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一觸即發
看著面色陰沉的努爾哈赤，代善知道大事不好，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大哭道。
「皇阿瑪，漢人也說，子不教父之過，碩托之所以做出如此糊塗的錯事，全是孩兒沒教導好，您要責罰就請責罰孩兒吧！」
乍一聽到代善叫自己皇阿瑪，努爾哈赤臉上的肌肉抽動了幾下，又看向了一旁的碩托。
代善見狀忙不迭站了起來朝著碩托踢了一腳罵道：「你這個畜生，還不趕緊跪下來向你皇祖父認錯！」
看到自己父親如此緊張的模樣，即便碩托再驕橫也知道自己闖大禍了，趕緊跪了下來低聲道：「大汗，我錯了。」
努爾哈赤看了看眾人，最後目光回到了碩託身上，他低沉著聲音道：「朕知道，你們都對這些年朕重用范文程這些漢人不滿，甚至看不起漢人，是不是這樣？」
看著垂頭不語的眾人，努爾哈赤心中有些悽然，他長嘆了一聲：「其實朕當年又何嘗不是如此？
自從二十年前咱們取得薩爾哈大戰的勝利，重創了大夏神武皇帝率領的數十萬大軍後，咱們滿人上下便再也不將漢人放在眼裡。
當然了，這其中便包括了朕。
可兩年前遼東的那場仗卻打醒了朕，大夏即便再衰弱了，也不是咱們後金可比的。
他們可以輸十次二十次，但只要給他們幾年時間便可以迅速恢復過來。
可咱們呢，只要輸一次便很有可能萬劫不復，這個滋味想必你們都嘗到了吧？」
努爾哈赤的話就像一記耳光抽在了一眾滿人高層的心上，不管他們承不承認，現在的大夏已經跟以往大不一樣，以賈瑜為首的遼東已經越來越強大，對後金的壓迫也越來越大了。
「來人……」努爾哈赤突然喊了一聲。
護衛在周圍的侍衛里站出來了兩人，朝努爾哈赤跪了下來。
努爾哈赤指著碩托冷聲道：「將碩托打入大牢，罰他做三十日的苦役，並削掉他固山貝子爵位，降為奉恩輔國公。」
「嗻！」
侍衛們聽令，立即上前打掉了碩托頭上的頂戴，剝掉他身上的蟒袍，不顧碩托的掙扎，將他押了下去。
處置完碩托之後，努爾哈赤問道：「范文程，朕的處罰你可滿意？」
看到碩托受到處罰，范文程激動得連連磕頭，高呼大汗聖明，心中更是生出了願為後金赴湯蹈火的決心。
「唔！」
努爾哈赤點點頭，揮手讓他站起來回歸列班，最後對眾人道：「碩托已經處置完了，接下來咱們該說說正事了。」
聽到這裡，所有人都正襟危坐，臉上露出了嚴肅的表情。
只聽努爾哈赤繼續道：「從明天開始，所有八旗都要動員起來，做好打仗的準備。
糧草、兵器、鎧甲、箭矢全都要準備好，一旦賈瑜小兒領兵來攻，我們也不至於手足無措。
另外，將我們所有的探子都撒出去，我要遼東軍的一舉一動都在咱們的監視之下！」
「嗻！」
所有人轟然答應，伴隨著努爾哈赤的命令，後金這座戰爭機器開始運轉起來。
運轉戰爭機器的可不止是後金，遠在數百里外的瀋陽、錦州、寧遠等各地城池也接到了賈瑜的命令，紛紛開始動員青壯、籌集糧草、集結軍隊。
當兩個軍事集團開始進行戰爭動員時，這也意味著一場大戰將不可避免。 …………
時間來到了十二月初，眼看著再有二十多天便要過年了。
整座瀋陽城被一種獨特的氛圍所籠罩。
城內的大街小巷，百姓們開始忙碌起來。集市上人頭攢動，攤位一個挨著一個，擺滿了各種年貨。
賣春聯的小販將一幅幅寫滿吉祥話語的春聯掛起，紅紅的紙張在灰撲撲的街景中格外惹眼，那些筆墨未乾的字跡仿佛帶著新春的期盼。
賣肉的攤位上，新鮮的豬肉被切割成大小不一的塊狀，等待著主婦們前來挑選，為年夜飯增添一道豐盛的菜餚。
街邊的孩子們穿著略顯破舊但乾淨的棉衣，在人群中嬉笑打鬧，偶爾有賣糖人兒的藝人出現，他們便會圍上去，眼睛裡滿是渴望。
在一座略顯破舊的茶樓里，上百名客人將偌大的一樓大廳坐得滿滿當當的，茶客們聚在一起討論著當下的局勢，不少人說得唾沫橫飛，擺出一副指點江山的模樣。
儘管外面是冰天雪地，但這座占地上百平米的客廳里的好幾個煤爐燒得通紅，將爐上的水燒得格外沸騰，四處瀰漫的整齊將偌大的客廳燒得暖洋洋的。
「各位老哥，大夥都看到了吧？」
一張茶桌前，一名三十多歲，臉上帶著滄桑，身上穿著皮襖男子激動的說道：
「上次我就說過，咱們遼王殿下是個有能耐的主，肯定不會坐視滿人韃子在咱們面前晃悠的。
現在看到了吧？那些高麗棒子被遼王殿下滅國啦！他們被滅國啦！」
激動的漢子連說了兩遍，但周圍卻沒人打斷他的話。
「你們知道高麗被滅後，咱們接下來要對付誰嗎？當然就是那些滿人韃子啊，這些年咱們受了韃子多少的鳥氣，這次終於可以報仇啦！」
一旁一名看起來六十多歲的老人顫巍巍的說道：「馬老三，大夥都知道你家跟韃子有血海深仇，但打仗這種事可不能只憑一腔熱血，還得講究策略。
咱們這塊地方，冬天的時候就算出門撒泡尿都得帶根木棍，這時候出兵那不是茅廁里打燈籠找死嗎？」
「是啊。」
周圍頓時有人開始附和起來，「周大爺說得沒錯，打仗不是兒戲。
爛船都有三千釘呢，滿人韃子這些年也不是吃素的，誰知道他們暗中積蓄了多少力量，萬一貿然開戰，一旦損失過大，遼東危矣。」
「你們知道個屁……兵法有雲，攻其不備出其不意，這個時候打韃子才是最好的時機。」
「馬老三，伱要這麼厲害，遼王殿下怎麼不請你去當大將軍？」
「哈哈哈……」周圍響起一陣哄然大笑。
「你們知道個屁……」
馬老三很現實有些惱羞成怒起來，一場爭論又開始了。
就在一行人討論得熱火朝天的時候，位於瀋陽城中心的遼王府此刻也正在召開一場軍事會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