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雲並沒有察覺到體內的那道印記的一閃而逝。
畢竟，就算他窮盡神識去尋找，也是無法找到那道印記的存在的。
姜雲的注意力，仍然集中在眼前的這棵羽毛之樹上。
饒是他的經歷多姿多彩，更是見多識廣，但曾經的他，包括此刻藏在他體內的所有鼎內生靈，都只是赤鼎那口井中的一群青蛙而已。
如今，他們終於跳出了那口井，置身在了更為廣闊的天地之中，也讓他們意識到，這片天地，有著很多對於過去的他們來說，根本都無法想像的東西。
比如說，這棵羽毛之樹。
看上去它是樹，但實際上，姜雲知道，它是由羽毛和空間之力凝聚而成。
那些潔白的羽毛，自然就是來自於羽淵一族的族人。
它們，也並非只是普通的羽毛。
因為，每一根羽毛之上，都有著一道道白色的紋路，和羽毛的顏色完全相同，以至於會讓人很容易忽略。
這些紋路，竟然是「活」的。
至少在姜雲注視著它們的時候，它們始終是在保持著一種高速的運動，讓姜雲都無法準確的看到它們的具體形狀。
而仿若是鑲嵌在樹身上的那一個個如同眼睛般黑漆漆的黑洞，就是羽淵一族的家！
姜雲不用看都知道，那些黑洞，不管洞口的面積有多大，其內必然是另有乾坤。
可以看到，有著一些羽淵族人正從那些黑洞之中進出。
羽淵族人，基本上都是保持著妖族的本相。
這也正常，姜雲認識的妖族，大多數都是喜歡以本相出現，而不是變成人形。
他們從外形上看，有點像是仙鶴，通體潔白無瑕，就連眼睛，和三隻爪子都是白色的，像是用美玉雕刻而成。
他們的體型也是有大有小。
大的有著百丈大小，小的則是只有三尺來長，相差極大。
不過，姜雲猜測，他們的體型應該是可以自由變化的。
就在這時，一個極為蒼老的聲音，突然在姜雲的耳邊響起：「來者何人！」
隨著這個聲音的響起，姜雲的瞳孔微微一凝。
眼前的這棵白色的羽毛之樹，赫然瞬間便已經變成了黑色。
這羽空淵沒，原本是充滿著一種祥和安寧之意，但現在，卻是頓時換做了陣陣肅殺之意。
更是有著一股強大的排斥之力，從四面八方出現，向著姜雲擠壓而來！
肅殺之意，排斥之力，都是來自於這棵羽毛之樹！
姜雲置身的地方，就是這棵樹的一根枝幹，也就是一堆羽毛之上。
當這股排斥之力出現的時候，他不得不運轉起了自身的力量去抗衡。
否則的話，他就會被這排斥之力，給擠出大樹的範圍。
而這整個羽空淵，除去這棵羽毛樹之外，剩下的區域，就是黑暗。
姜雲懷疑，羽毛樹四周的黑暗，應該就連接著虛空了。
除去大樹對姜雲表現出了毫不掩飾的敵意之外，那些原本在外的羽淵族人，也是瞬間消失無蹤。
速度之快，讓姜雲竟然都沒有看到他們到底去了哪裡。
不過，姜雲也不需要看。
因為那一個個黑漆漆的洞口竟然已經全都縮小到了只有指頭大小，其內更是透出一隻只白色的眼睛，浮現而出。
原本姜雲進入這羽空淵，看到這白色的樹，白色的羽淵族人，還覺得這裡給人一種乾淨清澈的感覺。
但是現在這突然的變化，尤其是無數黑色的洞中透出的白色的眼睛，這樣的感覺也是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陰森詭譎！
不管是這突然響起的聲音，還是所有的變化，都讓姜雲有些意外。
他已經為自己施展了無相之封，封住了自己的所有氣息，又以空間之力遮擋，連外面的道主法主都沒有發現他。
沒想到，卻是被羽淵一族的強者察覺到了。
而這棵大樹釋放出的排斥之力，絲毫不弱於曾經赤鼎的排斥之力。
這一切，自然都是這個先古族群的底蘊所在。
既然被發現，姜雲也不再隱瞞。
他解開了無相之封，散去了空間之力，露出了自己的身形，對著面前的大樹，雙手抱拳道：「不好意思，在下古陽，因有急事，所以特來貴寶地，借道而行。」
羽淵一族，其實是允許其他修士付出代價，向他們借道的。
甚至於，這也是他們用來獲得修行物資的方式之一。
所以，整個羽空淵，完全就是不設防的狀態，任由修士進入。
這也是為什麼，姜雲敢貿然踏入羽空淵的原因。
只是，就如同先前虛耗所說，向羽淵族借道，首先要獲得他們的認可，然後需要付出的代價也是極大。
這兩個要求，別說是普通修士了，就算是道主法主之流，也未必能夠做到。
當然，如果付出的代價足夠大，兩個要求也可以合併為一個。
「古陽！」
隨著姜雲話音的落下，那蒼老的聲音發出了一聲冷笑道：「你應該是古不老，或者是姜雲吧！」
被對方幾乎點破了身份，姜雲倒是不意外。
必然是八極八鼎，已經將自己或者師父可能要來的消息，通知他們了。
不過，這也無所謂。
這些先古族群，雖然不和八極八鼎為敵，但也不會聽命於八極八鼎。
因此，姜雲根本不去回應自己的身份，手腕一翻，兩顆直徑一尺的道果，已經出現在了他的手心之上。
「只要貴族肯讓我借用你們的空間通道，那古某願意以此道果為代價。」
道果，一尺一品，在鼎外是無價之寶，上到八極，下到普通生靈，都想要得到。
僅僅是借用一下羽淵族的空間通道，就付出兩顆道果。
這代價，在姜雲看來，應該是足夠，甚至都不需要獲得他們的認可了。
在姜雲拿出道果之後，就聽到不少黑洞之中，傳來了吸氣之聲。
不難看出，這兩顆道果，已經引起了部分羽淵族人的興趣。
然而，那個蒼老的聲音卻是再次響起道：「換成別人，這兩顆道果的確夠了，但你的話，不夠。」
「遠遠不夠！」
姜雲微微眯起了眼睛，對方顯然是了解自己的處境，所以在這裡漫天要價了。
不過，對於這些身外之物，姜雲從來不會在意。
反正他也是從鼎外修士身上搶來的。
所以，他故作思考了一會後，面帶肉痛之色，又取出了兩顆道果道：「這樣，應該足夠了吧！」
四顆一尺道果，如果在八極域內，姜雲都能買下一方世界了。
但可惜，那蒼老聲音再次開口道：「如果你是古不老，赤鼎應該在你身上。」
「將赤鼎借我觀摩兩天，我讓你借道。」
「如果你是姜雲，我聽說，你在未成為超脫之前，就已經具備了八顆還是九顆道果，甚至其中還有八尺道果。」
「如今，你已經是超脫，那我也不多要。」
「一顆八尺道果，我讓你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