鬟。
也是楊嬤嬤給清光看上的未來媳婦。
第二天一早。
姜清婉剛醒來，就聽到慧香轉述昨晚水雲居的事情。
瞳孔一縮，眉宇間都是嫌棄。
今日要進宮向皇后賀壽，姜清婉精心打扮後，正準備吃幾塊抗餓的點心。
門帘被人從外面猛然掀起，涼風襲來。
「你為什麼不攔著我？」
姜清婉幾乎立刻明白，他還不知道趙依然小產的事。
「昨晚我回府你肯定知道，為什麼不找人看著我點。」
今天是個大日子，她與穆寧，白氏都要進宮賀壽。
可趙依然小產的事情也不能瞞著。
「二夫人昨日小產了。」
穆寧轉身飛速向玉露園跑去。
說完這話後，姜清婉如釋重負，吃過點心，便前往靜心堂。
白氏面色陰沉。
沒生下來的孫子，跟兒子到底不一樣，昨天她氣的是兒子要是在場，那個孩子說不定還能保住。
剛才聽到兒子帶回來個女子，又睡了個丫鬟，就開始擔心趙依然給兒子找事。
「婉兒，你有沒有辦法讓二夫人消氣？」
姜清婉眼底划過一絲涼意，又不是她壓著穆寧跟丫鬟同處一室的。
「母親別多想，你要相信世子定能解決此事。」
聽到世子妃推諉，白氏心中的不悅，化成一道嘆息聲，融入在空氣中。
穆寧站在門口，右手緊緊捏著門帘，不知道要如何面對。
昨晚那丫鬟與依然有幾分相像，兩人隔著水汽他便將人誤看成依然，後來便發生了不可挽回的事情。
他是真後悔啊，好好寵著依然不行嗎？
依然那麼善解人意，相信只要好好解釋，她肯定能明白，自己為什麼要用那種極端的方式逼她長大？
室內的血腥氣息還沒有散去。
「二夫人，世子站在外面很久了，想來也是知道錯了，不知道怎麼面對您。」
趙依然眼底一亮，心裡重新燃起希望。
現代那些男女朋友，意外懷孕去醫院流產的那麼多。
她流產又不是穆寧故意的。
想到之前兩人聊天時，穆寧對孩子的期待，想來他是真的後悔了。
可她不能輕易原諒。
不然他就會覺得自己沒有底線，日後會得寸進尺。
為了杜絕這種事情發生，趙依然抬眸看向青兒，神情滿是得意之色。
「讓他回去，說我不肯見他。」
穆寧還在思考要不要進去，就看到青兒出來。
「世子請回吧，我們主子不願意見你。」
說完便轉身進屋，絲毫不給穆寧問話的機會。
主子的心思，她大概也能明白，不過是想趁著這個機會拿捏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