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開炮
四月的天氣漸漸轉暖，陽光透過薄雲灑在長長的官道上，微風拂過，帶來一絲花草的芬芳。
官道兩旁是正在發芽的柳樹，嫩綠的新葉在春風中輕輕搖曳，與遠處蒼翠的山脈相映成趣。行人逐漸增多，有農夫挑著擔子，有商賈騎著馬匹，他們在這條蜿蜒而上的道路上穿梭而行，熱鬧非凡。
就在山腳下，一支由上百名護衛和商賈組成的商隊緩緩前行，上百十匹挽馬拉著滿載貨物的沉重貨物艱難的前行，而身旁則是腰胯木棒、腰刀的護衛們。
滿頭大汗的他們誰也沒說話，只是默默的前行。
然而，很快後方地面的隱隱震動傳來，隨後一陣隆隆的聲音伴隨著空氣傳來。
有經驗豐富的人立刻停下了腳步，他們豎起耳朵傾聽，一陣響亮而沉悶的馬蹄聲愈加清晰。
「快！讓開！」
一名護衛面色大變，大聲指揮身邊的夥計和大車趕緊。
就在商隊的人忙著將大車往道路兩邊趕的時候，隨之而來的，是急促而鏗鏘有力的馬蹄聲轟鳴，如雷霆驟降。
這一瞬間，商隊更混亂了，原本坐在大車裡的商賈們也紛紛跳下了車指揮眾人讓路，因為但凡有經驗的人都知道，只有大隊騎兵趕路的時候，才會發出這樣的動靜。
在陣陣喝罵聲中，人們紛紛向兩側退去，道路瞬間被清出一條寬闊之地。臉上的緊張與警惕交織在一起，在這個溫暖春日裡透出幾分陰霾。
商隊剛將大車趕到路邊沒一會，伴隨著一陣轟隆隆的馬蹄聲，一隊身披鐵甲的騎兵從後面飛奔而來，對於讓到兩旁的商隊他們連看都沒看一眼就從商隊旁飛馳而過。
好在這隊騎兵的數量好像並不多，只有數百名騎兵，很快就過去了。
看到騎兵全都過去後，一些商隊的夥計長舒了口氣後，剛想將大車重新趕回官道上，卻被一旁的老人給拉住了，並訓斥起來。
「你小子活得不耐煩了，就這麼想著去送死？」
看著年輕的夥計一臉不解的模樣，年紀大的老人解釋道：「剛才過去的那些人只是先鋒，後面才是大頭呢」
果然，約莫一刻鐘後，一陣更大規模的震動降臨了，整個大地仿佛都在顫抖，就連停在路邊的大車都在噗噗震動，很快又一支騎兵隊伍開始出現在官道上。
這支騎兵雖然只是以行軍的速度前進，但一眼望過去簡直就是遮天蔽日，一眼看不到頭，一面碩大的「賈」字旗飄揚在半空。
商隊裡，一名四十來歲的商賈看著這面黑色的「賈」字旗，臉色立刻就變了，喃喃道。
「這是……這是榮國府的賈字旗？不對……不對……這是遼王……是三年前出京的賈大人回來啦！」
眾人齊齊變色，在場的人大多數都知道三年前那場兵變，就是那個賈瑜硬生生的逼得昌平帝和太上皇聯合下了聖旨，封其為遼王，並永鎮遼東的。
可現在這廝居然回來了，而且看樣子還是帶著大軍回來的，他這是要幹什麼？
另一名白髮蒼蒼的老頭看著從身邊經過朝著神京方向行進的騎兵，憂心忡忡道：「要變天了呀！」
…………
神京
今天是四月十六，也是大朝會的日子，在京的大小官員都得參加。
雖然皇帝年紀尚小，但朝會還是要如期舉行。數聲響鞭過後，文武百官們相繼站好，小皇帝也端坐在了龍椅上，在龍椅後面則坐著白皇后，只是倆人相互之間用一道帘布隔著
文武百官們身穿朝服整齊肅立，所有人面容凝重，不少人還將目光偷偷看向位於最前方，那裡是各位閣老和軍機大臣們所在。
小皇帝端坐在龍椅上，看著下面密密麻麻的文武百官，稚嫩的面容上帶著些許惶恐與不安，時不時下意識的轉過頭看向坐在他身後的母后，而回應他的則是白皇后那溫柔又帶著鼓勵的目光。
隨著數聲響鞭劃破長空，文武百官齊聲肅立，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整個皇極殿瀰漫著一種莫名且強烈的壓迫感，每個角落似乎都在靜靜地見證這一場為了爭奪權力而即將引發的爭鬥。
伴隨著「有事啟奏無事退朝」的尖銳聲音，所有人的心開始提了起來。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一個身影站了出來，只見他高聲道：「臣都察院御史王征有事啟奏！」
看著站出來的王征，小皇帝深吸了口氣，努力裝出肅穆的模樣，說道：「准奏！」
隨後，王征大聲道：「臣都察院監察御史王征，誠惶誠恐，稽首頓首上言：
臣聞治國者，必以綱紀為先；安邦者，須以制度為本。
今有京營之事，關乎國家之安危，軍伍之強弱，實乃朝廷之大計，不可不察也。
臣竊見京營之設，原以衛京師，而兼制四方。然年來體制漸乖，統屬不明，致使營務廢弛，兵士懈惰，實乃國家之隱憂，臣不勝憂懼之至。
夫兵部者，掌天下武衛之政令，以馭諸軍。今京營游離於兵部之外，統屬無據，號令不一，何以成軍？臣以為，欲振京營之威，必納之於兵部之管轄。如此，則統屬分明，號令歸一，軍紀嚴明，兵士用命，國家之安危可期，軍伍之強弱可立見矣。
其一，納京營於兵部，可明統屬，使軍令暢通無阻。兵法云：「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然此乃非常之時，非常之制。今國家承平已久，宜以法制為先。納京營於兵部，則軍令出於一途，無有壅滯，京營之將士，皆得遵令而行，無敢違抗。
其二，納京營於兵部，可嚴軍紀，使兵士不敢懈怠。兵法又云：「兵無常勢，水無常形。」然治軍之道，在於嚴明紀律。納京營於兵部，則兵部得以稽察其營務，考核其功績，賞罰分明，軍中將士自然不敢懈怠，而軍威得以振揚。
其三，納京營於兵部，可省冗費，使國用得以節約。今京營之設，冗員眾多，開支浩大。納之於兵部，則兵部得以裁汰冗員，節省開支，以充國用。此實乃國家之大利也。
臣伏望陛下俯察臣之愚忠，採納臣之微言。
如此，則朝廷之安危可保，軍伍之強弱可期，陛下之聖德可昭，天下蒼生之福祉可望矣。臣不勝惶恐之至，謹奏。」
王征說完，整個皇極殿都陷入了沉默，誰也沒想到，文官集團一開始就來了個王炸，他們哪是開炮啊，簡直就是想要複製宋朝以文御武的模式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