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7章 大雜燴
從這一天開始,秦國正式步入在各方面研究微觀世界的探索。
過往古人一直強調修內在,守心;記錄經典也採用固有的習慣,側重於精煉的表達,寫文章一定要準確傳神。
只是從今日起,情況卻要徹底變化了。
秦國內部開始在扶蘇的影響下分化出兩個重大體系,一個就是經文學派,一個就是微分學派。
過去在數學上,一個思想用幾句話表述完即可,如今卻要按照秦二世的要求,非得用數字、符號來將公式表達出來,使之簡化為人人都能運用的工具。
為此,秦國人也按照扶蘇說的,開展了什麼實驗小組,實驗小學。帶了一批小學生在太學讓他們一邊學習,一邊通過他們測驗那些數學道理能不能給小孩子講明白,甚至於能不能給街邊賣菜的老大爺講明白。
老秦國畢竟底蘊深厚,家家起碼都有幾本書,一本易學,男人看不懂也不要緊但是可以拿出來裝逼;另一本就是乘法口訣,乘法口訣和兩千年後扶蘇穿越過來的世界所背誦的表一模一樣。
區別只是人家秦始皇時代挖掘出來的乘法口訣表順序是倒著來的,從九九八十一開始,而現代乘法口訣表是從一一得一開始。
張蒼雖然不情願,但是還是被耿壽昌拉去做數學研究。
他們就對土地劃分的思想重新整理過後,開始發展出了秦國歷史上第一個數學公式——微積分導數公式。
這個公式提前了一千年問世,相當於世界上第一個數學公式。
所謂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有了葫蘆難道還不會畫瓢嗎?
在數學上,秦國人終於把那一直都短缺的一個板塊給補齊了。
除了數學,接下來就是物理。
按理說,這鍊金術應該是和微觀化學關係密切,畢竟都是玩配方的。不同配比的藥粉下去,有的會發生爆炸、有的會變色、有的會凝固。
但是因為這是大秦時代,沒有那樣先進發達的技術工具,連個玻璃都弄不出,橡膠都做不了,更不要說弄什麼精密觀察儀器、整什麼微觀玻璃器皿了。
在這種情況下,把這種鍊金術稱之為化學,未嘗不是對現代化學的一種侮辱。
反而這個倒和物理學有些相似,本質上是去創造一些嶄新的物質成分,而且所創造的物質成分,還是被上面有了一定預設的。
為此,他們每次用一種物質創造出新的現象,又或者是全新的物質後,都加以記錄。
有些方面用於軍事武器研究,而其他的不能應用於軍事服務方面的,過去會被捨棄掉,現在卻不會了。
因為時代在變化,和平的時代到來了,人們追求的富裕、安定、子孫眾多,這個時候,那些過去被當做廢物的東西就要被拋棄,當做是沒用的東西,但是現在不會了。
一切東西都可以被研究利用。
為此,秦國學室內又單獨騰出好多的空房間給專門的研究人員。
不過,官府組織人員強行按照一定的目標加以研究,也會有一些問題出現。
比如進來某些關係戶,也比如他們對研究根本沒有概念,完全是被趕鴨子上架。
發明、創造,興趣是第一源動力。
像是現在的這種情況,導致大秦帝國開展微觀學術研究總是受到很多的限制。
但所謂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反正物理學、火藥發明上在煉丹師的努力下,都有了長足進步。
他們已經進化到從一開始炸了一個丹爐到差點報銷一個宮殿的人了。
墨門雖然還沒有做出舉世矚目的成就,但是已經名揚天下。
據說那墨門的人每天進墨閣的時候臉都是正常色的,但是到了申時下班的時候,一個個臉上不是黑灰滿面,就是發青。
如果你在咸陽城忽然聽到天空中傳來一聲巨響,那必定是太學墨閣那邊又爆炸了。
從一開始的不被人待見、被人懷疑是燒錢的項目,到現在始終不被人待見,墨閣以後要走的路,還長著呢。
就目前做出的那點成就,並不能抵得上他們給這個剛剛才開始學著走路的小嬰兒造成的經濟打擊。
但是墨閣的人還是被扶蘇鼎力支持,因為他們做到了扶蘇想要的效果。
在圖紙繪畫上,上表文書上,都開始有了與經文學派分道揚鑣的走勢。
前面說過,經文學派重點就在於宏觀,古人不喜歡拘泥於細枝末節的事情,凡事取意、取神而已。
無論是繪畫、文章、還是雕塑,他們根本不在乎什麼器物工具,不忙著勾勒什麼線條,關鍵在於把意思傳達出去——即神。
所以說他們的研究方法上,總是充斥著一股子宏觀大局的意味。但其實說白了也就是空洞,不關注一切的細枝末節,其結果就是研究一切麼,細枝末節都不研究,還談什麼研究一切。
所以古人的經典讀起來有個問題就是實在是讓人感到空洞乏味,說的太大了。
一開口就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怎麼修身、怎麼齊家,愣是沒人說;
心法、藥方開了一大堆,可是真正幫助人在世間上過得更好的方法論、技術論,愣是沒人去寫。
等到扶蘇繼位之後,就在彌補這一處短板。
扶蘇眼看著墨閣這幫年輕人不成器,而他反正都已經被百姓們『神化』了,想著乾脆接下來不如玩點花活,反正閒著還是閒著。
……
……
……
這物理學要是再不玩出點東西來,那就真的是似化學而非化學,似物理而非物理的四不像了。
為此,扶蘇在苦心孤詣一樁大事,用一種全新的方式宣傳現代科學文明。
不過,這些事情和接下來扶蘇要展開的術數公開輔國的大事情沒有什麼衝突和矛盾。
就像是喬達摩悉達多給弟子講述經文的時候說過的話,其實你們這些弟子,還是掌握的知識不夠多。
真理是一個球,每個人看到的雖然都是一個圓,但是因為角度不同,所以說辭不同。
但是光看到這一個面,還不夠。
因為面和面有時候會有衝突,只有拿到一整顆球,才會明白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奇怪的人,沒有奇怪的事情。
物理、化學、奇門遁甲、玄門法術,從來都不是衝突的。
只是這個世界上的人,幾乎都沒有那個機緣能夠掌握這全部的知識,並且加以涉獵。
歷史上也許只有喬達摩悉達多這一絕對的博學者、智慧者做到了。
當然黃帝、姜子牙等,他們也是了不起的人物,只是因為國別不同,語言體系不一樣,讓人以為他們是不同屬於一個世界的。
但是能夠達到那種境界的,幾千年來也就一個喬達摩悉達多。
可惜世人總是把佛當成是自己心裡想的那個神其實人家只是一個掌握了很多知識的智者,釋迦牟尼是個人,不是神。 佛不是神。
但是總有人把佛當成是實現心愿的神,忽略了佛學最根本的精神,佛只是在傳遞一種做人做事的精神,結果被人拿去招搖撞騙。
再次重複一遍,佛不是神,佛法的根本在於傳遞佛菩薩們在世做人的精神。
佛學、修仙(讓你的元神升一個維度)、中國道門玄學、科學、甚至於西方宗教,彼此都是不矛盾的。
扶蘇也是明白事理的人,為了不耽誤有機緣的人去修仙,所以他就不插手那些經典了。
所有的經典,原封不動。
以後歷史上也不會出現什麼古今文學派之爭。
秦始皇想給後人留好東西,扶蘇則不然,給後人掐滅一切給惡人作惡的機會。
所以扶蘇非但沒有打算插手經文學派,反而還給了他們一大筆資金,刻錄石經、埋葬宮室,以防不被。
除此之外就是讓他們深入研究,進一步研究易經以及奇門遁甲。
因為相比於後世易學拓展出來的內容,現在大秦擁有的易學乃至奇門遁甲,都有些不合時宜。
怎麼說呢,在宋朝的時候,易學才有了大宗的發展,出現了梅花易數、紫微斗數。
雖然同樣是易學,但是區別卻很大。在秦朝的時候,這些玄門術數,基本上都是為國服務,為戰爭服務。
但是經歷了漢唐宋,玄門術數這才轉化為和平時代服務,為平民百姓個人服務。
明朝時期的大詩人劉基,談到他估計人人都很陌生,但他其實就是朱元璋麾下的劉伯溫。
到了劉伯溫這裡,他才總結了張良、諸葛亮傳承下來的奇門遁甲兵法之書,彙編寫了一本奇門遁甲大全,把這門科學系統地做了總結。
當然,易學的發展始終是秉承那句話。
易為君子謀,不為小人謀。
心術不正的人不可能將易學學精,更不要說有所發展。
劉伯溫在奇門遁甲大全里也寫了同樣的話,奇門遁甲的精華只有心裡懷著匡正天下、濟世救民的人才能學會。
所以說,不是沒有入門的機會,而是沒有學易學的那個精神,你就不可能得到要領。就算使用各種狡猾奸詐的手段學會了,到最後也會被反噬。
這就是術數。
仔細想想,老天怎麼可能放任心術不正的人學通易學呢,那還了得。
老天知道有一些壞種壞得很,寧可讓他們一輩子待在底層,也絕對不願意提拔這類貨色爬上高位又怎麼會允許這些壞種通易呢。
總而言之,整個易學在如今的大秦帝國二世初繼位時,還像個純潔的嬰兒一樣,易學只有簡單的爻辭和卜卦斷事這兩個功用。
易學的精華還沒有被開發。
老華夏一直以來在物理天文上的短板不僅僅影響著科學的發展,更要命的是影響著易學的開發。實際上物理學、天文學、化學、幾何學的短板,一直制約古人理解河圖與洛書。
但是等到二十一世紀後,一批前鋒在靈活的使用奇門遁甲斷案應用到現實生活之中時,另一批前鋒則在用物理學、幾何學去理解河圖洛書。
經過研究,他們用更直觀的平面圖繪畫出了河圖洛書所表達的空間維度。
這批人雖然在扶蘇穿越之前,還沒有被什麼人廣泛關注,但是他們做出的成果對於人理解宇宙人生,改善自己的生活有著重大的意義。
而現在的大秦呢,你可以說它是一個初生的嬰兒,未來有著無限的可能;但其實,大秦實際上現在是一窮二白。
殘酷的戰爭沒給任何人帶來好處。
大秦什麼都沒有,別說幾何學了,能把輪子造的圓了就不錯了。
大秦帝國剛開局,攤上秦二世這麼個皇帝,一口氣要在兩千年前革除弊病,把中國人往一條正道上引——難,很難。
扶蘇手下的臣子們,也很難。
總的來說,要完成秦二世計劃給大秦帝國安裝的東西,這些大臣們以後將要面對許許多多的困難。
剛跟著六位大臣跑去抬槓秦二世的馮去疾,又碰了一鼻子灰回去。
這回他又在秦二世面前丟臉了。
讓我們回憶一下,上一次馮去疾發誓以後不要和扶蘇起衝突,老老實實做個輔臣的時候,不就正是上次嗎。
誰能想到,不過是換了一套衣服而已,從春衣到秋衣,馮去疾竟然梅開三度。
他又幹了這麼一樁蠢事。
馮去疾本來不過擔憂的只是這皇帝做的太激進,想要給扶蘇一些壓力,結果扶蘇反而把他這個丞相彈到了老遠,甚至都沒給他一個說話的機會。
要搞清楚的是,馮去疾和他們一塊兒來,這可不代表馮去疾和他們六個是一夥的。
大秦,這是一個強國。
然而很少有人去探討這個強國背後的特殊性。
秦國和其他國家同樣都繼承了周的制度的同時,秦國卻能夠在壓力之下演化出更高級的政治文明,用官僚體製取代貴族政治。
在秦國內部,臣子之間的決鬥,早就已經從盤根錯節的貴族世襲制度之中脫離出來了,因此他們之間的鬥爭更為兇殘,連親戚都算不上。
除此之外,從商鞅變法開始,秦國的國家內就已經出現了一種傾向,伴隨著歷代先王打造了中央集權制,等到嬴政這個天之驕子降世,一口氣完成了把中央集權制度推向了整個華夏的壯舉,天下就已經奠定了一種局面,權力大於一切。
也就是說在中國,你有錢不算什麼,還是得有權。
這和春秋戰國時期自由混沌的風氣完全不同。
那個時代,范蠡不想做官可以去從商;商人呂不韋經商做得好對人生感到乏味,又想去做個政治家,投資自我。
在他們的心目中,這兩者其實並沒有什麼高下之分。
又或者說,在上一個時代,權力能讓人得到的東西,金錢也能讓人得到。
但是從秦始皇開始,這種情況就不再有了。
中央集權制度下,一切的商業行為,見了皇權都要跪下。
在這樣一個官僚制度剛剛建立的時代,臣子們面對君王,那也是摸著石頭過河。
而臣子們互相相處,更是眼鏡上蒙著布在荊棘地里走。
從皇帝制度建立開始,沒有誰和誰是一條心了。
不妨說的難聽一些,皇帝和庶民是一條船,臣子們就是皇帝的工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