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對於這群賤籍來說,簡直如夢幻一般。
甚至他們連做夢都不敢想的這麼誇張,寧凡那猶如天神下凡般的身影,不斷的浮現在他們的腦海中。
太強了!
東方的天際泛起了魚肚白,眾人終於找了一塊地方暫時休息起來。
寧凡以及十幾個年齡較小的還沒休息,必須要戒備,這裡畢竟是草原,他們這群人也根本不強。
昨天晚上能殺出那種驚人的彪炳戰績,完全是因為他們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若是讓北莽有所防備,就他們這群人,估摸著得被輕而易舉碾成碎渣,寧凡也得死,不會離開草原。
「幾十萬大軍的戰場,就是一個煉獄,即便是後天高手,一個不小心,被捲入其中,也會粉身碎骨。」
寧凡喃喃感嘆。
昨天一戰,連帶著獎勵以及經驗值,他將自己的修為提升到了武夫五品,戰力的暴增,卻讓他沒有任何的安全感。
一旁,一個面容稚嫩的少年湊到了寧凡的身旁:「寧哥,別說後天了,就算是先天,在大戰之中,一個不慎也得被絞成肉泥!」
說話的少年名叫吳飛,父親之前是堂堂二品大員,因為某些原因鋃鐺入獄,他也從高高在上的公子哥,淪為了賤籍。
故此,這傢伙的眼界,可是寬的很。
「講講。」
寧凡衝著吳飛開口。
吳飛咧嘴:「寧哥,你知道武夫與後天先天之間,有什麼區別嗎?」
寧凡沒回答,區別他自然是知道。
武夫九品,淬鍊的就是身體,血肉力量,將自身熬煉到一種可怕的地步,然後打破極限,能在體內衍生出真氣,就是後天高手了。
真氣,玄之又玄的東西,寧凡不太清楚。
「真氣!」
「這就是他們之間最大的區別!」
「武夫,熬煉自身,將自己的血肉打破極限,從而衍生真氣,踏入到後天境。」
「後天與先天,則都是在淬鍊自身的真氣。」
「有了真氣,才能真正的修煉一些神通,能夠爆發出神通的真正威力,而禦敵時,也能以真氣護體,形成防禦罩。」
吳飛的話,讓寧凡想起了他昨天在戰場上,與那位後天高手一換一時的場景。
赤手空拳硬撼寧凡一刀,那拳面之上所浮現著的氣浪,應該就是真氣了。
「可說到底,武夫,後天,先天,都只是凡人。」
「即便是先天境的高手,他們的真氣強度,也不可能讓他們做到刀槍不入,刀砍了得死,擦著也傷。」
「這三個境界在戰場上,最大的作用就是消耗和搏命。」
吳飛的話,令寧凡神色迅速凝重。
先天的作用,竟然也只是消耗?
強如先天,竟然無法左右戰局?
那他這麼一個五品武夫,豈不是墊底的渣?
「北莽此次,來的是大殿下,傳聞中,那可是個大魔頭,大戰之時,他的四周儘是先天與後天強者。」
「寧哥,你知道這群人,作用是什麼嗎?」
吳飛再次問道。
寧凡心頭一突,腦海中已經有了想法,可這個想法卻又太荒謬,他不敢繼續想。
「這群先天與後天,最大的作用,就是填命!」
「嘿嘿,遇到了真正的強者,他們這群人,就是上去以自己的命,去消耗強者體內的真氣!」
「說的難聽點,一群肉盾,就是送死用的。」
吳飛咧嘴笑著。
「想要有真正的自保之力,那就要打破凡人極限,點燃靈台海洋,踏入到所謂的靈海境界!」
「這,才是修行的第一步!」
「到了靈海境,便有資格成為軍中精銳。」
「大周內的幾大王牌,兵卒全部都是靈海境的強者,再加之陣法以及裝備的加持,他們的戰鬥力,嘖嘖,嚇人啊!」
「那位高高在上的天德帝,他有一支專門聽令於自己的黑龍台,這黑龍台中的最弱者,也是超越了靈海境的巨頭。」
「所以,咱們這群人啊,其實才是真正的底層,朝不保夕,生死未知啊。」
吳飛說罷,慵懶的躺在地上,翹著二郎腿,仰望長空,眼神卻逐漸的茫然起來,對自己的未來,一無所知。
靈海之下,就是填命!
踏入靈海,方為精銳!
而那位天德帝麾下的強悍戰力,是完全凌駕於靈海之上的啊!
這一道道的消息,不斷的衝擊著寧凡的心臟。
如此算來,他們這群人,還真的處在食物鏈的最低端啊,即便他身背系統,可一個不小心,也是粉身碎骨。
寧凡內心受到了衝擊,可他的眼神,卻不曾動搖過半分。
「我想,來把大的!」
寧凡喃喃,一絲名為野心的情緒,在他的腦海中逐漸的滋生,一發不可收拾。
一個時辰之後,眾人再次起身。
這裡是草原,又逢邊境大戰,鬼知道那位大殿下到底分出了多少游兵,眼下是白天,一旦遇上,對寧凡他們來說,後果不堪設想。
索性,這一天他們幾次都是有驚無險,躲過了北莽搜索。
入夜。
草原上空的星光燦爛,如一汪深不見底的湖泊中,點綴了無數的寶石,熠熠生輝,令人感嘆大自然的刀斧神功之美。
「今天晚上,不會再像昨天那麼的輕鬆,北莽的那群傢伙,一定會有所防備。」
「所以......各自小心!」
寧凡看著面前這一個個熟悉的面孔,內心中難免升起幾分悲涼。
今天一過,這群人還能剩下幾個?
沒有人知道!
即便是他自己,也不敢保證能否活下來。
可是,他們絕不能坐以待斃,必須要主動出擊。
還是那句話,只有主動出擊,他們才有可能獲得一線生機,否則的話,回到北境也是個死。
劉福通讓他們來打探軍情的,軍情拿不到,必死無疑。
「提刀,夜行!」
寧凡深呼吸,收起心中悲涼,取而代之的是一團熊熊烈焰,從他的心尖燃燒,繼而席捲滿腔!
月掛當空,可仔細看,今天晚上的月色,卻仿佛朦朧著一層血霧,風吹不散,反而異常清晰,是那麼的詭異。
前半夜,躲閃,尋找目標。
又至深夜,他們這群倉皇逃竄的鼠輩,卻搖身一變,化作了手提屠刀的修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