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陸洋說到這裡,基本上所有的真相,就已經全部浮出了水面。
但葉默還想知道更多的細節,他於是接著問道:「你原本打算做完這一切就報警對吧?」
「沒錯,我原本打算做完這一切就打報警電話,通知警察過來救我,但沒想到你們居然找來了,這使得我不得不暫時改變計劃。」
「你完全可以把所有的金條都扔河裡,等我們解救你出來之後,再找時間去打撈出來,這樣所有的金條不都是你的了。」
「我能想到的事情,足智多謀的葉隊長您自然也能想到,當你們從賀東翔口中知道金條的事情之後,一定會對周圍進行搜索,那條河自然也不例外,與其一根都拿不到,不如舍大取小,見好就收。畢竟足足兩斤的黃金,也夠我工作十幾年了。」
聽到陸洋的這個回答,葉默似乎並不滿意,但卻又找不到陸洋說謊的理由。
這件案子發展到這裡,其實已經是一個最好的結局。
即便是你把陸洋抓起來,強行起訴他又能如何。
司法機關最終也會以證據不足為由將其釋放。
沒人見過他偷金條,也沒人見過他手裡有金條。
他可以說,自己往河裡扔的東西,只是一塊石頭,也可以說他大半夜溜出來,是因為自己精神出了問題。
況且,失蹤的金條也已經全部找到,陸洋本就是此案的受害者。
他所說的一切,也隨時可以將其推翻。
否則葉默也不會大半夜的在路燈下聽他講故事。
如今一切的謎底都已經知曉,葉默也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深究下去。
他打算最後問完一些問題之後,就把他送回去醫院。
於是,他接著問道:「你把金條綁在大腿上之後,接下來做了什麼?」
「我重新回到廚房,然後通過通風管道,爬回了地牢洗澡房,最後回到自己床鋪上,蓋好被子,祈禱著你們的出現。」
「一條大腿上綁一斤的重物,你還能順著管道爬回去,這對於大部分人來講,都做不到吧?」
「你看過肖申克的救贖沒有?」
「看過,可那畢竟是電影。」
「但現實,往往比電影離譜的多,對比肖申克,我的經歷,何嘗不是一種救贖?」
聽到這裡,葉默微微搖了搖頭,他看了一下時間,隨後對著陸洋開口道:「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醫院吧,坐我的車。」
看著葉默身後停在馬路邊的警車,此時的陸洋連忙拒絕道:「我自己有摩托車,我自己可以回去。」
「怎麼,擔心我把你帶到看守所關起來?」
「對,我不是很相信你。」
「可以啊,你在前面騎摩托車,我在後面跟著你,我必須親眼見到你回到醫院,我們的對話才算是結束。」
「那你還會起訴我嗎?」
「沒有證據,自然沒有起訴的必要。」
「那如果今天晚上,我沒有及時把金條扔出去,你一定會把我送進監獄的,對吧?」
「當然,我今晚的目的就是為了抓你,可惜沒有人贓俱獲,讓你得逞了。」
聽到這句話,陸洋搖頭苦笑了一下。
「葉隊長,其實,你不顧生命危險衝進來救我們,我實際上是非常感激的,可你的人設讓我很討厭,你知道吧。」
聽到陸洋所說,一旁的林萱冷笑了一聲道:「你這種人還真是奇怪,要是沒有葉默,你現在估計命都沒了,我不知道你討厭他的理由在哪裡。」
「因為他的身上,從頭到腳,都透露著兩個字,那就是『虛偽』。」說著,陸洋看向葉默道:「葉隊長,你明明已經立了大功,都可以揚名立萬,升職加薪了,為什麼還要揪著我不放?哪怕最後的兩根金條就是找不到了,那對你們來說,又有什麼損失嗎?我在地下室里受盡了折磨,受盡了屈辱,這兩根金條,僅僅只是我為自己爭取而來的一點點補償,可為什麼,為什麼你連這最後的希望都要給我抹掉?找不找得到這兩根金條,對你葉大隊長來說,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我是一名警察,抓賊是我的本職工作,你偷了不屬於你的東西,我當然要抓你。」
「你聽聽,你就說你這句話虛不虛偽吧,你把自己說的如此冠冕堂皇,如此的大義凜然,你自己信嗎?」
聞言,葉默並沒有反駁,人都是自私的,都是虛偽的,只要無愧於心就是。
然而,一旁的林萱卻站出來力挺葉默:「我信。」
聽到這句話,陸洋無語的搖了搖頭道:「林隊長,我不知道你喜歡他哪一點,但我要告訴你的是,像你這麼漂亮的女人,他根本配不上你。」
「他要是配不上我,那誰配得上,你嗎?」
「不不不,我這種癩蛤蟆連你一根頭髮都配不上,我能在平日裡根據你的樣貌幻想兩下就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了。」
「那你說這麼多廢話做什麼?我起初還挺認可你的,覺得你作為受害者,還能在那種情況下冷靜自救,給我們發求救信號,覺得你臨危不懼的精神讓人敬佩,現在想來,我當初就不該把這案子告訴葉默,讓他冒著生命危險來救你,讓你死在賀東翔他們手裡估計更好一些。」
林萱的這番話非常扎心,此時的陸洋心情很明顯倍受打擊,他表情難看的低著頭,不想再去說什麼。
就這樣,陸洋騎著摩托車,葉默和林萱開著警車,跟在了他的後面。
半小時之後,三人抵達醫院門口。
目送著陸洋走進醫院之後,葉默這才轉身,帶著林萱上了車。
然而,就在葉默和林萱上車之後,剛進醫院的陸洋卻是轉過了身來。
他突然朝著兩人離開的方向直接跪了下去,並且深深的磕了一個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