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偷雞不成蝕把米(新年快樂)
「別動,動一動就沒命,下車。」
郭秘書頓時大驚失色,面如死灰。
「你們憑什麼抓人?」
「你說呢?」
「我哪知道?你們是二處的?知不知道.」郭秘書震驚過後,開始使勁掙紮起來,死活不肯就範。
話未說完,「啪」一巴掌就扇在了嘴上,他痛苦地小口吸著氣:
「我是徐局長的秘書,敢抓我,難道你們想一處二處開戰不成?」
「就你?」錢小三嗤笑一聲,「銬上,把他的臭嘴堵上。」
「你們幹什麼.嗚嗚」郭秘書急了,剛吼了一聲,一個便衣扯下腳上汗津津的襪子直接塞到了他嘴裡,然後像死狗一樣被拖到了張義家。
入門就見地上一具屍體汩汩流著血水,沙發和桌子都被移到了靠牆的位置,中中間被空了出來。
地上放著三把椅子,自己僱傭的殺手此刻渾身戰慄地坐在其中兩把上面,旁邊十幾個中統的便衣像糖葫蘆一樣被串在一起,各個鼻青眼腫,躺在地上呻吟著。
「完了,完了。」郭秘書驚恐地想著,想說點什麼,無奈嘴被臭襪子堵著,根本無法言語。
張義呢?
郭秘書被摁在第三把椅子上,四下張望,才發現張義背著手站在窗邊,望著外面,臉上看不出喜怒。
「說說吧,郭秘書。」
「讓你說話。」
錢小三狠狠抽了他一耳光,才一臉嫌棄地將他嘴裡的襪子拽了出來。
「.我要見徐局長。」剛拔出襪子的郭秘書動了動有些僵硬的面部,立刻吼叫起來。
「我希望你想好了再回答,機會只有一次。」
張義依然站在窗邊,但話音剛落,錢小三飛快地走過來,對著郭秘書就是一腳,這一腳極度用力,直接連人帶椅子砰一聲摔倒在地,郭秘書的頭重重磕在了地板上。
「重新說。」
此刻郭秘書狼狽地趴在地上,痛苦不堪地說:「.我.中統接到線報,說發現三名地下黨的蹤跡,我奉命」
他話還沒有說完,張義又揮了揮手,他不由渾身一顫,嚇得頭一縮。
但這回沒人打他,兩個看守殺人二人組的便衣將霍金霍銀嘴上的破布取了下來。
「長官,就是這個姓郭的龜兒子找的我們,給我們駁殼槍,給我們看你的照片,還有你家的地址,讓我們來殺你.」
「我們被豬油蒙了心,要知道長官您是軍統的,打死我們也不敢」
「嗚嗚嗚,長官,他還給錢讓我們去妓院」
「郭秘書,你怎麼說?」
張義從窗邊走了過來,慢悠悠地站在郭秘書身前。
「.誣陷,這三個人我根本不認識,張副處長,他們是紅黨,你可不能聽他們的一面之詞.你們無權審訊我,我要見徐局長。」
片刻的沉默。
郭秘書正忐忑之際,突然聽見身後「咔嚓」一聲響,然後一個猴子冷笑著踩住了他的手。
他忍痛抬頭一看,就見猴子手中拿了一把鉗子:「給你機會了,你不要,咱們只好用刑了。」
「你想幹什麼.」
酷刑開始了。
鉗子死死把郭秘書的指甲夾住,然後,慢慢地連根拔起,因為拔的速度時快時慢,尖銳的刺痛感,折磨得郭秘書一次又一次地發出鬼哭狼嚎的慘叫。
十指連心。
郭秘書被折磨得死去活來。
「我說,我全說.」
郭秘書痛哭流涕,當鉗子夾住他第二根手指的時候,他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
雖然在心裡唾棄自己的軟弱,卻怎麼都抗拒不了本能的求生欲。
此刻,保命的念頭占據了上風,什麼忠誠什麼處罰通通拋諸腦後,他只想結束這可怕的折磨。
「說吧。」
「是徐局長,他害怕你們軍統的人繼續查下去會牽扯出更大的醜聞,說.家醜不可外揚,內鬼的事情我們自己查.還說,他懷疑張副處長是紅黨,不,是異己分子。」
「哦,理由呢?」
「他說張副處長沒有老婆,沒有女朋友,不逛妓院,這完全是紅黨的做派。」
這話聽得猴子、錢小三幾人愣住了,面面相覷,這個理由也太扯淡了吧?
張義面無表情,嗤笑說:「這麼說,我也要像徐增恩一樣娶個紅黨的叛徒做老婆了?」
「這總之徐局長懷疑你,於是讓我從黑道上找了三個殺手,偽裝成紅黨刺殺你,然後然後一箭三雕.」
郭秘書斷斷續續地說著,一旁的猴子充當記錄員記錄著,另一邊,一台鋼絲錄音機默默轉動著。
「看看,和你的口供是否一致,一致就簽字畫押。」
郭秘書看都沒看,簽上自己的名字,摁上手印,嘶啞則聲音問:「我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你覺得呢?」
「我」
說話間,客廳的電話被拿了過來。
徐增恩接到老婆的電話就回了家,剛進門,就見太太等在一旁。
他鬱悶地問:「到底什麼朋友?搞得神神秘秘的,我這邊一大堆事呢。」
「剛才麻將桌上王行長太太介紹的,雖說是個鄉下土財主,但人家出手大方著呢。」
太太從手腕上摘下一對手鐲,「這是人家給我的見面禮,翡翠的,據說是慈禧太后用過的,和孔夫人戴的那對一模一樣。」
徐增恩瞥了兩眼,皺眉說:「什麼慈禧太后用過的,孔夫人的那對是孫殿英送的,人家那是用炸藥崩開慈禧陵墓得到的東西,御用的東西,他一個鄉下土財主怎麼可能有。」
孫殿英這廝是個慣於見風使舵、因時而起的梟雄,為了在政治上投機,從常某人那裡謀取一個正式名義,37年8月上旬,他帶著大批禮物到金陵覲見。
他先找的是戴春風,獻上了隨身所帶的奇珍異寶,請戴老闆將禮物分別贈送給常某人、宋夫人、何某人、宋部長等人。
寶物中最名貴的一顆是夜明珠,是從慈禧嘴裡掏出來的,敬獻給了宋夫人。
另一件寶物是慈谿在墓中用的枕頭,叫翡翠西瓜,贈送給了宋部長。
孔部長夫妻看到宋氏姐妹的寶物後,極為眼紅,又惱恨異常,竟然放下芥蒂馬上通過戴老闆向孫殿英索要。
孫殿英又選了兩串朝靴上的寶石送了上去,才算擺平。
這件事情,徐增恩聽說過,也極為眼熱,但事情是戴春風辦的,他的職權又管不到孫殿英頭上,只能在心裡暗自嫉恨。
「說不定是宮裡流出去的呢,在鄉下被挖出來了,反正成色不錯。」
徐增恩不置可否,皇宮裡的寶物官瓷這些專供宮廷使用,代表著皇家的尊嚴和權威,「庶民不得用之」,一個鄉下土財主怎麼可能有。
見他表情不悅,太太又說:「人家還帶著一隻皮箱呢,看起來很沉,不管什麼事,你見見再說吧。」
徐增恩皺了皺眉,瞥見客廳里站著一對局促不安的夫妻,一見他回來,立刻陪著笑臉討好地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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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頭到腳瞧了幾眼,自顧自坐在了沙發上,過了很久,才冷淡問:「有什麼事嗎?」
「徐大人,救救我兒子吧。」見他開口,夫妻二人撲通一聲跪倒了地上,痛哭流涕。
「你兒子是誰?」
「蘇啟文。」男人哭道,「啟文就是個書呆子,被那個狐媚子迷惑了心智,才給她寫信,可他一向兢兢業業,對國家對徐大人忠心耿耿,絕不會是紅匪」
「哦這事是軍統的案子,證據確鑿,我也很為難啊。」
「他畢竟是中統的人,不管犯什麼罪,也該發落到中統由徐大人您處理才是。」
男人一邊哭訴著,一邊匍匐到桌旁,將帶來的皮箱放到徐增恩面前,打開來,左邊是金條,右邊是美金英鎊,「只要徐大人您幫忙從中鬆動,救小兒一命,什麼都好說。除了這些,我已經在變賣家裡的田產店鋪,拿到錢,馬上給您再送過來。」
徐增恩克制著心裡的喜悅,淡淡說道:「為人父母,這份苦心還是要體諒的。」
然後又憤憤不平地嘆了口氣:「軍統這些人向來桀驁,無法無天,喜歡上綱上線,這種胡亂攀咬的事情不足為奇。」
說著,他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慢條斯理說:「我想想辦法,你們快起來吧。」
然後招呼傭人:「上茶。」
蘇父雖是鄉下土財主,但端茶送客的道理還是懂的,哪裡真敢喝徐家的茶,忙不迭起身,夫妻二人鞠躬哈腰,又說了幾句好話才千恩萬謝地離開。
徐太太對於自己牽線搭橋促成這次會面頗為得意,此刻從傭人手裡接過一碗燕窩,小口淺酌,有些好奇地問:
「這個蘇啟文真和紅黨通信?聽說他還出賣了一人,那人跳樓自自殺了?」
「死了就死了唄,正好少點麻煩。」徐增恩把玩著箱子裡的金條,說得漫不經心。
想了想,他拿起電話,準備打給秘書讓他向軍統要人。
蘇秘書這事可大可小,該清理門戶也是自己來,哪輪到軍統的人。
然而剛拿起電話,才想起郭秘書今晚辦事去了,只好將電話放下,等第二天再說,或許等他的計謀成效,這事更好辦理。
但他剛放下電話,電話兀自響了。
「餵?」
「老闆,是我,事情很順利,張義被殺,那三個假冒的紅黨也被我們擊斃了,現在正派人去搜他們家了,一切都在您的計劃中,您看下一步?」
徐增恩遲疑了,從郭秘書的聲音中,他聽出了一絲難以掩飾的興奮,還有緊張,或者說恐懼,不由蹙起了眉頭。
這個郭秘書一向謹慎,這種事能在電話里說嗎?
思忖間,他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語氣嚴厲地問:「你現在在哪呢?」
「我」電話那頭傳來咽口水的聲音,然後說:「我在張義家,正在組織搜查。」
「電話是張義家的?」
「是。」
「混帳,你今天不是說收到線報抓紅黨嗎?怎麼跑軍統張副處長家去了?」徐增恩突然改口,訓斥起來。
「這不是局座您制定的一石三鳥之計嗎?我這都是按照你的命令執行的。」
「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下過這樣的命令?郭秘書啊,郭秘書,枉費我對你信任,我只是讓你查實紅黨的線索,你都背著我幹了些什麼?」徐增恩痛心疾首地呵斥著,頓了頓又說:「不管你幹了什麼,都在原地等著。」
說完他馬上掛了電話。
「出什麼事了?」見丈夫如此氣急敗壞,夫人一臉關切地問。
「偷雞不成蝕把米,說的就是郭秘書。」
徐增恩一臉陰鬱,說話間好像想到了什麼,馬上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命令說:
「你馬上去一趟郭秘書家裡,將他老婆孩子控制起來藏哪裡?廢話,找個沒人知道的安全屋藏起來
對了,我記得他家小孩脖子上戴了個長命鎖.你明白就好。另外,將他家裡布置成紅黨的窩點立刻執行!」
掛斷電話,徐增恩終於放鬆身體靠在沙發上喘了口氣,然後瞥了一眼面前的黃金美元,對太太說:「一會你把東西送到陳家。」
「這」
「別捨不得了,馬上去。」徐增恩哀嘆一聲,起身穿上外套急匆匆出門了。
「啪」這邊,郭秘書掛了電話,還有些失神,徐增恩的話猶如一記悶棍,把他打蒙了,本想誘供,卻被老奸巨猾的他發現了。
他惴惴不安地望著張義:「張副處長,我也沒想到會這樣」
「薑還是老的辣!」張義感嘆了一句,不悲不喜,本就是存著試探的想法,能取得徐增恩的「口供」最好,拿不到也沒什麼失望了的,他倒是很好奇這場戲徐增恩要怎麼唱下去。
牆上的鐘表滴答滴答地走著,聽得郭秘書無比心焦。
此刻他不敢相信等待自己是什麼,背叛了中統,他還有活路嗎?
可是他不按照張義說的做,實在是受不住酷刑,那是真的痛啊!
此刻匍匐在地上,渾身哆嗦著,忍不住在心裡自嘲自己真不是干特務的料,後悔懊惱之情溢於言表。
心神不寧地想著,牆上的鐘表聲,簡直像催命的音符,突然門外響起來急促的剎車聲,郭秘書下意識一個激靈。
又到了新的一年,時間過得可真快啊。提前祝所有書友新年快樂,萬事順遂,新的一年暴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