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經理，周星池的新電影《美人魚》項目我已經在電話上和他談好了投資比例，接下來你那邊派人跟進一下。」
「好的陳導。」鍾莉芳點頭，見陳東沒有其他吩咐，於是頓了一下，開始匯報她這邊的工作情況：「關於《唐人街探案》的預告片發布會，陳導你有沒有空回來參加一下？」
「時間是後天對吧？」
「是的。」
「……行，我會回來參加的。」
「好的。」
這時鐘莉芳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對了，姜聞導演表示他可能沒時間繼續擔任第三季《極限挑戰》的常駐嘉賓，而陳曦部長的意思是想把EXO男團的一名中國成員給補位進來，因為對方人氣很高，不知道陳導你是什麼看法？」
「哪位？」
「路涵，因為前面他的隊長吳凡回國後成為了頂流，所以陳曦部長打聽到他也在準備退團回國，而我也讓人調查了一下，發現目前很多家國內公司都看中了他身上的潛力，都在想著挖人。」
「你也看好他？」
「是的。」
「那你們自己做主就好了。」
歸國四子中，除了那位加拿大人，陳東其實對其他三位都沒有偏見。
既然如此，他自然也不會刻意去排斥這三人。
當然他不阻止還有一個原因是，這幾人是真的回國後就成為了頂流。
作為老闆，誰會拒絕自己的公司里多一個能夠給自己賺錢的員工呢？
這就是此時陳東的心態。
然而當他放下電話，卻站在盥洗室里的鏡子前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開門出去。
當他迎上自家媳婦那副興師問罪的表情時，他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老婆，我錯了。」
他以為會出現的暴風雨卻沒有出現，只見劉藝霏的表情此時舒展開來，用勸人的語氣道：「老公，下次脾氣記得收斂一點，我不想我剛招的小助理這麼快就被你嚇跑了，關鍵她還是我的表妹。」
「嗯，我知道了，下次一定注意。」
「好了，老公你也不用這麼嚴肅，我知道你這次拍戲壓力很大……嗯，好像是比以前你拍戲的時候都要大很多，是因為這次的成本太高了嗎？要不以後你還是少拍這種大製作了吧。」
「好！」
一番活動之後，兩人氣喘吁吁睡去。
翌日黃昏，結束了一天的戲份之後，陳東沒有用晚餐，直接坐上了劇組的車，朝著首都市區駛去。
但是在陳東這個總導演請假的一天裡，他的劇組並沒有停止運轉，只不過是指揮棒交到了老謀子的手裡。
第二天，《唐人街探案》的預告片發布會上，除了陳東這個導演以外，出席的還有王保強、劉昊燃、迪麗熱芭、張子風、肖秧以及潘月明。
基本上主演團隊都到了，少了徐征，那是因為他正在文木野的劇組拍《我不是藥神》，而這個劇組在外地。
最近網上每天都有《變形金剛4》的消息，沒辦法，實在是這部域外天魔太猛了，它真的做到了以無可匹敵的姿勢，橫掃了整個七月份的檔期。
而且還不限於中國。
陳東的《唐人》在這個時候舉行預告片發布會，自然而然會被記者拿來比較。
不過陳東沒有像上次回答老謀子那樣的直接，他還是委宛的打了個官腔，以免媒體斷章取義，說他未戰先怯。
而不是誇他有先見之明。
當發布會結束，陳東要返回劇組的時候，他敏銳的注意到王保強這次的情緒不是太高，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既然對方都沒有主動說，他也沒去打聽，只是在臨走之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保強欲言又止，但直到目送陳東的背影消失在車門關閉的一剎那，他還是沒有把想說的話給說出口。
其實他想說能不能把《唐探》里他飾演的唐仁回憶的那個片段刪掉。
是的，他已經發現了媳婦出軌的一些生活跡象，但他不敢往下去查，因為他希望那一切都是假的。
儘管他知道，刪掉電影片段對於事實真相如何其實意義不大，而他之所以想這麼做，也只是想給自己一個心理暗示，或者說，他在逃避。
只是，他連懷疑自己妻子出軌的勇氣都沒有，又有什麼理由讓陳東刪掉那些當初還是他主動要求加上去的電影劇情呢？
所以，直到目送陳東的車子消失在視線里，王保強依然選擇了沉默。
……
路涵效仿吳凡退團回國後，接觸他的經紀公司非常多。
其中不乏東誠、華藝、橙天這些影視巨頭，但他最終並沒有選擇簽約這些大公司，而是簽給了王金花的徒弟楊恬真的一心娛樂。
這很出人意料，不過在橫店拍戲的陳東聽到風聲過後卻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他甚至在想，如果陳曦再讓他推薦，他就直接把迪麗熱芭塞給她。
畢竟不管怎麼說，自家的綜藝，沒有一個自家的藝人，這看起來多少有點敗家。
然而直到《變形金剛4》從中國的院線狂攬21.21億後下畫的那一天，他也沒有等到陳曦的電話。
不過就在他都快忘記這事的時候，電話終於來了。
依然是鍾莉芳替陳曦打的。
「什麼？你說陳曦她跑去南韓從SM公司手裡把張亦星給挖了過來？」
「嚴格意義上來說，不是挖人，而是和SM公司借人，但SM同意兩年後可以將張藝星的經紀合約轉給我們東誠。」
「SM有這麼好說話嗎？」陳東心想，自己不會又多出來一個『朋友』吧？
「不，他們還有一個條件。」
「汗，你早說嘛，是什麼？」
電話里，鍾莉芳將SM開出來的條件也向陳東轉述了一遍。
原來，SM是想將他們公司曾火遍亞洲的二代女團少女時代的門面林允兒送往中國以演員的身份出道，但是此前一直沒找到滿意的合作公司，正好這個時候陳曦再次代表東誠來到南韓，並就她這次的目標人物——張藝星和SM坐上了談判桌，後者順勢以張藝星的後續合同換取東誠影業幫助林允兒在中國出道為條件，和陳曦達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
之所以還只是合作意向，是陳曦這個綜藝部部長的身份，還不夠資格代表東誠和SM簽下合同，所以她聯繫了鍾莉芳，然後鍾莉芳聽說陳東拍完戲後，才把電話又打到了他這裡來。
「你覺得可以跟SM合作嗎？」陳東思索了片刻後，又把問題拋給了鍾莉芳。
「我覺得可以，但條件還得再談一談，比如張藝星跟那邊的合約能不能再縮短一點，以及幫助林允兒出道的話，每年在她身上扶持多少資源等等。」
「嗯，既然鍾經理都考慮好了，那就按你的想法去和SM談吧，對了，陳曦還在南韓嗎？」
「對，她還在南韓。」
「行，我知道了。」
三天後，陳東終於接到了陳曦的親自工作匯報。
匯報的內容其實就是對那天鍾莉芳轉述的內容進行補充。
比如，張藝星在SM的合約從兩年縮短到了一年。
再比如，東誠影業只會贊助林允兒一年的資源包，一年過後，如果她還想繼續享用東誠的資源，那SM就必須幫她辦年卡了。
其實SM還想和東誠影業加深合作，但被陳東用拖字決給拒絕，他拒絕的理由很簡單，兩年後會有大變，韓娛，將在那場大變之後，全面退出中國市場。
陳東沒必要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當然更深層次的原因還是在於，SM提供不了陳東看重的資源，又或者說，南韓那個市場的肉太小了，他有點看不上。
8月7日，陳東再次請假一天，為的是給《唐人街探案》舉行電影首映禮。
「你就只是請了一天假？」姜聞有些不敢置信。
「一天夠了。」
「夠個屁，你不跑路演了？還是說你就這麼對你自己的電影不上心？」在姜聞看來，陳東至少應該請一周才合情合理。
「這不是還有你姜聞大導演嗎。」
「滾蛋，老子就是個副的，你陳東還真把我當成驢來使了。」
陳東卻笑嘻嘻道：「誰說你是副的，之前網上可是都說這部電影其實姓姜來著。」
「臥槽，合著你還真打我的主意啊。」
「那不然呢，誰叫你也是導演……」
「停停停，打住，少拿這套網友的打趣來道德綁架我，小心我告你陳東誹謗，我告你誹謗啊。」
後半句，姜聞甚至學起了肖秧在戲裡的說話語氣，那表情，那神態，除了沒肖秧的那份自帶的油膩，可以說很傳神了。
見姜聞跟自己演戲，陳東也收起了臉上的嬉笑，表情變得嚴肅認真起來，接著帶上幾分脅迫的語氣道：「我其實不太在乎，但別忘了，你姜聞在《唐探》里可還有股份呢？」
「你居然敢威脅我？有種再說一遍。」姜聞同樣氣勢不輸，他甚至還往前邁出了一步，在外人看來，他們這邊好像真的一副要幹起來的架勢。
只有兩人知道，他們其實是在演戲。
「好，那我就再問你一遍，到底帶不帶隊去跑路演？」
「你就是問一百遍，老子的回答也是去。」
「噗~」見姜聞用嘴硬的語氣說出最軟的話，陳東一下子沒繃住，破功了。
但他收斂得很及時，依然用頑強的意志把這場戲演完：「早這樣不他媽的沒事了。」
說完，兩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這讓周圍真以為他們兩人起爭執了想要上前勸架的人此時是一頭霧水。
大笑過後，陳東和姜聞沒再繼續剛剛的話題，而是各自去招呼賓客了。
讓陳東比較意外的是，陳曦居然還把她這次南韓之行帶回來的兩個年輕人一起給帶到了這場首映禮上來。
「陳導您好，我是EXO的張藝星，以後請多關照。」
陳東笑著朝這個小孩點了點頭，雖然他不怎麼喜歡對方從南韓那邊帶回來的一些規矩，但並不代表他會討厭年輕人的這種謙卑的態度。
至於林允兒，她會一點中文，嗯，就一點，不能再多了。
不過和陳東打招呼的方式應該是來之前特意練過的，畢竟這是她未來在中國的靠山。
「加油！期待你在中國同樣能夠大放異彩。」
陳東知道現在的林允兒還聽不懂他的這句中文，所以是特意切換成英語贈給她的。
「Thanks，謝……謝您。」
「好。」陳東微笑點頭的同時，轉向陳曦交代道：「今天現場來了不少大咖，你可以帶他們去認識一下。」
陳曦聽得出來，這其實是結束語。
「好的陳導，那你先忙。」
「嗯……」
這段時間王保強的日子是至暗的，因為隨著上次懷疑的種子被種下之後，儘管他心裡不願意去相信那就是事實，但越來越多的證據都在表明，她的妻子已經出軌了。
可以說，現在就只差一層窗戶紙還沒有捅破。
此時，電影已經開始在電影院裡開始放映，一個接一個的包袱，逗得現場觀眾的笑聲此起彼伏，一浪蓋過一浪。
但是沒人注意到，坐在人群里的王保強看著那個逗得周圍人哈哈大笑的『自己』，其實更像是一個小丑，他是取悅了其他人，但誰又理解他那張面具之下的內心是如何的糾結、掙扎和撕裂？
是的，王保強看著他演的角色，在不知不覺間便代入了他自己，然後，眼淚水就不爭氣的留了下來。
雖然此時電影院裡的燈光都是熄滅的狀態，但前方大熒幕上的光也不至於讓台下坐著的嘉賓看不見彼此。
所以是有人注意到了王保強的不對勁，但也沒有往他是因為老婆出軌才這麼傷心的方向上去猜測，還以為他是看到自己演的角色這麼成功，喜極而泣呢。
陳東也回過頭來，只有他此時心裡隱隱有了猜測。
『但不應該這麼早才是啊……』
首映禮剛一結束，陳東就單獨找上了王保強，將他之前在預告片發布會上想說但沒說的話主動提了出來。
王保強驚愕於自家媳婦出軌的事居然連陳東這個外人都已經知道了。
於是，他再次崩潰。
「唉，雖然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我知道這種安慰是蒼白的，總之保強你要相信，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眼前再大的困難，等你回頭看，其實也就那樣，所以，想開點，該面對就面對……如果有困難的話，可以隨時聯繫我。」
王保強從小就被送到少林寺學武，未成年就獨自成為一名北漂，也是吃過不少苦頭的，意志沒有那麼脆弱，至少，眼前的困難，不至於讓他去尋短見了。
加上陳東的鼓勵和支持，王保強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
「陳導，真心感謝你。」
當然最終他還是沒有要求陳東把戲裡唐仁回憶的那段片段刪除掉。
因為，
那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