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短短一瞬間,安維斯已經看到了上千條世界線所經歷的事情。
有的世界此刻已經完全被黑暗存在們占據,渾沌與絕望籠罩了整個世界。
有的世界依舊保持著上古百族時期的局面,巨龍、泰坦與高等精靈統治大陸,不死鳥、羽蛇等強大的傳說生物們居於一方,被弱小的智慧種族尊為神明。
還有些世界處於人類文明的時代,有些世界有玩家、有些世界沒有玩家們,而這種區別也決定了世界的發展進程。
有玩家的世界相對發展的更快一些,並且會受到來自另一個世界文明的影響。
但是,倘若向著時間的遠端看去,便會發現,所有的世界均無一例外的被黑暗所吞沒。
「根據你的經歷,你應當知曉,在高維的角度,時間線並不是獨一無二的,而是存在無數的平行世界。」
在安維斯的意識之中,瓦科雷埃特的聲音仿佛從無比遙遠的地方響起。
「我曾遍歷億萬時間線,但結局依舊毫無變化。尤尼瓦爾並未甦醒,冥海生物們依舊返回並統治這個世界,如同一個沒有盡頭的循環。
直到這條時間線上,你的出現。
在你的影響下,人類文明成功創造出了新的規則,並填入了被高等精靈一族製造出的尤尼瓦爾的規則空缺之中。
倘若沒有你,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就如同其他時間線那樣,雖然有了理論,但並沒有足以承載這種規則並保存意識的完整個體。」
「你是說,亞尼勒?」
聽到瓦科雷埃特的話,安維斯猛然想起了主教亞尼勒。
作為教皇登神三大儀式之一【聖軀】儀式的核心,亞尼勒的存在是不可或缺的。
在另一條他尚未穿越的時間線中,教皇最終並未能舉行登神儀式,其原因正是因為那個時空的亞尼勒即便到了最後,也依然不足以承載真正完整的規則。
沒有安維斯的那顆扭曲之種作為意識定位,亞尼勒與其他幾名作為種子的年輕主教一樣,在聖者計劃的轉化儀式中逐漸失去了自我意志,最終與『神』合為一體。
「是的。」
晶錐閃了閃,銀色的光芒微微波動著。
「如果那個個體沒有因為你的影響而誕生,如果你沒有在那個時刻打破封印,讓原本的世界規則回歸。
那麼,你所在的這條時間線,也不過是無數平行世界之中的另一個被黑暗吞沒的世界而已。
是你自己拯救了自己,也拯救了這個世界。而我,只是從無數重歸於黑暗中的時間線中看到了你,僅此而已。」
隨著瓦科雷埃特維持著安維斯狀態的那種不可思議的力量消退,安維斯的視角也脫離了高維的角度,重新回到了此前那處黑暗空間之中。
「……」
聽完瓦科雷埃特的話語,安維斯陷入了沉默之中。他曾經疑惑的許多問題,此刻終於得到了解答。
「那麼,尤尼瓦爾被喚醒了嗎?」
「是的。」
當安維斯的這個問題出口,另一道悅耳的宛若清泉般的聲音突然響起。
同時,空間周圍的黑暗宛若冰雪融解般消退,安維斯回過神來,發覺自己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命運石塔的塔頂。
安維斯望向這道新的聲音的源頭,而後發覺那赫然是一顆仿佛尤尼瓦爾世界等比例縮小的虛幻光球。
光球靜靜漂浮在塔頂一側的半空中,散發出淡淡的光暈,將塔頂潔白的積雪照亮。
「你是……尤尼瓦爾?」
「是的,我是尤尼瓦爾,世界生物。」
光球上下晃動了下,仿佛在點頭一般。
「在夢中,我看到了你,也看到了你所做的一切。」
「那些被封印的古老存在呢?怎麼樣了?」
看了看四周,安維斯猛然想起了此前的事情。尤尼瓦爾之夢的封印一旦消失,那些可怖的古老黑暗存在們便會直接降臨。
「我驅逐了它們,這個世界不需要它們的存在。當知道我的存在後,它們也不會再回來。」
尤尼瓦爾的話語輕描淡寫,但內容卻無比驚人。
「現在,你該突破了。」
隨著尤尼瓦爾的聲音落下,安維斯已經感知到世界與曾經的不同。
作為這個世界的巔峰存在,規則的變化他能明顯感應到。
前方原本缺失的道路,回來了。
這一刻,在他精神中曾經吸收的那些傳奇源質的作用之下,安維斯對規則力量的掌控開始以一種恐怖的進度提升。
仿佛過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間,當越過某個臨界點後,一切都與曾經不同了。
傳奇之境的壁障,悄然消失。
與此同時,大陸命運之網沸騰了起來,仿佛在慶賀著人類歷史上首位傳奇階存在的誕生。
安維斯向周圍環顧,周圍的世界以一種全新的規則形態出現在他的感知之中。
世界還是那個世界,冰雪、岩石、古老的磚石牆壁……各種材質不同的物體組成了完整的世界,但在安維斯的規則視角中,它們又仿佛是由無數同樣的『微粒』構成的不同形態。
安維斯試著伸出手,觸碰了一下面前的一堆『微粒』,隨著他的意念一動,下一刻,面前的積雪瞬間變成了一枚金幣。
而在這個過程中,沒有絲毫魔力波動出現,仿佛只是如同冰雪融化成水般的自然而然的形態變化。
「現在,你有了憑藉自身跨越冥海的能力。」
尤尼瓦爾的聲音適時的從身旁響起。
「接下來,這個世界已經無法為你提供幫助,若想更進一步,你需要進入冥海尋找冥海源質,並與虛空本源之海建立恆定連結。」
「我明白了。」
拿起那枚金幣,安維斯點了點頭。
「那麼,我要去找瓦科雷埃特了,期待下一次見面。」
留下最後的聲音後,光球消散在空氣中。
「前往冥海嗎……」
仰望著尤尼瓦爾之夢崩潰後,與此前截然不同的真正星空,安維斯忽然渾身放鬆的向後躺了下去,讓身軀陷入塔頂鬆軟的積雪之中。
冰涼的雪花飄落在他的臉上,宛若輕柔的羽毛,輕輕拂過他的肌膚,帶來一絲絲不易察覺的寒意,卻也喚醒了他心中久違的寧靜。
他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空氣中瀰漫著清冽而純淨的氣息,那是屬於這片寒冷雪山之巔獨有的清新味道,仿佛能洗淨一切塵埃與疲憊。
「我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