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莊輝勒索一百萬,最後成功沒有?」
「最後張同山只給了莊輝十萬塊,並且答應給他升職當大隊長,這莊輝也才妥協,心滿意足的將這件事爛到了肚子裡。」
「那我問你,如果當時的法院院長不是陳院長,徐軍是不是早就死了?」
「沒錯,我們其實也想過在監獄裡除掉徐軍,但陳院長似乎發現了這件事有蹊蹺,甚至暗中派人調查過我們,我們不敢有任何一點輕舉妄動,只能放棄這個念頭,這麼多年來,徐軍不停的給自己申冤,他每一次的翻供,都讓我們膽戰心驚,每一次我們都想找辦法去處理徐軍的時候,陳院長都會派人在暗中盯著,這次清理冤假錯案專項行動,實際上也是陳院長作為代表開會的時候提出來的,或許,他早就知道我們有問題。」
「那我問你,私自將徐軍轉移到邊疆監獄,是不是你們幹的?」
「這是張同山授意的,因為你的出現,張同山不得不鋌而走險,他給了監獄管理局的黃高華一百萬,讓他將徐軍轉移,原本打算在邊疆製造一起意外將徐軍滅口,可是最終還是慢了一步,林省長的一句話,又將徐軍從半道上送了回來。」
「徐軍被送往司法機關的那天,你們是不是打算直接在看守所里除掉他?」
聽到這句話,徐廣財思索良久,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你們都是聰明人,你們難道不知道徐軍要是死了,會有什麼後果嗎?」
「我們當然知道,可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病急亂投醫,我們都慌了,張同山知道你是什麼人,你要是不把他兒子親手送上絞刑架又怎麼會善罷甘休,他只有把這趟水越攪越渾,才能給他兒子爭取一絲保命的機會。」
「你們可真是喪心病狂。」
「葉默同志,你也結了婚,很快就會有自己的後代,作為父親,張同山他沒得選,要是我兒子,我也得保,張春明這個孩子他本性不壞,他憑藉自己努力考上農業大學,然後又通過自己的本事創業,茂安縣的DGP發展,離不開張春明的貢獻,他帶動了貧窮的惠安村走上小康,給無數的老百姓提供了就業崗位,而且他還修了一座學校,一所醫院,父親從政受萬人敬仰,兒子從商受萬人愛戴,這麼優秀的一個兒子,試問哪個父親忍心看著他出事?」
「可他殺了人,這是事實,你們冤枉好人也是事實,不管是誰,犯了罪,就應該受到法律的審判,難道這不對嗎?」
「你站在你的位置上你當然這麼說,可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你要是犯了錯,你的岳父也一樣會保你,這件事本來就沒有誰對誰錯,大家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這件事本來可以大事化小,可你非揪住不放,現在的結果你滿意了?張興良死了,張春明即將被判死刑,張同山和我自首蹲監獄,這就是你想看到的?」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問你,死去的徐愛琴該怎麼算?白白坐了冤獄十年的徐軍又該怎麼算?」
「算不了,人和人之間本來就不是對等的,天災人禍,戰爭疾病,每天死去的人太多了,要是人人都像你這麼較真,這個社會早就完蛋了,每個人都會犯錯,為什麼就不能給犯錯的人一個補救的機會?張春明是因為衝動不懂事害死了徐愛琴,可他建學校,修醫院,救過的人又何止一個?那戰爭之中,死刑犯上戰場立了功回來一樣可以赦免死罪,為什麼你就不能放過張春明,放過我們?你覺得徐軍可憐,那就把他放出來賠他一大筆錢不就完了。你覺得徐愛琴可憐,那就給她家人一大筆錢,請求他們原諒不就完了。為何非得要趕盡殺絕?」
「你如果非得這樣說,那我問你,假如當年被侵犯殺害的人,是你的女兒,你會放過張春明嗎?」
此言一出,徐廣財一下子愣住了。
沒錯,他也有一個女兒,這是他前妻去世給他留下的唯一後代,他雖然後面又再婚,生了第二個孩子。
但他對女兒的愛,是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替代的。
如果有人害死了他的女兒,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
沉吟許久,徐廣財隨後自嘲的笑了笑。
「葉默,你是一個好人,可這個世界上,不需要你這樣的好人,同樣也不需要陳忠那樣的壞人,你們兩個的存在,都是不被允許的,作為過來人,我告誡你一句話,往後的道路上,切記審時度勢,大部分的時候,都沒有對錯,站沒站對位置,才是決定對錯的根本,你今天扳倒了我和張同山,明天就會有人擔心你會不會扳倒他,你想要有一個好的結局,接下來就不能再按照你的行為方式辦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聽到這句話,葉默靜靜的看著徐廣財。
而一旁的林萱,也意識到了不對勁。
她隨後連忙看著徐廣財道:「徐市長,你認為,陳忠所做的一切,真的是葉默安排的嗎?」
這句話一出來,徐廣財愣了一下。
他看向葉默,隨後仿佛明白了什麼。
「葉默,這個陳忠,背後有高人指點,你以後得小心了。」
「多謝徐市長提醒,我會記得你今天對我說的一切的。」
「你有這個覺悟那就對了,或許,等我出獄以後,我倆有機會還可以坐在一起,下下棋,聊聊天。」
「會有這個機會的,我看你頭上的包越來越青,要不我們還是去醫院吧。」
「不用去醫院,陳忠逼我向你磕頭,不就是想讓所有人都認為,你和他暗中勾結罷了,可這種小把戲,明眼人又怎麼看不出來,今天和你聊了這麼久我才發現,你和陳忠,實際上完全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你是人,而陳忠,他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