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為何
沈鏡沉擺好姿勢等著長顏來——他雙腿略略張開，鬆弛的靠在軟凳上，衣服是一水兒的白，白上浸染半邊藍，頭髮再一梳，確實像極了。然鬆弛中透著一絲僵硬，都說眼睛才是傳神之處，他這雙眼睛倒成了最不像的地方。
長顏仔細的端詳著，既然人家都演她門前來了，不看白不看。長顏甚至帶著玩味的笑，就像打量一件小玩意似的。
沈鏡沉越來越不自在，沒忍住開了口：「陸商商，你要看到什麼時候？」
長顏反問：「沈少爺這般，不是為了給我看嗎？」
長顏並不含蓄，直接點出來，沈鏡沉便惱了，頓時換了姿勢，翹起二郎腿，冷不丁道：「陸商商，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長顏笑著問：「真不是給我看的嗎。」
分明是陳述語氣，極為肯定。
沈鏡沉一時語噎，指揮道：「去給我泡茶，雲頂霧針。」
工作範圍內，長顏欣然接受。
只是慢慢的，她就笑不出來了。
突然想到以前一直忽略的細節。
明明都快記不清宜年的長相，只知道大致的輪廓，若非009找來了沈鏡沉，她都不知道宜年具體長成什麼樣，卻能在他每次出現時就能認出來，這太奇怪了。
他怎麼一找一個準的？她怎麼一認一個準的？
長顏泡好了茶，想著這個問題，都沉默了好久，把茶端過來，放邊上：「你的茶。」
沈鏡沉現在只想刁難長顏：「去找金特助拿紅色文件夾。」
長顏果斷開啟錄像：「請沈少爺再說一遍。」
沈鏡沉臉黑了：「讓你拿個文件搞這麼多出做什麼？不能拿滾外邊去。」
長顏也不和他廢話，直接出去。
沈鏡沉氣的心肝一顫：「陸商商，你回來！」
本意是想刁難她，讓她難受，怎麼讓自己難受了？
長顏又慢悠悠的走回來，氣定神閒，沒有半分不快：「沈少爺，請說。」
沈鏡沉捏著茶杯又放下：「這麼燙的茶水，你讓我怎么喝？」
長顏拿起茶杯，倒進了垃圾桶里。
工資多半是拿不到的，長顏不打算委屈自己。無欲無求，誰也拿捏不了。沈鏡沉給她找不痛快，找回去就是了。
沈鏡沉氣的捂住心口，指著她問：「陸商商，說你兩句你就這樣做？」
長顏道：「喝不了，倒掉有問題嗎？」
打又打不過。沈鏡沉微笑：「我要40℃的茶，一度不多一度不少。」
「行。」
長顏一口答應，沒跟他討價還價。
如此反常，倒叫沈鏡沉生出了一抹遲疑：「陸商商怎麼奇奇怪怪的？」
009覺得他想多了：「你看她今天看你的眼神，我就說有效果吧。」
沈鏡沉還是覺得奇怪：「我更好奇陸商商不讀大學，五年在外奔波，大多數時候都失聯了，這期間在幹什麼，她回來是為了什麼。堂堂一個神，甘心為我打工？」
009堅信不疑：「她是為這張臉打工。」
別自作多情。
「真是這樣嗎？沒有別的目的？」
為什麼他總是能感覺到一絲若有若無的危險。
009唬他：「你以為神可以隨便殺人不成？她又不會殺你。」 沈鏡沉這才作罷，只是苦等半天也不見長顏過來，氣的他去茶室找。只見長顏正坐在茶室，面前放著一盞茶，茶盞中懸著一支溫度計。
「陸商商，你在幹什麼？」
磨磨蹭蹭的偷懶！
長顏都不看他：「再等等，還沒40℃。」
為什麼沒有呢？她一走神，溫度剛好沒40℃，直接倒了重新泡。力求一度不多一度不少。
沈鏡沉徹底服氣，他懷疑他無論怎麼出招，長顏都有法子應對。
「陸商商，現在，給我削蘋果，蘋果皮不能斷。」
好啊，他換一個！
就不信挑不起她的情緒！
長顏先去買了一袋子蘋果，特意要求送過來，單手提進來，靜靜的拿著水果刀削著蘋果。
沒啥求沈鏡沉的，她淡定的很。蘋果皮削了四圈就斷了，斷了就斷了，碼在一旁，自然會有人收的。這些蘋果，高層看不上，打掃衛生的保潔是不嫌棄的。
於是，等沈鏡沉再次過來看時，毫不意外又被氣到了。那壘的高高的、整整齊齊的蘋果，看的直叫人心口疼。每個蘋果留下皮的位置都差不多，這就是故意的！
「陸商商，蘋果呢？」
不能氣！不能氣！
長顏一點愧疚都沒有，反而笑盈盈道：「蘋果皮不能斷，正在削。」
話說著，手上的蘋果皮就斷了。當著沈鏡沉的面，把這個蘋果擺了上去。
長顏又取了一個新蘋果，先洗一洗，再擦乾淨，慢慢的開始削果皮。
沈鏡沉被她的態度氣的牙痒痒，忍不住吼：「陸商商！你還能不能幹？」
長顏放下蘋果，正襟危坐：「我也很好奇，你為什麼要接近我。為什麼要我做你的私人助理。沈少爺要同我解除勞動關係麼？」
11：57，還有3分鐘下班。
沈鏡沉瞬間冷靜下來：「是你先打電話給我的。」
長顏從懷裡掏出一支錄音筆，按了一下，錄音筆里傳出一道哆哆嗦嗦的聲音。
「別、別殺我！」
「我、我也不想的，你是太子爺要的人。」
「太子爺？沈氏沈鏡沉。」
「對對對，就是沈鏡沉，他給了錢，要求我們必須把你帶回去！」
長顏按了一下，播放停止：「這樣的錄音，我這裡有不少段。沈少爺，原以為你從學校離開，已然作罷。」
「我雖在國外，卻一直被一股力量追著。卻不想背後之人是沈少爺，最近半年，沈少爺派出的人是越來越多，所以我回來了，還給你打了個電話。」
長顏靠近沈鏡沉，帶著探尋的意味：「六年半前，五年間，或許沈少爺從來沒有放棄我，這樣接近我，為之奈何？」
長顏看著最後幾秒的時間和身子微僵的沈鏡沉，慢悠悠的撥了撥指針：「沈少爺，不妨猜一猜，我需要花多少的時間知道你對我的目的。時間到，我下班了。」
沈鏡沉有種被壓制的感覺：「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她就是故意拖時間，拖到下班。
長顏頭都不回：「沈少爺不知道的話，騙騙三歲小孩尚可。」
礙於她手上有很多段這樣的錄音而已。
長顏說下班就下班，要加班不可能。
這個班上的挺輕鬆的。
中間有兩個小時，時間還早。空降了一個私人助理，還只管雞毛蒜皮點的小事，很快，整個集團的人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