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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 情報(求月票)

2025-01-01 11:08:11 作者: 一鍋小米李
  第405章 情報(求月票)

  張義走了,戴春風揉了揉眉心,疲倦地靠在沙發上小憩。

  毛齊五在一旁嫻熟地清理完杯中殘茶,然後重新泡了一杯端到戴春風面前,趁勢用餘光睥了一眼,確認戴老闆臉上再無慍色,這才放下心來,小聲說:

  「雨農兄,還有一件棘手的事。」

  「什麼?」

  「河南。」

  聽到這兩個字,戴春風眉頭又皺了起來,這事確實棘手,不但涉及委座長,而且十分微妙敏感。

  說起來戴老闆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年頭竟然還有冒充親戚的,尤其此人狗膽包天,竟然冒充委座親兄弟。

  河南許昌雙愧樹有個叫鄭紹發的農民,不知是受別人蠱惑還是怎的,加之他本人確實和常某人長得很像,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便從鄉下跑到了城裡,找到縣長說自己是委座親兄弟。

  縣長見他外貌確實和委員長的畫像很像,說得又言之鑿鑿,但他畢竟沒見過委座本人,又不敢私下做主,便將這個燙手山芋解送到了葉縣湯某伯處。

  湯某伯驚疑不定,屏退左右,細細對鄭紹發盤問了一番。

  鄭紹發娓娓道了一遍自己的出生履歷,說自己是老大,常某人是老三,因早年鬧災荒,其父死去,其母帶著老三改嫁給了一個江浙的商人去了南方。

  湯某伯問有何憑證,鄭說我三弟改名常中正即寓有「常宗鄭」的意思,接著他還煞有其事地拿出了一本族譜,上面寫著「瑞元」二字,這正是常某人的小名。

  湯一介武夫,素來沒有政治頭腦,聽了鄭紹發一番話,聯想到校長的祖籍確有在河南一說,又看鄭紹發確實和校長相貌很像,便覺得這是一個立功受賞的機會,便鄭重其事地派人派車護送鄭紹發到了山城,想給委座一個驚喜。

  結果這事讓委員長十分尷尬。

  認他,當然不行,祖宗之事,豈可隨意變更;公開否認,似乎也不好,不啻有此地無銀三百兩之嫌。

  如果要悄無聲息地殺了他,當然易如反掌,但勢必會留下殺人滅口的嫌疑,反而弄巧成拙。

  不殺不管,任其招搖撞騙,敗壞自己的聲譽也不好。

  常某人深思熟慮,諱莫如深地說了一句「交雨農處理」,就這樣,這個燙手山芋又到了戴老闆手裡。

  戴老闆揣摩領會,這事就其性質而言,冒充委座親兄弟,完全夠上殺頭的了,但.

  「校長絲毫不說嚴厲制裁、可殺等字,似乎沒有深究的意思,殺不能殺,認不能認,下手重了,輕了都不好」

  毛齊五思量了片刻,說:「雨農兄,祖宗之事外人說不清道不明,只要不讓此人在外面招搖即可。

  我的意思是不妨將他軟禁在望龍門看守所,供他吃喝玩樂,萬一老頭子哪天向我們要人,我們再交給他,他要是不問,就關到死算了。」

  「這倒是個辦法。」戴春風想了想,又說:「此事要慎重一些,將他和犯人分開居住,衣食方面給予優待。」

  「是,那他的家人呢?」

  「家人?」

  「鄭老頭還有老婆和一個十六歲的女兒。」

  「派人接過來,軟禁在一起。」


  「好,我馬上去安排。」

  毛齊五躬身欲退,戴春風卻喊住他,冷不丁地問:

  「張義這個人,你怎麼看?」

  毛齊五揣測著戴老闆的心思,沉吟了一會,說:「抓間諜是一把好手,說起來我都有點嫉妒。」

  職務和能力,有時候並不對等,自己忙前忙後,連夫人都搭上了,連「第五縱隊」的屁股都沒有摸到,結果張義一接手,不費吹灰之力,就將日諜一網打盡。

  當然,張義一直在一線,熟門熟路,這是他的成功之處,但何嘗又不是他的失敗之處呢?

  戴春風望了他一眼,端著茶杯,邊喝邊說:「接著說。」

  「優點肯定很多,聰明、果斷等等,但缺點也不是沒有,比如說心軟,心軟-——這可是干咱們這行的大忌,解決了日本人,我們的主要對手便是紅黨和異己分子,心軟的人早晚會栽大跟頭的。」

  「心軟?」戴老闆眉頭一挑,「你別忘了,上次他可是一次性處決了二十多名紅黨要犯,說句心狠手辣都不為過。」

  「黨同伐異,你死我活,可我感覺他似乎並不想對中統的那三個人出手。」

  「髒活嘛,總要有個適應的過程。」戴春風不以為然地笑笑。

  從戴春風辦公室出來,張義心情沉重。

  殺人很簡單,但殺日本間諜是國事公事,清除中統的那三個「倒霉蛋」卻是純粹的私利,泄恨罷了。

  這三個人就真的該死?

  但他能拒絕戴老闆的命令嗎?

  說到底權利才是世界的主宰,是怎麼都繞不過去的硬道理,人力固然可以抗爭,但都有一定之限,不管心氣多高,力量多大,都難於逾越。

  世界就是這麼冷漠,甚至說無恥。

  所以說有時候一個人就是不能想的太多,想的太多就把自己給捆住了。

  說的無恥一些,一個人走運是需要另一個倒霉作為代價的,他不倒霉,你的運從何而來?

  什麼心理障礙,什麼委屈,暫時先放到一邊吧。

  這麼想著,張義的心情輕鬆了不少。

  回到辦公室,從魏大明那裡要來三個「倒霉蛋「的資料,研究起來。

  林鶴堂,男,30歲,復旦大學畢業,上海無線電培訓班學生,特長是偵測。戴一副黑框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

  蘇婉清,女,26歲,中統金陵電訊班畢業,特長同樣是偵測電波信號,從照片上看,倒是年輕貌美。

  陳正源,40歲,伏龍芝軍事學院畢業,原紅黨機要員,叛變後加入中統,出任過譯電室副主任。

  此人的特長是密碼破譯。

  從外貌看,此人臉頰消瘦,眼睛深邃,看上去很有城府。

  看著幾人的生平履歷,張義的目光最終定格在陳正源的名字上。

  心思既定,他立刻給猴子打了一個電話。

  猴子很快來了。

  張義什麼話都沒有說,只將陳正源檔案遞給他,做了一個抹脖的動作。

  猴子點了點頭,將檔案揣入懷中,轉身離去。


  回到自己辦公室,他拿出陳正源的資料,暗暗思量,想要暗殺此人,需要先查探清楚他的行蹤才行。

  思忖間,他很快想到一個人可以用得上。

  便立刻出了局本部辦公室,去外面的公用電話亭打了一個電話。

  等了不久,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氣喘吁吁跑了過來,他擦著頭上的汗,笑嘻嘻問:「長官,找小人有事?」

  此人叫周小乙,是他之前查案時認識的,為人機敏,頭腦靈便,平日活躍在街頭巷尾,替人跑腿送信買報謀生。

  「陳正源你認識嗎?」

  「認識,住我們家不遠,人傲著呢,從不正眼看我,您要找他?」

  「不找他,盯他,你敢嗎?」

  「這個我最在行,只要被我盯上,他就是鑽到耗子洞裡,我也能揪出他尾巴。」

  「好,那就交給你了。」猴子說著掏出一百元遞給他。

  周小乙樂呵呵收了錢,猴子又仔細交待了一番,周小乙滿嘴答應著,樂滋滋走了。

  貓有貓道,鼠有鼠道。周小乙果然有招數,不過半個小時,他興沖衝來回報了。

  「我趴在他家外樹上窺見陳正源和老婆吵了幾句,然後出門了。」

  「去了哪裡?」

  「妓院。」

  「那家妓院。」

  「繡春樓。」

  猴子忙問:「你確定?」

  在他看來這個陳正源即便好色,以他的身份也該去書寓這種高檔場所,再不濟也是去「堂名」,畢竟黑室的待遇並不低,怎麼會去繡春樓這種草台班子。

  周小乙翻了翻眼皮,笑道:「我就知道長官要問這個,所以我一直跟著他,偷偷溜進去,找人打聽了一下,才知道今晚他們的頭牌秋水姑娘第一次出閣,陳正源肯定是衝著這個去的。」

  猴子明白了,沒想到陳正源還好這個道道,笑了笑,又給了周小乙一百塊錢,叮囑道:「今晚的事.」

  周小乙忙說:「我今晚去喝酒了,根本沒見過長官。」

  猴子笑了,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舒心。

  臨江門最多的就是地痞和妓女,所以當八字鬍的猴子一身青幫打扮,一臉邪氣地走進繡春樓時,龜奴不敢怠慢,連忙把他讓到前排的座位,捧上各色瓜子點心和一壺碧螺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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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他哈著腰,諂媚笑著問:「先生是第一次來嗎?」

  猴子並未說話,一臉倨傲地看著他。

  龜奴訕訕一笑,讓一個小廝端上一個盤子,裡面擺滿了雕花木牌,他比劃著名說:

  「先生,咱這兒的姑娘那可都是水靈靈的,才藝雙全吶。」

  邊說邊拿起一塊牌子,「這個是春桃姑娘,小曲唱得那叫一個婉轉,保管爺聽得骨頭都酥軟嘞。」

  猴子輕蔑地笑了笑,依舊不說話。

  龜奴察言觀色,連忙又換了一塊:

  「呦,若您想尋個會伺候酒菜能陪著嘮嗑解悶的,這翠喜准錯不了,那小嘴倍兒甜。」

  龜奴不斷變換著手中牌子,眼睛滴溜溜轉,觀察著猴子的反應,但見他一直緘默不言,悻悻笑笑,問:


  「先生,您到底喜歡什麼樣的.」

  「你們的頭牌秋水呢?我怎麼沒有看到她的牌子?」

  「這個.秋水姑娘已經有恩客了。」

  「將他轟走,今晚大爺我就要秋水。」

  龜奴臉色微變,湊近了小聲說:「先生,那位爺是官府的人,我們得罪不起.」

  他話還沒有說完,跑堂的又領進來幾個青幫打扮的男子,同樣一進來叫嚷嚷著點秋水姑娘。

  老鴇見幾人氣勢凶凶不好相與,連忙上前又是遞煙又是哈腰,連聲賠不是,說秋水姑娘已經有客了,但這幾人卻不依不饒,非要讓秋水出來,老鴇一干人雖心有不滿,但認出這幾人是猛虎幫出名的地痞,都不敢吱聲。

  越是低聲下氣,幾個地痞氣焰更足,叫囂聲越來越大。

  猴子冷眼看著,當幾人大搖大擺經過他身邊時,他湊準時機暗中伸出腿將為首的地痞頭目絆了一跤。

  只見這地痞頭朝前,一頭扎到了桌角上,痛得哇哇大叫。

  憤怒起身後四處查看,瞥見猴子,立刻掏出隨身攜帶的匕首張牙舞爪地撲了上來。

  猴子一點都不慌,掀開衣襟,故意露出腰間的駁殼槍,一臉不屑地看著他。

  地痞頭目一呆,狠狠地盯了他幾眼,撂下一句「給老子等著」,然後招呼幾個跟班狼狽走了。

  一場風波瞬間平息,老鴇感激涕零,一臉褶子笑開了花:「先生,您可有心儀的姑娘,今天我請客。」

  猴子冷著臉不搭理她。

  龜奴忙湊過去解釋了一通,老鴇臉色變了變,馬上又擺出職業笑容:

  「倒是還有一個姑娘,不過年紀小,還未梳頭要是先生您喜歡,倒是可以」

  「未梳頭?」猴子不由皺眉,他抬手看了一眼手錶,問:「秋水姑娘還要多久?」

  老鴇摸出個懷表看了看:「差不多還要一個小時。」

  猴子裝作猶豫的樣子,過了一會,問:「樓上可有空房?給我找一個安靜的。」

  「有有有,三樓房間多得是,快請。」

  在老鴇的殷勤帶領下,猴子上了樓,東西各有空的雅間,雖然算不上精雅,卻也十分齊整。

  他瞥了一眼向東的那間,東面的窗戶正對著外面的巷子,他心裡一動,卻不露聲色地進了西廂房。

  老鴇端上茶壺茶杯,斟好茶,笑著說:「先生您稍後。」

  說著識趣地下樓去了。

  腳步聲走遠,猴子立刻走到門後觀察了一會,然後悄無聲息地進了東邊的房間。

  夜風悄然潛入房間,輕輕撩撥著窗簾。

  窗台上,晾衣杆橫跨其上,幾盆花錯落擺放,綠意點綴著這方小天地。

  忽然一陣冷風灌入屋內,晾衣杆猛地一顫,花盆搖搖欲墜。

  猴子瞥了幾眼,心裡頓時有了想法。

  他悄然從房間退出,裝作焦急有事的模樣和龜奴打了個招呼,便離開了。

  龜奴以為他害怕那幫地痞尋來報復,也沒有在意。

  壓根不知猴子離開後,再次喬裝打扮潛入了東廂房。


  他進入房間不久,突然門口傳來腳步聲和女人的浪笑,暗道糟糕,忙躲在窗簾後面。

  下一刻,房門被推開,一對男女親昵著直奔床上,畫面旖旎,聽得猴子心緒不寧。

  還好,時間過了不久,這二人就醉醺醺地睡過去了。

  又等了一會,隱隱聽到老鴇「先生慢走,以後可要多光顧我們小店」的話語,他意識到目標出現了,立刻全神戒備起來。

  不久,便窺見一個醉醺醺哼著小曲的中年男人腳步虛浮地走進窗下的巷子,發出一陣沙沙的拖沓聲。

  猴子意識到機會來了,探出窗台問:「陳正源?」

  「誰?」陳正源腳步一停,警惕地環顧四周,剛抬起頭來,就見一隻花盆倏地墜了下來,正砸在他的頭上。

  「砰」一聲聲脆響,伴隨著花盆破碎的聲音,陳正源的身體也塌軟下去。

  額頭鮮血汩汩冒著,他掙扎著剛想起身,就見又幾隻花盆裹著泥土殘花和晾衣杆一起渾然落下。

  碎裂聲中,泥土飛濺四散,花瓣零落成泥,徹底將奄奄一息的陳正源掩埋。

  夜色沉鬱,收到猴子成功的電話,張義舒了口氣,瞥著其他兩人的資料,思忖起來。

  【今日情報已刷新】

  【1、您今天見過琴姬,獲得相關情報-——琴姬真名石原涼子,特高課高級間諜,他的上級小野次郎化名康得勝,現為新民日報社記者。】

  「新民日報」?張義納悶了,《新民日報》和《群力報》可是軍統控制的報紙。

  【2、您剛才看過蘇婉清的資料,獲得相關情報-——蘇婉清本名張春燕,37年加入紅黨,奉命打入金陵電訊班。】

  看著這條情報,張義的表情立時凝重起來。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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