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起來,有什麼話,先起來再說。」許晴雅著急忙慌地勸道。
「嬸嬸,求求你幫幫我吧!我以後肯定會做牛做馬,報答你們的。」
周蔚芸膝蓋像是長在了地上,任由著許晴雅怎麼扶,都沒辦法把她從地上拉起來。
只是許晴雅雖然不忍心,看無辜的孩子因為大人的事,變得這麼慘。
但腦子裡卻牢牢記得自家閨女說的,有蔚芸這孩子就沒有她。
所以這想要妥協的話在嘴邊,打了好幾個轉,都沒敢說出口。
「蔚芸啊,這件事嬸子真沒辦法幫你。」
許晴雅也急得都快哭了。
周書瑜低垂著腦袋,輕笑了聲。
她媽倒是比她預計的要好很多。
她還以為她媽那麼軟的性子,周蔚芸又哭又跪的,肯定會妥協呢。
「好了,你也不用在這裡哭墳了。就我們兩家的關係,沒辦法讓你爸吃上花生米,都是我的遺憾。畢竟我和書陽都沒有爸爸了,憑什麼你們爸爸還能活在這個世上?」
周書瑜推開房門,慵懶地靠在門邊,冷笑地嘲諷。
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設,但真在她面前丟這麼大的臉,還是讓周蔚芸也有些不太自在。
偷偷深吸了口氣,她努力壓下從小到大在周書瑜面前的傲氣,可憐又委屈地道:「書瑜,叔叔的事,那只是一場意外,我們誰都不想那樣的。」
「你們想不想重要嗎?我只知道我弟被你們害得,去了那麼苦的地方下鄉,你們還想把我賣了。最後害得我沒了爸爸,我媽沒了丈夫。你媽不要你們,想要改嫁,跟我家有什麼關係?我媽還比你媽小四歲呢,怎麼我媽就沒想過要改嫁?
說到底還不是你們和你爸,在你媽的心裡不重要,所以這為什麼要怪我們呢?至於你爸被判十五年,那是因為他用我弟去討好單位的主任,已經屬於貪污受賄了。要不是你爸還沒有得到實質性的好處,工作單位也不算大廠,更不會造成什麼巨大損失,你爸現在都要吃花生米了。」
周書瑜挑著下巴,神色鄙夷地看著周蔚芸。
周蔚芸羞憤得差點都跪不住了,雙手死死攥著褲腿,整個人微微發著顫。
她從小到大就特別不喜歡,這個長得比她好看的堂妹。
本以為這次能徹底把她踩到腳下,最後卻成了自己家的噩夢。
可眼下周蔚芸卻不得不低頭,不然她家就真的散了。
「書瑜,我知道都是我家的錯,我爸這次也肯定是要被判刑的。但只要你肯和解,我爸就不用判那麼久,五六年、七八年,我媽都能等下去。
我保證,只要你和嬸嬸肯原諒我們這次,以後我絕對給你們家當牛做馬,沒有任何怨言。」
周蔚芸豎起三根手指,指天發誓。
周書瑜挑挑眉,語氣愈發諷刺,「你還真是惡毒!現在已經是新時代了,竟然說什麼要給我家當牛做馬,是想讓所有人都覺得,我們家是在學資本剝削的那套,害我們一家都被送去農場改造嗎?」
周蔚芸驚愕得瞪大眼睛,仿佛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似的。
她甚至還呆呆地看向許晴雅。
見許晴雅也是被嚇到的模樣,然後一臉懷疑地看向自己後,連忙拼了命地搖頭。
「不是,我真沒想這麼多,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周蔚芸紅著眼眶,淚水像珍珠似的一顆顆往外滾。
雖然她長得不算很好看,但配上這麼副小白花的模樣,倒還真叫人我見猶憐。
「意外殺人也是殺人。」周書瑜不想掰扯個真假,直接道。
要讓她相信這周蔚芸沒有壞心,可能嗎?
她這人心思毒著呢,最喜歡干那種把人當傻子,耍得團團轉的事。
更何況周蔚芸什麼心思重要嗎?
重要的是她覺得,周蔚芸是什麼心思。
「好了,你家過得有多慘,你也不用跑到我家來哭。你只要記著一點,因為你爸媽,我和書陽變成了沒有父親的孩子,除非你爸死了,或者他們把你賣給個,搓磨死媳婦的二婚老男人,否則我們家跟你永遠不可能好。」
周書瑜說完,沖她媽招了招手,「媽,早飯你弄了嗎?你先去弄早飯吧,我都快餓死了。」
許晴雅有些為難地看向周蔚芸,「那蔚芸怎麼辦?」
「她愛跪就跪唄!她跪,你和我都受得住。他們一家把我爸給害了,都還沒去我爸墓前跪著賠罪呢。」
周書瑜推著許晴雅,一路將她推出屋子。
「你這孩子,我雞蛋和麵條都還沒拿呢。」
許晴雅啐了聲,趕忙進房間從五斗櫃裡,把早飯要弄的東西都拿了出來。
等她出了門,周書瑜單手拖著椅子,直接擺到周蔚芸跪著的正前方,坐下。
周蔚芸臉色僵了下,想要從地上爬起來。
結果剛起了點,周書瑜就抬起腳,在她膝蓋上輕輕點了下。
猛地襲來的痛麻,讓她撲通一聲又跪在了地上。
「你不是愛跪嗎?怎麼不繼續跪著了呢?」
周書瑜身子向前傾,單手支著下巴,一臉玩味地看著,周蔚芸臉上無法很好隱藏起來的不甘。
「書瑜,我知道你生氣,可我也只是個孩子,在家裡說不上話的。你再恨,也不應該報復到我身上吧。」
周蔚芸強壓下心裡翻江倒海的怒意,可憐又委屈地道。
她可是周書瑜的堂姐,憑什麼跪她?!
更何況現在周書瑜明顯是,不會去公安局給她爸說好話的。
那她為什麼還要繼續,低三下四地跪著?!
要是能打得過,她都恨不得撲上去打死她了。
「你不用跟我說那麼多廢話,你是什麼人,你現在在想什麼,你心裡清楚,我心裡也很清楚。你家之所以把你安排到書陽那個大隊,不過就是看我弟也是個好說話的性子,想著可以繼續奴役我弟,來幫你幹活。
我奉勸你,這點小心思收一收。我沒有對你動手,那是你還沒有把柄落到我手裡。要是你自認為聰明,用模稜兩可的話,往我家人身上潑髒水,我可不管你是有意還是無意,別怪我對你下手狠。」
周書瑜說著,露出個惡劣的笑來。
手背在周蔚芸的臉上拍了拍。
力氣不大,也不會痛,但羞辱的意味實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