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這人背地裡也貪了不少東西,而且還是占著岳家的名聲偷偷逼迫那些人給的。他媳婦其實也是知道的,但應該是想貼補他們自己的小家。」
侯立農想到岳家跟那個周文博幹的事,這麼多年逼死的人沒有大幾十,也有二三十號了。
而且他已經派人查過了,還真要被他偷偷運出去的數理化之類的人才。
雖說這些人不應該出現在農場,但也不是被他們偷偷弄出去,甚至可能已經送出國的理由。
可這件事必須查,而且得深查。
他們做的根本不算聰明,甚至在他們想要策動的人面前,簡直就是明目張胆了。
甚至直接說了很多能直接吃上花生米的話,就是為了動搖他們的心。
不過有動搖的,自然也就堅定等待國家釋放他們的人。
所以只要花點心思一問,那些人就立刻就把岳家幹的事、說的話都給說出來了。
這事鬧的這麼大、這麼嚴重,是一定要把埋在大西北這邊的敵特,全都給抓出來。
不僅農場裡的人不能再少,這大西北現在正在進行的試驗項目,還有他們發現的油田、氣田都暫時不能讓那些人知道。
「所以他最嚴能判什麼?」
周書瑜對於岳家的人不是很關心了,現在她只想把原主的仇給報了。
不過她記得這個時代對貪錢、敲詐可是管的很嚴很嚴的。
輕的話也得二三十年,重的話吃花生米都行。
「他這一年的時間,一共敲了十五家人,貪了現金四百八十七塊,米麵之類的東西加起來,然後賣到黑市也有兩百多塊。若是真要往嚴了追究,那就得跟著岳家的人一起槍斃了。」侯立農蹙眉道。
「那肯定是要往嚴了追究啊,這一家人就是得齊齊整整的嘛。」周書瑜笑得一臉燦爛。
但在侯立農的眼裡,她現在基本上等於個活閻王了。
不過周書瑜就算看出了侯立農再怎麼想自己,她也是一點都不在意的。
她能讓原主的大伯判了十五年,再設計死周蔚芸,也不怕再多弄死一個。
更何況周文博難道不是他自己來農場改造,還不知道悔改,竟然還敢犯更大的錯。
這種沒有救了的人,還是得早點死了,省得浪費國家糧食。
可惜啊,她最近忙的很,也沒有時間回滬市。
不然原主那個奶奶,其實才是最該下去陪葬的那個。
周書瑜有些可惜的在心裡嘆了口氣。
侯立農等她想完了,視線重新落到自己身上,才立刻點頭道:「那接下來的事,我會都處理好,小周同志你不用再操心了。」
「你把岳家的人,還有他們的親戚和孩子的照片、姓名、年紀都整理份給我。」周書瑜想了想,不放心地道。
侯立農有些疑惑,「那些都還是孩子……」
「我沒打算對幾個孩子下手,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周書瑜板著張小臉強調。
十二三歲、七八歲大的孩子那都已經記事了。
在岳家人的耳濡目染之下,他們能長成什麼好東西?
更何況突然的家破人亡,就算知道自家活該,是罪有應得,那也是會恨的。
這要是換做末世,她肯定不會給自己留這種隱患。
但這裡畢竟是法治時代,她什麼都不能做,但好歹得把跟岳家有關係的人全記住。
別以後仇人都混到身邊了,還傻呵呵的什麼都不知道。
「好,我回去就立刻整理,絕對不會漏掉任何一個人。」
侯立農雖然覺得周書瑜有點過于謹慎,但也不敢拿她的安全開玩笑。
這事說完,他又不禁提醒道:「岳家的事很嚴重,等會回部隊我肯定要給京都打電話,那你今天跟人起衝突的事,肯定也是瞞不住的。小周同志,你也知道你的重要性。所以等會你要不要也跟幾位老領導通通話,省得他們不會放心。」
「嗯。」周書瑜嘴角抽了抽,但還是應了下來。
她現在是真的一點都不想面對那幾個老領導,還有爺爺奶奶。
她去京都沒兩天就惹了事,來了大西北這才消停了十天,結果又把這大西北的天都給捅了。
雖然說這不是她的本意,但她真的都沒有臉見人了。
侯立農看著周書瑜那副生不如死的模樣,還有些好奇。
想不明白她剛還精神抖擻的,怎麼突然就蔫了。
不過侯立農是知道這小周同志和她丈夫,跟京都的幾個大領導似乎都很親近。
他們提起小周同志時的口吻,就像在說自家小輩似的。
反正橫豎她也沒辦壞事,應該不會責怪她什麼。
「小周同志,我們還是先吃飯吧,你現在一個人吃四個人的營養,可不能餓著了。特意讓食堂的大廚給你熬了個魚湯,你多喝點,這個最容易補充營養。」侯立農一邊說,一邊招呼著周書瑜在桌邊坐下。
吃完飯,周書瑜立刻又覺得困了。
這邊還沒有問完,她乾脆直接又睡回了搖椅上。
等周書瑜再醒來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
「怎麼樣,都問完了嗎?」周書瑜好奇地問。
侯立農點點頭,「已經都問完了,我們現在就可以回部隊。至於岳家的親戚,明後兩天就能給你整理出來。」
「行,等會回去就打電話,還是明天?」周書瑜又問了句。
「等會回去就打,拖的久就容易走漏風聲。」侯立農解釋。
周書瑜對此也是能夠理解的。
她點點頭,這才跟著侯立農離開了農場。
不過等他們到農場門口才發現,門外已經停了好幾輛卡車。
真正有八個手持衝鋒鎗的戰士,正嚴陣以待的在那裡守著。
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模樣。
從農場這邊開車回部也要一個多小時,等他們到部隊的時候,都已經是早上四點半了。
侯立農打電話的時候,也沒有背著周書瑜。
反正這事是她爆出來的,岳家人有問題也是她發現的。
不過他把事情一說,電話那頭的老領導立刻震怒。
他硬著頭皮承受了好一會的雷霆大怒,最後才在老領導的交待下,把電話給了周書瑜。
「小周同志,領導要你接電話。」
周書瑜接過電話,那頭立刻傳來張爺爺的聲音。
「書瑜啊,今天你肯定嚇得不輕吧?你放心,我們給你身邊安排的人,那都是一等一的優秀,絕對不會讓你遇到任何危險的。不過這段時間西北肯定會特別亂,你要不要在亂起來之前,先回京都?」他關切地詢問。
「可是太陽能發電板不是已經送出來了嗎?再有兩天多就能到了,明天我們這邊也可以開始打十字格防沙和種肉蓯蓉了。我現在走的話,再換別人來接手,肯定還是有些不方便的。」周書瑜軟軟的拒絕。
雖然她來大西北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但她這人還是有點兒強迫症在身上。
而且等東西運到了,安裝兩天,測試兩三天,頂多不會超過一周,她就可以轉去東臨島了。
她要是現在回京都,那肚子裡揣上了三個崽子的事,肯定瞞不住。
到時候絕對不會讓她去東臨島,更不會讓她在海下的潛艇里呆上一兩個月。
那林少珩怎麼辦?
他在那邊不能回來,怕是能自己把自己嚇死。
「實驗你不放心,可以先推遲一段時間,等你那邊的事情都解決了,再回去也是可以的。」張老爺子繼續好言相勸。
可周書瑜說什麼都是不會回京都的。
「不了,我在這邊頂多一周就能把事情都解決,然後我就可以去找少珩了。這邊的事都弄好,我心裡也能放下和電有關的事,去弄新的東西。」
電話那頭的張老爺子聞言,擔憂都僵在了臉上。
他差點沒忍住,想要問周書瑜下一步想研究什麼。
但現在大西北亂成這個樣子,他又覺得問這些不太好。
「你再好好考慮下,你現在畢竟是兩個人,別讓自己陷入危險中。」張老爺子的態度不好過於強硬,只能軟著聲勸。
周書瑜笑呵呵地道:「我也就後天會出部隊一趟,那邊要是不出什麼問題,我等收集兩天的電量就走了。天天呆在部隊裡,肯定不會有事的。」
敵特還不至於囂張到,敢衝進部隊的家屬區搞事情。
頂多就是火車下危險些罷了。
「行,那你要去找少珩的時候,提前一天跟我說,我派飛機過去送你。」張老爺子直接決定。
周書瑜愣了下,還以為他說的是直升機。
不過想想又不太可能。
現在才是七五年的八月。
他們華國的第一架半自己設計、組裝的全用國產零部件製造的直升機八重,那也得到明年。
這個飛機應該就是在軍用的小型飛機。
周書瑜想了想。
雖然不太放心現在的飛機,但她坐飛機能杜絕別人在火車上找麻煩,也能提高東臨島的保密性。
「好,那就麻煩張爺爺了。」周書瑜還是答應了下來。
張老爺聞言才總算是放下點心來。
「好好好,那你就在那邊軍區好好呆著,要是試驗沒什麼問題,你可千萬別往外跑。這個時候路上隨便什麼陌生人,再可憐你也別搭理知道嗎?」他又叮囑道。
周書瑜笑著點頭,「張爺爺,你放心吧,我現在肯定是得先保證自己的安全。」
張老爺子又再電話那頭,絮絮叨叨的說了幾句,這才掛上電話。
周書瑜一轉身,就看到侯立農滿臉擔憂地看著自己。
「其實你這個時候回京都肯定是最安全的。」
「沒事,反正我也不會亂跑。我相信你肯定把部隊管的特別好,沒有人敢在這裡對我下手。」周書瑜臉上的笑容變得愈發輕鬆。
可她是輕鬆了,侯立農卻是更加緊張。
接下來的幾天,整個區軍,還有外面沙漠的風車發電塔,他都增強了保護措施。
周書瑜天天在軍區里瞎逛,感受著那些家屬的情緒一天比一天緊張。
這天周書瑜才從食堂打完飯回來,就遇到坐在大樹下乘涼的幾個嬸子。
她們看到周書瑜,笑著沖周書瑜招招手。
「小同志,你快過來坐坐。我們看你來部隊都這麼久了,也沒有跟我們好好聊聊。今天遇上了,咱們剛好嘮嘮嗑。」
這要是換做普通人,再怎麼樣不想聊,也會意思意思地站在那站一會。
結果周書瑜卻是一點面子都不給,直接搖頭,「不了,我這人吃完飯就犯困,還得回去休息。」
那幾個嬸子都驚呆。
看著周書瑜轉身,才有人急急地道:「我們看你住進來,那小院也沒怎麼打理,這多浪費啊。要不還是讓我們幫你種點菜,你平時也能省點錢,自己在家裡做著吃。」
「謝謝嬸子們的好意,不過不用了,我這人不會燒飯,種了也是白種。」
周書瑜聽得腦袋那是嗡嗡的。
但只能老老實實地笑道:「不用了,我這人不會做飯,這菜種了也是白種。」
「你那院子要是不想種菜,不如讓給我種唄?我家裡人多,這院子裡長得菜,都不夠家裡人吃的。剛好你地空出來,借給我家來種,也能解決下我家的困難。」其中一個嬸子連忙道。
周書瑜的視線看向那個嬸子。
一張小麥色的臉,還有那洗到發白、補丁叄補丁的衣服,顯然是在證明這個嬸子並沒有說謊。
她活的卻是很堅苦。
可周書瑜卻沒有一絲動容。
「不好意思啊,我不太喜歡家裡有大片綠色,我怕蟲、也怕裡面藏著壁虎、蛇之類的東西。」
主要是她來軍區也是借住的,還有不到一周就要離開。
她要是現在借了,那這房子以後分給別人住。
這女人要是真種了菜,那這屋子換了新人怎麼辦?
到時候難不成兩個人打起來?
「你這孩子,怎麼連這種東西都怕?這些東西在我們鄉下可常見了,連三歲的孩子都不怕了。」那個嬸子連著被拒絕了兩次,脾氣也上來,立刻不服氣地反駁。
可周書瑜卻聳了聳肩,「可沒辦法,我就是怕啊。哪條規定說成年女生、結了婚的女生,不能害怕那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