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旗袍再現(求月票)
中央飯店燈火輝煌,瀰漫著輕鬆的音樂。
向心影一副交際花打扮,到了這裡簡直如魚得水。
她臉上浮著嬌媚的笑容,扭著腰肢,妖嬈地步入舞池。
一個滿腦肥腸的商人瞥見她,忍不住吞咽口水,忙推開自己的舞伴,徑直走過來紳士一禮,顫抖著聲音說:
「小姐,鄙人能請你跳個舞嗎?」
向心影詫異地上下打量他一眼:
「你是誰?我幹嘛要和你跳舞?」
「小姐身姿如此妙曼,實在讓人」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向心影打斷,一臉不屑:
「在這裡,來請我跳舞的人有兩類。一種是揮金如土的俊俏闊少,一種是腰纏萬貫的商界巨賈。先生,你恐怕是屬於第二類吧?」
這話分明是嘲笑面前的商人長得令人不敢恭維。
商人訕訕一笑,對面要是個醜八怪,他早就一個大耳光抽上去了。
不過,美人嘛,總有讓人優待的權利,尤其是這種天生尤物。
只要將她搞到手,狠狠騎在身下蹂躪一番,丟點面子算什麼。
他深吸一口氣,滿臉堆笑說:「小姐,鄙人不是什麼富商,這會請你跳舞,只是因為你長得實在太漂亮了,令我不能自已,希望小姐能賣我一個面子?」
向心影是出來執行任務的,對商人這樣其貌不揚的男人,她壓根看不上眼。
不過她交際花出身,自然懂得欲情故縱拿捏人心的道道,瞥了一眼舞池不遠處和別人翩翩起舞的目標,她眉眼一笑:
「呵呵,我在山城這麼久,還沒有遇到過你這樣說話直接又動聽的男人,好吧,我們去跳一曲。」
說罷,她懶洋洋地伸出手。
商人一臉意外地接住,心裡又驚又喜。恭敬又溫柔地挽著她滑入舞池。
不知是男人太過激動還是不諳此道,才剛跳了一會,就踩了向心影幾腳。
向心影被弄得毫無興致,索性拋開男人,逕自跳起了「恰恰」。
她妙曼的身段,華麗的舞姿,很快就成了場上的焦點,連她的目標--居院長的心腹秘書張文積都眯著眼睛開始打量她。
向心影毫不露怯,一雙勾魂奪命的眼睛招蜂引蝶,四處留情。
一曲終了。
張文積推開女伴,走過來堵住向心影。商人殷勤湊過來剛要說點什麼,還沒張嘴,就被張文積身後兩個護衛蠻狠地推開。
他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向心影,又望了望張文積,悻悻而去。
「先生,都是來玩的,別壞了我的生意嘛。」向心影語氣嬌媚地說。
「我有的是錢,今晚包你。」張文積輕描淡寫地說著,從毛呢西裝拿出一迭美鈔,在向心影眼前晃了晃。
向心影瞥了他一眼,猶豫了一會,將鈔票接過來:
「願意為您效勞。」
張文積笑了,色眯眯打了響指:「換個地方。」
有錢有權,就沒有他拿不下的女人。
「去哪裡,你說。」
「我在樓上有包房,跟我走吧。」
「好啊。」向心影笑著挽起張文積的胳膊,還忍不住對兩個一臉警惕的護衛拋個媚眼,回過頭來猩紅的嘴唇靠近張文積的耳垂,口吐香蘭。
張秘書心神一盪,意亂情迷地緊緊攬住她的腰肢,向電梯走去。
很快,酒店的房間裡響起一陣男歡女愛的笑聲。
兩個護衛站在門口,聽到放蕩不羈的笑聲,也能感受到房間裡的旖旎畫面,只感覺血氣上涌。
其中一人煩躁地點了根煙,一人吐了口唾沫:「呸,什麼玩意!」
他這話也不知道在罵誰呢,總之房間裡面的兩人都不知道。
此刻雲舒雨停,張秘書愜意地點上一根煙,一邊把玩著女人,一邊得意問:
「我和你其他的男人比,哪個更厲害一些?」
向心影微微嬌喘著說:「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年輕,能力就比別人強?其實按照我的經驗,你也只能算中下。」
這倒是讓張秘書驚訝了,他猛地翻起身,壓抑著惱怒和嫉妒,不甘心地問:「我有什麼不好?」
向心影說:「你這樣的年輕人只會用蠻力,不像我家先生,他雖然年紀不輕,卻懂得愛撫。」
「是嗎?那他是上品了?」
「中品吧。」
張秘書更驚訝了,下意識地問:「那誰是上品?」
「當然是戴先生。」
「誰?」
「軍統局的戴雨農戴先生啊。」
「誰?.戴局長?!」聽到這句話,張秘書腦子「嗡」的一下,猶如五雷轟頂一般-——他竟然玩了戴局長的女人?
「你到底是誰?」張秘書心裡已開始打鼓,但還是強裝出高官秘書的派頭,一邊問,一邊忙跳下床收拾自己的衣物。
「怕了?」向心影嬌笑一聲,「我是誰?我是向心影,軍統局代理主任秘書毛齊五的太太。」
「完了!」張秘書渾身哆嗦,哪怕不是戴老闆的女人,那也是毛齊五的太太,自己這條小命還有救嗎?
他顫抖著問:「你你到底想幹什麼?為什麼接近我?」
向心影鬼魅一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就是不說話。
越是這樣,張秘書越心慌,他突然跪在地上,匍匐到床邊,哀求道:
「我求你了,我求你了,放了我吧,你要多少錢都可以,只要這件事不讓毛秘書知道,怎麼都可以,行嗎?」
不等向心影回答,張秘書又趔趄著爬起來,衝到床邊的柜子前,一把拉開櫃門。
裡面是一個小保險箱,他顫抖著打開,小小的箱子裡,放滿了美元金條。
張秘書抓起一把金條美元舉到向心影面前,淚流滿面地喊道:
「都給你,我這幾年撈的錢都給你,只求你放過我,可以嗎?」
說完,他放聲大哭起來。
向心影譏諷一笑,任由他哭喊,半響她穿好自己的衣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反問道:
「你覺得我缺錢嗎?」
張秘書停止哭泣,但嘴唇還在一直哆嗦。
向心影接著說道:「我不要錢,不過要問你一件事。」
「你問,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
向心影得意地笑了,做了這麼久的特務,她心中第一次產生一絲成就感——把一個人的情緒、思想甚至是生命玩弄於鼓掌中。
長安事變前奉命打入楊某人身邊刺探情報差點一命嗚呼,潛入漢奸殷汝耕家裡陰謀敗露連夜狂奔,打入二陳兄弟身邊身份曝光奪路而逃……
她一直走在失敗的邊緣,唯有今天,不費吹灰之力,就讓張秘書拜倒在了自己石榴裙下,這讓她想起了戴老闆第一次策反自己的畫面。
這感覺太過癮了,怪不得大家要干特務,要升官,要權利。
她長出了一口氣,俯視著腳下的張秘書,不慌不忙地說:
「那就說說第五縱隊吧,還有藏在居先生家裡的電台。」
半個小時後,向心影心滿意足地回了家。
進了客廳,發現燈關著,微暗的月光下,一個人影淺淺地映在雪白的照壁上,嚇了她一跳:「誰?」
「啪」毛齊五將燈打開,笑眯眯說:「咱們家,還能是誰?或者說你希望是誰?」
向心影拍著胸口瞪了他一眼,嗔道:
「你在家裡,怎麼不開燈啊?」
毛齊五沒接話,一臉希冀地看著她:
「如何了?」
「哼,你也不問問人家,有沒有遇到什麼危險,就惦記著情報。」
毛齊五依舊不說話,向心影見他在笑,但眼裡分明沒有笑意,不敢再開玩笑,直接說:
「我問了幾遍張文積,答案只有一個,居先生家裡從來沒有設立過電台一類的東西。
而且,他們也得到一個絕密級的消息,說是軍統局內部潛伏著一個敵偽間諜機構,利用為戴局長委員長工作做掩護,暗中向日本人傳遞了大量情報。」
毛齊五一臉意外,這麼說被張義說對了,這是敵人的反間計?就是要讓他們自相殘殺,互相亂了陣腳,然後伺機而入。
用心險惡啊!
他一臉沮喪,狠狠地砸碎了一個茶杯。
向心影不敢勸他,但毛齊五並未任由自己繼續發作。
無論是查臥底還是敵奸,在和對手的較量中,他又輸了一局。
難道自己就只能負責文字工作,掌控不了行動?
他不甘心啊!
這麼想著,毛齊五陰森一笑:「他還說了什麼?」
「居先生得到這個情報後,正準備向委員長報告,檢舉戴先生呢。」
「這麼重要的情報怎麼現在才說?」
毛齊五瞪了老婆一眼,這個情況必須馬上匯報給戴老闆,等戴老闆匯報給老頭子,有了先入之見,即便姓居的到時候倒打一耙,老頭子也不信了。
這麼想著,他便起身想要出門。
「你幹什麼去?」
「工作。」
「你不休息,人家戴老闆還睡覺呢,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
毛齊五這才想起看表,已經凌晨三點半了,再過幾個小時天就亮了。
他猶豫了片刻,說:「先睡覺吧。」
向心影心情好轉,輕輕地依偎過來。
光線昏暗,雙人床上發出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兩個人的呼吸都漸漸有些急促,不一會兒似乎又恢復了平靜。
毛齊五心事重重,仰面躺著,雙眼盯著房樑柱,說道:「我今天不行。」
旁邊的向心影一臉幽怨:「是不行,還是不想?嫌棄我和別人睡了,這不是你要求的嗎?」
毛齊五沉默了一會,說:「是不行。我今天太累了。」
「哦,那趕緊睡吧。」說完,向心影忍著失望伸手關了檯燈。
床頭上方掛著他們的結婚照,照片上曾經眉目傳情的兩個人,此刻漸漸被無邊的黑暗吞噬。
王秘書面紅耳赤精神亢奮地趴在一個姑娘身上,酒精是他最好的春藥,幾瓶酒下肚,他似乎就有用不完的精力。
然後,就像煙花過後的夜空,絢爛過後馬上就是黑暗,一股巨大的惶恐馬不停蹄地籠罩過來。
王秘書坐起身,盯著牆上左右擺動的鐘表,臉色蒼白。
天亮了。
電話鈴聲響起。
他接起,對面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王秘書,該出發了。」
「出發」兩個字讓王秘書心頭一震,出發去做什麼,自然是扮成紅黨的叛徒去釣魚,他搓了搓自己憔悴的臉,含糊地說道:「知道了。」
「抓緊時間,我們已經在外面等你了。」
「.我知道,我明白。」
掛斷電話,王秘書魂不守舍地穿好衣服,出了煙花間的小包,老鴇獻媚地迎上來:
「長官玩的還開心吧?」
王秘書沒有說話,面無表情地走了出去。
瞥見他走遠,老鴇不屑地呸了一口:「什麼玩意。」
外面,四個精幹的便衣已在等了,迎上王秘書,直接說:「出發。」
「去哪裡?」
「坐公共汽車或者電車啊,哪裡人多,哪裡紅黨活動頻繁,我們就去哪裡,現在學校放假,我們先去工廠。」
說話間,一個便衣摸出個頭套遞給王秘書:
「王秘,得罪了,配合一下。」
等王秘書戴上頭套,便衣一揮手,其他幾個便衣馬上左右將他挾持起來,帶到了公共汽車站台,惹得零星的路人相互愕然看著,竊竊私語。
幾人等了不久,一輛公用汽車搖搖晃晃來了。
便衣剛想押王秘書上車,頭目立刻搖頭說:
「下一輛。」
幾人不解地看著他。
頭目指著公共汽車破口大罵:「他媽的車上都是督察室的便衣和他們家屬,自己人面前演什麼演。」
他說的督查室並不是局本部督查室,而是水路交通統一檢查處下設的督查室。
他們的辦公地點就設在汽車站內,特務們除了利用這個機構進行監督公共汽車公司的員工外,也在車上盯梢、監視乘客。
當然了,給自己牟利的機會他們自然不會放過,他們長期拿免費票,優先乘車票,享受特殊待遇。
但他們乘車根本用不到這些東西,那個特務坐車還買票。
這些免費票是拿給自己的家人親友用的。
所以凡是有汽車發車,不管是入城還是出城,一車開出去幾乎半數是不買票的特務和他們的家屬,公共汽車被弄得烏煙瘴氣,卻敢怒不敢言。
就這樣,幾人又鬱悶地等了一會,終於又有一輛電車來了。
在乘客們竊竊私語中,他們押解著「叛徒」上了車。
頭目見「叛徒」聳拉著頭,警惕地掃了一眼乘客,湊近他耳邊說:「打起精神來。」
「叛徒」抱怨說:「會有人信嗎?」
頭目鬱悶說:「主意不是你出的嗎?怎麼自己都沒信心了。
算了,何處長讓咱們抓人,咱們就抓人,萬一,真就有地下黨相信呢。他們一相信,不就得襲擊嗎?」
「還是別遇上,子彈可不長眼睛。」王秘書悻悻說道。
話音剛落,又一站台到了。
「咦,大美人哦。」一個便衣噓了一聲。
頭目循聲望去,就見一個高挑豐腴的女人站在等車隊伍的最後。
她一襲洋氣的立領旗袍,滾著金邊排扣,套著雪白的狐皮坎肩,長髮及腰。
她戴著口罩,眼眸低垂,手裡提著一個中藥包。
雖然看不清長相,但隔著車窗,頭目都能看出她身上的風塵味。
再看她拿著中藥,看上去不舒服的樣子,他心想這女人不會得了花柳病了吧?
畢竟正常如此摸樣的女人那都是風月場中的頭牌,迎來送往的都是達官貴人,出行車接車送,怎麼會坐電車呢。
這麼想著,他已經收回了警惕審視的眼神。
電車一靠站,排隊的人興沖沖往上擠,等到旗袍女人的時候,車已經滿員了。
司機大喊道:「載不了了,等下一輛。」
眼看就要關門,拎著中藥包的女人忽然伸手戳了戳門口的一個學生某樣的年輕人。
被塗得猩紅的指甲這麼一戳,撲鼻的脂粉香氣,年輕人鼻子痒痒的,見女人可憐兮兮地望著自己,不由臉紅耳赤,連忙跳了下車。
旗袍女人終於上車了。
「往後邊走,中間買票,別想矇混過關啊。」司機又吼了起來。
人擠人,大家都不想動,只有旗袍女人聽話地擠著向電車中間走去。
一瞬間,眾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胸上,眼神曖昧,不懷好意。
但女人什麼話都沒說,她低眉垂眼,侷促地擠過人群,買了票,一個人走到了電車後門處。
等車到下一站的時候,她獨自下了車,在乘客指指點點中消失在人海中。
電車搖搖晃晃繼續前行。
突然,扮做「叛徒」的王秘書渾身一顫,猛地抽搐起來,隨著口中白沫越來越多,雙腿抖動著,一頭栽倒在別人身上。
「王王秘書,你怎麼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