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元代散曲作家中,馬致遠是卓有成就的大家,他的作品歷來為讀者所矚目。
馬致遠是以人生如夢的老莊虛無思想作為精神武器,以及時行樂的消極人生觀作為抗爭哲學。
所以,他用人生如夢,世事無常來嘲笑名利場上的勾心鬥角。
一個藝術家越是休戚相關地,越是強烈地體會他當時的悲哀和問題。
那麼在他筆下,這些東西就越是能夠得到有力地表現。
反映了他那個時代知識分子在思想上共同的旁皇、苦悶以及潛在的反抗意識。
「馬致遠出生在一個富有且有文化素養的士族家庭。」
「他自幼接受儒家教育,飽讀詩書,勤學六藝,遵循禮樂,對古琴藝術情有獨鍾。」
「馬致遠年輕時熱衷於求取功名,曾向太子孛兒只斤·真金獻詩並因此而曾為官。」
「元朝太子孛兒只斤·真金去世,馬致遠失去了靠山,馬致遠不得不離開元大都外放江浙行省務官。」
「在此期間,馬致遠參加了雜劇創作,寫了《漢宮秋》《薦福碑》等雜劇。」
「後來馬致遠參加科舉考試,但屢次落榜,他非常苦惱寫下《金字經·夜來西風裡》。」
「夜來西風裡,九天鵬鶚飛。困煞中原一布衣。」
「悲,故人知未知?登樓意,恨無上天梯!」
「一直到中年他才考中進士,在浙江省曾經擔任過官吏。」
「他勤政愛民,興修水利鼓勵農業生產,後來他被提拔在大都任工部主事一職。」
「元朝的工部主要統掌諸色人匠總管府等官署機構,負責開展土地規劃、河道運營、橋樑修築等事務。」
「經常深入基層調研,曾寫下《夜行船》。」
「百歲光陰一夢蝶,重回首往事堪嗟。」
「今日春來,明朝花謝。急罰盞夜闌燈滅。」
「公元1295年初至1297年初,已經45歲的馬致遠參加了元貞書會,聚集當時比較有名望的文學家。」
「大家在一起吟詩作賦,馬致遠作為元貞書會的中堅人物,最後成為了大家公認的曲狀元。」
「馬致遠在參加這次元朝時期的文學盛會之時,與元代雜劇作家王伯成結為了忘年好友。」
「1297年,在長達二十五年的仕途生涯中。」
「馬致遠終於看破了世事滄桑與紅塵俗世,產生了歸隱之意。」
「他脫下了官服,走向了廣闊的田野,邁向了山間的幽林,築起了一間竹籬木屋。」
「他如釋重負,寫下《般涉調·哨遍·半世逢場作戲》。」
「半世逢場作戲,險些兒誤了終焉計。」
「白髮勸東籬,西村最好幽棲,老正宜。」
「茅廬竹徑,藥井蔬畦,自減風雲氣。」
張居正:馬致遠出身於富豪家,少年時漫讀詩書,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常以棟樑材自許。
元代曾一度廢棄科舉制度,斷絕了文人正常的仕進之路。
但是,學成文武業,總要貨於帝王家。
所以他只好自謀仕路,向元蒙最高統治者獻詩求官。
在進獻給皇帝的散曲中,他對元朝帝國的所謂文治武功不惜大肆吹捧,極力褒揚。
也許是他的吹捧奏效,或者是還有別的什麼緣故,二十幾歲時他離開生地大都到杭州就任江浙省務提舉。
馬致遠以飽滿的激情,真誠的期待,追求著他所嚮往的東西。
但當他的理想與現實發生衝突的時候,他追求的激情,期待的焦躁的苦悶就轉化為巨大的怨憤和不滿而發泄出來。
面對這樣概端輕視人才的現實社會,他也只能無可奈何地哀吸幾聲。
爾後是怨天尤人,在命定論初虛無論的迷霧中尋求解脫。
於是他以悟透人生,高標出世者自居。
但與此同時,在他的內心深處卻正萌動著及時行樂的思想。
就這樣,一方面是對遙遠的功名事業的徹底否定。
盡情地嘲笑歷史上的英雄志士,如楚霸王、諸葛亮等極力地迴避梁園同輩對其藝術造詣的稱道。
然而,這不過是揚湯止沸,根本問題是解決不了的。
像這種奢侈的及時行樂,是須有高官厚祿作為保障的,也就是說它需要的是權和錢。
不然的話,維繫不了多久,這種生活就將土崩瓦解。
所以,當他否定功名利祿的時候,無非是唱歌當哭,發發牢騷而已。
而功名富貴終究是不能不要的,只不過要耐心等待機會罷了。
於是乎他就一而再,再而三地醉面醒,醒而醉。
但是,任何一種麻醉劑都有時間的限制。
當酒醒之後,在他的心底仍不免是一片落寞惆悵的空虛和憤懣。
而這種空虛和憤懣比以前更殘酷地折磨著他。
讓一個清醒的頭腦停止思維,不問是非,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他終於無計可施,打算逃離這黑暗的社會、險惡的官場了。
此時,他的隱居思想完全是及時行樂思想的變種。
他首先想到的不是潔身自好,而是如何享樂。
他從浮生若夢的觀念出發,去追求今世閒散的快活。
儘管他低謳著白雪歌,擺出一副飄然高雅的樣子,實際上他卻準備過庸俗的寄生生活。
「嚼蠟光陰無味,旁觀世態,靜掩柴扉。」
「成趣南園,對榻青山,繞門綠水。」
「在隱居期間馬致遠的心態變得異常平靜,養魚,和僧人一起下棋吃筍蕨。」
「以銜杯擊缶自娛,並樂在其中,他曾寫《撥不斷·菊花開》。」
「菊花開,正歸來。」
「伴虎溪僧、鶴林友、龍山客。」
「似杜工部、陶淵明、李太白。」
「在洞庭柑、東陽酒、西湖蟹。」
「哎,楚三閭休怪!」
「種瓜、栽韭菜、飲酒、睡午覺,醒來之後吃一碗淡粥,非常愜意。」
「馬致他還在《恬退》中描繪他的隱居生活。」
「綠鬢衰,朱顏改,羞把塵容畫麟台。」
「故園風景依然在。」
「三頃田,五畝宅,歸去來。」
「綠水邊,青山側,二頃良田一區宅。」
「閒身跳出紅塵。」
「紫蟹肥,黃菊開,歸去來。」
「翠竹邊,青松側,竹影松聲兩茅齋。」
「太平幸得閒身在。」
「三徑修,五柳栽,歸去來。」
「酒旋沽,魚新買,滿眼雲山畫圖開。」
「清風明月還詩債。」
「本是個懶散人,又無甚經濟才,歸去來。」
「馬致遠病逝於1322年,享年71歲,死後葬於祖瑩。」
「馬致遠是元代散曲大家,有曲狀元之稱。」
「與關漢卿、鄭光祖、白樸並稱元曲四大家。」
「馬致遠的散曲有一百二十多首,有著《東籬樂府》輯本,作品也負盛名。」
「散曲思想內容豐富,涉及元散曲中的詠史、嘆世、歸隱、閨情、敘事諸題材。」
「並各具成就,拓展了散曲的題材範圍。」
「藝術意境高、聲調和諧優美、語言疏宕豪爽、雅俗兼、詞采清朗俊雅而不濃艷。」
「《天淨沙·秋思》作於馬致遠中年時期,離家求取功名二十多年,馬致遠覺得自己已經走到了人生的低谷。」
「《天淨沙·秋思》膾炙人口,匠心獨運,自然天成。」
「絲毫不見雕琢痕跡,被譽為秋思之祖。」
「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
「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還有一首小令是馬致遠所作的瀟湘八景組曲之一,題目是《壽陽曲·江天暮雪》」
于謙:馬致遠僅僅只是打算放棄功名,對於富貴,他從未想過要放棄。
因為在他思想中占據統治地位的是及時行樂,而富貴正是及時行樂的經濟保障。
正是由於支配言行的是及時行樂的思想,所以這時他無論做什麼事情,首先考慮的是能否舒適和享受。
何況他本是個風月主,有著濃厚的封建文人的惡習,生活十分放蕩,秦樓楚館是他經常出入的地方。
真的要丟下這熱鬧享樂的都市生活去作隱者,遣發那漫長而淡泊的歲月,是根本不可能的。
為了擺脫抱官囚的尷尬困境,馬致遠找到了兩條途徑。
一是抱官醉酒,二是掛冠隱居。
當兩條途徑都行不通的時候,他又找到了第三條途徑,追求更舒適更理想的富貴與享樂。
很明顯,馬致遠的出遊,是想拜謁權貴,再求知音。
以博得舉薦提攜,實現他躍馬食肉的生活理想。
為了高官厚祿和榮華富貴,他確實下了一番苦功夫。
靠別人的政舉而成為朝廷重臣,這在元史中是不乏其例的。
馬致遠既然熟知這條門經,自然就更加希望故人的引薦。
然而,他的謙卑的哀求,並未引起那些權貴們的憐憫與同情,以至於求告無門。
在二十年的漂泊生涯中,他涉足江河博覽名勝,同時也廣泛接觸和了解了下層人民的生活情況。
在旅途中,他常常是留戀雲霞,醉心山水,深切地感受到大自然的美和善。
每當走出惡濁的官場,置身於大自然的懷抱。
他的世俗思想便得到了一次洗滌,他的卑污靈魂便得到一次淨化。
他便再一次從痛苦中解脫出來,他的心情便顯得舒暢明朗。
由於馬致遠真誠地熱愛自然,於是開始真誠地熱愛起與自然聯繫密切的田園生活。
為了謀求仕進,他常常是戴月行,披星走。
特別是當陰晦淫雨之際,路阻荒郊之時。
他就會更加苦悶彷徨,空虛絕望。
仕進的道路一而再,再而三地失敗。
使他那發熱的頭腦逐漸冷靜下來,開始認真反思自己。
並把自己的流浪生活同下層人民的田園生活作了比較,寫下了有名的《天淨沙·秋思》。
然而,這個孤獨困頓的遊子竟沒有按照讀者的意願而投宿荒野上唯一的小橋流水人家。
最後寫遊子之苦,古道、西風、冷寂的秋色都是因他而存在的,而對於安棲的昏鴉、歡笑的人家則失去它們的威力。
「天將暮,雪亂舞,半梅花半飄柳絮。」
「江上晚來堪畫處,釣魚人一蓑歸去。」
「馬致遠還寫了一些言情的閨怨詩,其中一首獨守空房的年輕女子的哀訴是《落梅風·人初靜》。」
「人初靜,月正明。紗窗外玉梅斜映。」
「梅花笑人偏弄影,月沉時一般孤零。」
「馬致遠從事雜劇創作的時間很長,擅長用嘆世超世的形式。」
「虛掩其外,而憤世抗世的內容,則深寓其中。」
「《漢宮秋》是馬致遠早期的作品,也是馬致遠雜劇中最著名的一種。」
「寫了王昭君出塞和親故事,其中有一段內容特別吸引人。」
「她她她,傷心辭漢主。」
「我我我,攜手上河梁。」
「她部從入窮荒,我鑾輿返咸陽。」
「返咸陽,過宮牆。」
「過宮牆,繞迴廊。」
「繞迴廊,近椒房。」
「近椒房,月黃昏。」
「月黃昏,夜生涼。」
「夜生涼,泣寒螿。」
「泣寒螿,綠紗窗。」
「綠紗窗,不思量。」」
「不思量,除是鐵心腸。」
「鐵心腸,也愁淚滴千行!」
「文中寫漢元帝送走王昭君到匈奴後的感懷,通過一連串的迭句。」
「嗟嘆了他內心的悵恨,給人以機趣盎然的藝術享受。」
「《薦福碑》也是馬致遠的早期劇作,寫落魄書生張鎬時運不濟,倒霉不斷。」
「甚至薦福寺長老讓他拓印廟中碑文,賣錢作進京趕考的盤纏,半夜裡都會有雷電把碑文擊毀。」
「後來時來運轉,在范仲淹資助下考取狀元,飛黃騰達。」
「《青衫淚》是由白居易的《琵琶行》敷演而成的愛情劇,虛構白居易與妓女裴興奴的悲歡離合故事。」
「中間插入商人與鴇母的欺騙破壞,造成戲劇糾葛。」
「在士人、商人、妓女構成的三角關係中,妓女終究是愛士人而不愛商人,或多或少表現出落魄文人的一種自我陶醉。」
「馬致遠的一生都是鬱郁不得志,漂泊無依。」
「在官場生涯里,他看透了世俗的可悲以和人生的恥辱。」
「因此他創作出許多情節滌盪起伏的雜劇,和令人盪氣迴腸的散曲被稱為曲狀元。」
徐光啟:經過馬致遠的苦心經營,作品中先後出現了兩類圖景,一類是樂,一類是悲。
由前者的自由,尤能看出斷腸人的不自由。
一次又一次的打擊和痛苦磨難,使馬致遠對社會現實有了比較深刻的認識,強烈的憎惡感開始從心底泛起。
他終於從富貴行樂的迷夢中醒來,找到了解除肉體痛苦和心理窘境的真正途徑。
由於完成了由熱衷功名富貴到嚮往田園的思想轉變,馬致遠的作品也呈現出兩種從未有過的新面貌。
一是隱士的曠達情懷,一是鬥士的批判精神。
此時,他不用奴耕婢織,在服飾用具上也不講求堂皇耀眼的排場。
親事農桑,自給自足,粗茶淡飯,尋常度日。
這種樸實的田園生活和他為官時的隱居理想的大相悖謬,說明他是以一種新的價值觀念徹底否定了世俗的榮華與富貴。
但他並未淡然忘世,獨享其樂,這時不過是旁觀世態而潛運機心罷了。
人們知道,陶淵明隱居後大寫其田園之樂是與社會進行抗爭,馬致遠寫田園散曲也是如此。
當然,在元蒙的統治下,沒有一塊土地是光明的。
馬致遠的田園散曲的和平景象,顯然是對田園生活的美化。
但須注意,馬致遠這類散曲的抗爭意義也正在於斯。
田園生活是具有理想主義色彩的,沒有田園生活的光明,就反襯不出官場及社會的黑暗。
當然,馬致遠的難能可貴之處,還不止於此。
他的著名的《雙調夜行船·秋思》公開而大膽地對當時社會的醜惡現實進行揭露,甚至是痛罵。
元蒙統治者入主中原後,在統治人民方面一向是殘酷的,在文化方面的禁錮也從未放鬆。
在這種高壓政治下,馬致遠仍然敢於站出來對統治階級進行猛烈的抨擊,表現了鬥士的勇敢和無畏。
由此可見,馬致遠歸隱後,並沒有高臥松雲,不問世事。
他的思想不僅是消極的,也有積極的一面。
這樣,在他的作品中出現人生如夢、及時行樂等情調,就是不可避免的了。
但是,他信奉或鼓吹這些還不全是為了麻醉自己、逃避現實。
從另一個角度看,也可以說,是武裝自己,干預現實。
特別是隱居以後他的生活是充實的,已不需要這種精神鴉片。(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