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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 一齣好戲(求月票)

2024-12-06 14:10:18 作者: 一鍋小米李
  第381章 一齣好戲(求月票)

  山城就像一位披著輕紗的曼妙少女,亭亭玉立在嘉陵江畔。

  房舍、竹林依山傍水層次錯落,蜿蜒曲折的青石板階梯,如雲似雨的漫漫薄霧,神秘溫婉,欲說還休。

  張義幾人剛到碼頭,遠遠就看見總務處的汽車已在等了。

  帶隊的是總務處的副處長,張義打趣地說:

  「你們沈處長呢?我才被降職,他就躲起來了,也太勢利了吧?」

  副處長一臉尷尬,欲言又止,見張義投來一個問詢的眼神,他微微湊近,小聲說道:

  「沈處長和局本部的處長中層都在挨訓呢。」

  「挨訓?誰又惹戴老闆生氣了?」

  「局本部昨晚有人開槍自殺。」副處長苦著一張臉說。

  「死的是什麼人?」

  「一個士兵。」

  「戴老闆就因為這事發脾氣?這和你們沈處長有什麼關係?」

  「沈處長是總值日官。」副處長解釋說。

  張義恍然,除電訊處因工作需要在外辦公,其他處室都在局本部羅家灣大院辦公,即便是夜間,各種電訊情報文件來往不斷,這就需要夜晚有處級官員值班,統籌負責一些事情。

  初期是每個處長一天,輪流值班,後面戴春風不知是出於什麼考慮,將這一職責全部交給了沈西山負責。

  「昨晚我和沈處長正在值班,突然不遠處傳來一聲槍響,這種事還是在局本部第一次發生,各處值夜班的特務頓時亂成一團,大家都跑到院子裡查看詢問」

  「後來有衛兵跑來匯報,說大院防空洞門口發現一具屍體。我和沈處長馬上跑去查看,死的是一名年輕衛兵,下午還站崗呢。」

  「開始我們以為是敵人潛伏進來了,弄得大家都很緊張,後來法醫和技術科來人分析判斷是自殺,警衛連連長的口供也證實了這一點.」

  「哦,他為什麼自殺?」

  「警衛連長說,士兵母親病危,士兵向他請了幾次假,他都沒有批准,因為連里人手不夠.沒想到此人會自殺。」

  「後來呢?」

  「因為是自殺,我和沈處長也就沒當回事,哪裡不死人,一個士兵算什麼,只能怨他自己心眼太小

  可早上戴老闆上班聽說這件事後,卻莫名其妙大發雷霆,訓斥沈處長沒頭腦,不但讓人集合警衛連訓話,還召集了局本部所有的中高層幹部開會。」

  「戴老闆說什麼?」

  「那就不知道了,肯定要吃一頓大菜,還好我因為接你躲過了一劫。」副處長一臉僥倖。

  『戴老闆這無名之火從哪來的呢?』

  張義暗忖,副處長渾然沒有將一個普通士兵的死放在眼裡,戴老闆就更不會了,難道是因為人死在防空洞?

  因為張義知道,局本部的防空洞,實際是戴老闆秘密存儲偽幣的地方。

  他想半天,都沒有頭緒,只好將此事放下,轉而和副處長拉起了家常。

  不覺間,汽車就到了羅家灣大院。

  果然和副處長說的一樣,戴老闆正在局本部的操場上訓話。


  警衛連長跑步上前敬禮,請他訓話,迎面就是戴春風的兩記耳光:

  「我把一個連的士兵交給你,你竟然漠然無視士兵的生活,把人都逼死了,還有臉見我?」

  連長被打的一個趔趄,臉色慘白,一句話都不敢說。

  戴春風余怒未消,又當著全連士兵的面將連長臭罵一頓,說了一番應該如何愛護士兵,關心士兵生活的道理,然後宣布撤銷連長職務,派人厚葬自殺的士兵,並讓總務給他家裡送1000大洋作為撫恤金。

  一眾處長中層幹部,看得面面相覷,都不是很理解戴春風這番舉動,千金買馬骨也就罷了,但集合這麼多的人,興師動眾的,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

  戴春風卻沉著臉不說話,命令連隊和中層幹部解散,只留下一眾處長,心有餘悸地說:

  「一個個像呆頭鵝一樣,都是蠢貨,還不明白?

  我們把槍發給這些士兵,是為了讓他們保衛我們,是用來對付敵人的。

  你們好好想想,這個死掉的士兵他既然有勇氣自殺,也就有勇氣先把我們打死,然後再自殺或被殺!

  哼,這點警惕心都沒有。

  還好這次只是一個人,發現的早,如果這事被有心人鼓動,一個連的士兵都暴動在背後打我們的黑槍呢?

  我告訴你們,這個世道一向是講理的怕不講理的,不講理的怕不要命的。

  人心未必都是險惡的,但人心可以被鼓勵蠱惑至得寸進尺,甚至是膽大妄為。

  諸位以後處理這種事情,一定要注意影響,今天我處分一個連長,發一筆撫恤費,就可以收買全連警衛的心,懂嗎?哼!」

  撂下這句話,戴春風黑著臉背著手走了,留下一群面面相覷的呆頭鵝。

  有人心神凜然,有人若有所思,有人渾不在乎。

  張義心說,能爬到這個位置的,都是人精,哪有一個簡單的。

  哪怕高高在上,發號施令,作威作福慣了,但事涉自己的身家性命,誰還沒有幾個心腹,誰還不懂馭下收買人心的手段,只不過有些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罷了。

  戴春風處分一個連長,即便是千金買馬骨,收買人心,也用不著興師動眾將所有的處長都叫過來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那麼他想掩飾什麼真正意圖呢?

  張義正思忖間,就見一輛軍綠色帶帆布罩的吉普車駛進大院。

  後面還跟著幾輛黑色轎車,最終停在局本部大樓前,從車上下來幾個身形矯健的便衣。

  都是諜參科的人。

  下一刻,諜參科科長孫子超從地下審訊室大門處冒了出來,他身後跟著幾個便衣,便衣押解著一個犯人。

  犯人戴著黑布頭罩、手銬腳鏈,渾身血跡斑駁,腳上穿著一隻布滿釘子的破布鞋,只敢用腳尖點地,被便衣拖著走,每走一步都會在腳下留下血跡。

  這是處理要犯才會用到的手段。

  一眾剛挨過訓的處長三三兩兩聊著天正要回辦公室,恰好遇見了這一幕。

  司法處徐處長皺眉看向二處處長何商友,一臉不悅:

  「老何,搞什麼鬼?抓到要犯為什麼不通知我們?」


  司法科從行動處獨立後,升級為處室,下設審訊科和獄管科,職責明確,審訊確實是他們的業務範圍。

  「鬼知道。」

  何商友同樣一臉窩火,這個孫子超仗著戴老闆信任,常常自行其是,越級匯報,抓到要犯這麼重要的事自己竟然一無所知。

  見何處長陰沉著臉不像撒謊的樣子,徐處長譏笑一聲,喚來秘書:

  「去問問那個誰,抓的是什麼人?越俎代庖,還有沒有規矩了。」

  說完這話,他又看向何商友:

  「老何啊,這事做得可不地道,做事,首先得做人。或者說,一半做事,一半做人。

  這個新來的諜參科科長,連點規矩都沒有,你要是管不好,我替你教訓教訓。

  戴老闆剛才也說了,『人心未必都是險惡的,但人心可以被鼓勵蠱惑至得寸進尺,甚至是膽大妄為。』」

  何商友冷笑一聲,神情微妙,頓了頓說:

  「年輕人急功近利,我們也要理解嘛。」

  「立功是立功,但規矩不可廢。」

  徐處長是個直來直往的人,情緒全擺在臉上,他對對新來的不懂規矩的諜參科科長充滿了厭惡。

  何商友心底冷笑,蠱惑?誰蠱惑?說不定人家在執行戴老闆布置的任務呢,面上卻一副置之事外看好戲的架勢:

  「那我就謝謝老兄嘞。」

  徐處長冷哼一聲,迎著和秘書一起走過來的孫子超,劈頭蓋臉訓斥:

  「孫科長,你在搞什麼鬼?抓到要犯,為什麼不通知審訊科?」

  孫子超立正,畢恭畢敬敬了一圈禮,臉上掛著一副謙恭的笑容:

  「徐處長,您誤會了,卑職在執行戴老闆的命令。」

  徐處長啞火了,狠狠瞪了一眼何商友,他總算明白這個老登為什麼要置身事外看好戲了,沉默了一會,他低聲問道:

  「抓的是什麼人?」

  孫子超依然一副笑臉:「老闆布置的任務,我也只知道皮毛,人犯還沒有交待呢。」

  何商友思忖著問:「日本間諜?」

  孫子超:「那倒不是。」

  徐處長眼神一亮,不是日諜,就是紅黨了,眼巴巴等著他說後半截話,等了半天,孫子超並沒有繼續講的意思,只好繼續問:

  「紅黨?受了這麼重的刑還不交代,身份不簡單啊!既然沒有招供,需不需要我給你派幾個審訊高手?」

  孫子超內心警惕,默默給徐處長記了一筆,說:

  「不必了吧?」

  徐處長顯然不想放過這個立大功的機會,見他沒有一口否決,用眼神示意何商友,讓他施壓。

  何商友直接選擇了無視。

  徐處長內心惱火,看著孫子超說:

  「擔心什麼?還信不過我們?」

  孫子超笑著說:「呵呵,您別誤會,只是老闆交待讓我保密,我也不敢擅自做主啊。」

  何商友接話說:「孫科長吐字如金啊,不過既然是老闆交待的任務,徐處長也多理解理解吧,拿下犯人的口供,肯定算你們一份功勞。」


  徐處長暗罵姓何的都被手下騎在頭上了,還在這裡裝好人呢,自嘲一笑:

  「當然理解,至於功勞就算了,沒幹活還吃飯,我臉皮可沒有那麼厚,哼!」

  孫子超微微笑著,一臉的雲淡風輕,轉頭和張義打起了招呼:

  「張科長,千里傳捷報,再立新功,恭喜恭喜。」

  張義看著他這張偽善、裝逼欠揍的臉,真想給他來上一拳,心底冷笑,臉上卻波瀾不驚,說:

  「過譽了,恭喜孫科長旗開得勝,抓到紅黨要犯,人犯只要一撂,功勞滾滾而來。」

  「呵呵,但願如此。」

  孫子超笑了笑,又轉身和其他處長打起了招呼,態度謙恭,讓人挑不出理來。

  輪到總務沈處長,他更熱情了,敬禮寒暄過後,一臉感激地說:

  「謝謝沈處長對我們工作的支持。」

  沈西山一頭霧水:「你說的什麼事?」

  「犯人身份重要,為保密起見,按戴老闆指示,人犯要關在外面。可那地方偏僻不說,還不通電,還是總務支援了我們一台發電機,還有汽油。」

  他正說著,遠處傳來汽車的轟鳴聲。

  大家轉頭去看,就見總務倉庫的大門開了。

  一輛卡車退了出來,卡車的後檔板被打開了,總務的幾個人和諜參科的便衣正忙著將兩塊木板搭起來,一頭架在車上,一頭連接到地面上。

  總務處的人推著一個油桶順著木板向下滾,諜參科的便衣在下面接。

  拿到汽油,立刻有一個便衣提著鐵桶走了過來,大家幫著將汽油倒進鐵桶,便衣又提過去給吉普車加油。

  另一個便衣大聲問:「兩桶油,夠不夠啊?」

  一人答:「那發電機漏油,一晚上就燒了小半桶,最好多弄點吧,免得再跑一趟。」

  總務的一人說:「汽油這麼貴,你們也不知道節省。」

  諜參科的便衣聳聳肩:「沒辦法,再貴也要用啊。」

  聽到大家的議論聲,沈西山明白了,下意識地問:

  「你們要將犯人弄到哪去?總務有那麼多的安全屋,很多都沒有啟用,完全不用多此一舉。」

  孫子超笑呵呵地不說話了,內心的小本本上默默又給沈處長記了一筆。

  沈西山冷哼一聲,走了。

  張義冷眼旁觀,他越發覺得這是戴老闆和孫子超聯合導演的一場戲,甄別的對象正是自己和一眾處長。

  他若有所思,和相熟的幾個處長打了聲招呼,說:

  「我先去向戴老闆交差,回見。」

  說話間,他向局本部辦公樓大門走去,眼角餘光卻凌厲地迅速掃視了一遍剛將犯人押解上去的吉普車。

  他注意到,吉普車車輪上帶著一圈泥巴,左側的車門和擋風玻璃上結著一層水霧,而右側的水霧要少一點。

  張義不緊不慢地走著,身後諜參科便衣的對話清晰可聞。

  「那鬼地方有吃的嗎?」

  「破爐子煮麵條唄。」

  「好吧,車修好沒有?上去兩個人看著犯人,別讓他自殺了。」


  「這破車,還美國進口的呢,擋風玻璃都是破的,差點凍死我。

  天剛亮就出發了,正是霧氣露水大的時候,又不敢開太快,三十公里的速度都凍死人,回去的時候你開吧,我手這會還麻木呢。」

  「行行行,就你事多,山豬吃不了細糠,這車開起來多威風.去,給我找雙手套。」

  他們的對話張義聽得清清楚楚,他的表情有些凝重,這無疑是一場戲,是個圈套,但那個被他們抓的要犯呢?

  也是演員?

  可萬一他真是被捕的地下黨呢?

  上了一樓,張義站在樓道,眯著眼睛透過玻璃看了看太陽,太陽已經升到了很高的位置。

  吉普車左邊的霧水遠遠多於右側,顯然這是因為陽光長時間照射右側造成的,太陽是從東向西的,汽車只有從南向北行駛,才會使右側接受如此多的陽光。

  方向有了,車速有了,只要知道天亮的時間,一個有經驗的特工,就可以測算出犯人關押地點距離局本部的距離。

  張義明白了,這是要釣魚啊!

  如此費盡周折,如此大張旗鼓,就是要將這些信息告訴自己和那些處長,處長知道了,大家就都知道了,隱藏在局本部的臥底也就知道了。

  具體天亮的時間,那個部門掌握呢,航空委員會氣象局。

  孫子超只要讓人盯著氣象局,誰打聽,那他就是那個臥底。

  瞬間,張義嘴角勾起一絲微笑,心裡像明鏡一樣。

  孫子超躊躇滿志,志在必得,張義偏就不讓他得意。

  非但如此,他還要給這場戲加點噱頭,拱拱火,讓它更精彩一些。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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