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還打算跟我爸媽他們開個小玩笑,挑撥著他們倆互相掐一會兒,我也能看個熱鬧。
雖然結果也已經註定,肯定會以我爸失敗告終,但這個過程卻非常有意思。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這次我媽和我爸的分歧,竟然是因為要不要儘快安排和林琳的家長見面。
就算我跟林琳正常相處的時候,怎麼安排見面我倆還沒有眉目呢。
現在我們倆這個狀態,想要讓雙方父母見面,簡直無異於天方夜譚。
聽我媽說完,我也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她。
這讓我媽都有些意外。
按照以往的經驗,我一定是堅定地站在她這一邊的,而且就算站的不堅定,也絕對沒有這麼堅決地回絕過她。
我媽直接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氣勢咄咄地瞪著我,
「你說什麼?」
想不到我爸這個跟她吵架的當事人都沒有的待遇,卻在我身上用上了。
可我又怕她受到刺激,讓她再次犯病,趕緊跟她解釋起來,
「我的意思是說,這事兒你可不能著急。」
「我大老遠跑過來為了啥?不就是為了跟她爸媽見面麼?現在又不著急了?」
我媽情緒有些激動,我急忙安撫她說道:
「話是這麼說,但你得明白,做什麼事都得講究策略。」
「這事兒需要講個什麼策略?」
「那不一樣,這關係著我以後的生活呢!」
「你就胡說八道!」
我媽有點生氣,對著我虛打了一下,開口罵了出來。
我趕緊跟我媽正色說道:
「你想啊,你們大老遠來了,她爸媽卻有事見不了,現在你們不得拖上一拖,等他們主動找咱們麼?」
我媽看著我,有些半信半疑,我趕緊對著她笑了笑,
「聽我的准沒錯!」
說完我也不敢再跟他們多待了,找了個由頭就跑了出去。
我現在最想找的肯定是林琳,我也試著給她打了個電話,可「正在通話中」卻一如既往。
我有些失落,但似乎這又在意料之中。
我在街上遊蕩了半天,下午的時候,實在不知道去哪兒,又晃悠悠去了酒館。
現在正值下午空檔期,酒館裡一個顧客也都沒有,只有馬丁在和那娘兒倆服務員談天說地。
他們一見我來,馬丁很自覺地迎了上來,那倆人也很自覺地幹活去了,雖然我也看出來了,她們並沒有什麼活兒干,哪怕只是假裝撣著桌子,也還是都忙碌了起來。
馬丁一看見我就直接摟住了我,然後小聲問道:
「怎麼了,看上去興致不高。」
本來我進來的時候,還特意暗自告誡自己,要表現得正常一點。
可現在被馬丁這麼一說,也不禁有點啞然,這也讓我再次對馬丁刮目相看,這小子果然學得了一手察言觀色的好本事。
為了試探他是不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我故意跟他笑道:
「我有什麼興致不高的,每天不都這個樣子麼?」
馬丁卻得意一笑,
「你瞞得了別人,卻瞞不過我。」
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樣子,我也不再跟他隱瞞,直接把今天我媽做手術的事情跟他講了一遍。
這些話一說出口,我頓時覺得心裡的積鬱緩解了不少,也突然覺得,能有個朋友說說心裡話,真的是很美好的一件事情。
馬丁聽我講完,也略一沉吟,深沉地點了點頭。
「這事兒其實問題不大,只要等醫生痊癒了,再找個理由把你媽騙到醫院去就行了。」
我也對馬丁的說法深表贊同,這事兒也只能緩緩再說了。
可馬丁又跟我問道:
「如果只是這事兒,你不至於這樣啊,是不是還有別的事兒?」
我被馬丁問得一愣一愣的,感覺他就像我肚子裡的蛔蟲,竟然什麼都瞞不過他!
但我還是只和他說了我媽非要見林琳父母這件事。
馬丁聽了之後,哈哈大笑起來,這讓我都有點不明所以。
馬丁跟我說道:
「這有什麼難的,反正你媽他們又不認識林琳的父母。」
我聽他竟然是要讓我要點贗品頂替,趕緊揮手打斷了他,直呼不成。
馬丁卻非常不解,
「為什麼不成?」
事已至此,我也沒法再隱瞞了,只好把林琳跟我的情況跟他也說了一遍。
馬丁也聽得直砸吧嘴,一直說著「不應該呀」。
聽他這麼說,我也想起他上次給我出的主意也立刻湧上了心頭,不免對他一通責怪。
馬丁卻非常委屈,
「大哥,我不是當事人,很多事情我不知道啊,怎麼能怪我說得不對呢?」
我抱怨馬丁,倒不是嫌他說得不對,畢竟當時我也是這麼認為的,跟他這樣,我也不過是為了聽聽他下步的建議。
我也跟他說道:
「這時候就別劃分責任了,趕緊說說,下步我該怎麼辦?」
馬丁也煞有介事地跟我分析了起來,這個誤會是怎麼產生的,為什麼林琳就堅決認定了通風報信的人是我,而這個真正通風報信的人,究竟可能是誰。
這些問題,對於我來說,一個也答不上來。
我對著馬丁,大眼瞪小眼,瞪了一會兒,馬丁才跟我說道:
「你明白了?」
「不明白。」
我搖了搖頭,真的沒明白他的意思。
馬丁卻略帶生氣說道:
「那就去搞清楚啊,這些不搞清楚,你還能怎麼辦?」
「對對對!」
經過馬丁一番分析,再次讓我對他取得了信任,我覺得他說的這些有道理。
不找到問題的根源,又怎麼能解決問題呢?
只是對於我來說,找到問題的根源,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過我也知道,這個世界從來就是這樣,沒有什麼事情是容易的。
而容易解決的途徑,肯定不是最佳途徑。
馬丁的建議雖然談不上醍醐灌頂,但至少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為我打開了思路。
單就這件事來說,就值得我倆提壺喝上一杯。
我倆就著瓜子,開始喝起了「盛夏的果實」。
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還是我有找到了方法,這酒的滋味,卻讓我心裡更加釋然。
又跟他喝了一陣,我感覺自己狀態非常好。
已經到了醉意和勇氣的最佳平衡點,我也起身跟他說道:
「我走了!」
「還沒喝完,你幹什麼去?」
我把酒杯里剩的酒一仰脖子,全都灌進了肚裡,然後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大義凜然說道:
「找林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