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說陸沉的百變道兵,便有四百二十六尊,若算上道兵分身,便是四千六百八十六尊。
這些,都是可以輕易吊打通天境的道兵,因為有他三十五法象加持。
所以說,似季千秋這樣的,陸沉能打四千個,已經是最為保守的評估。
若是大膽一些,登仙他也能打,而且不止打一個。
而似季千秋這般存在,幾乎便已是洞虛仙府登仙之下的絕頂,整個洞虛仙府都找不出幾個來,關鍵還都是超過三千歲的。
說實話,陸沉都懶得去動腦子思考要怎麼打。
因為就算他放水放海里去,也沒有輸的道理。
同出青冥一脈的季千秋帶著愧疚來尋陸沉道歉,無非是認為以大欺小,陸沉必輸,也沒道理不輸,甚至認為是搶了陸沉的聖子之位,所以要來提前給陸沉道歉。
出發點很好,但……
大可不必。
該道歉的,其實是陸沉。
以小欺大,季千秋等人若是輸了,其實更不好看,偏偏陸沉還沒辦法放水。
所以,只能默默說一聲,『抱歉』!
「既如此,我便好好與師弟說說這洞虛仙府之內,有資格與師弟交手的幾位同門。」季千秋似並不意外陸沉的說辭。
或許準確來說,陸沉其實是對自身有著絕對的自信,那種自信,是發自骨子裡的,他有自信可以鎮壓一切敵,自信到季千秋輕易便可感覺到。
但季千秋可以理解陸沉的這種自信,修成三十七法象的蓋代天驕,怎能不自信?
要知道,即便強如季千秋、南宮衍、商天齊、凌虛谷,也才只修成了九法象,跟陸沉相比,純純小蝦米一隻,登不得台面。
更離譜的是,他們還都比陸沉多修行了數千年之久。
「這洞虛仙府中,有資格爭奪聖子之位的,算師弟在內,其實只有五個,或者,也可能是六個。」季千秋緩緩道來:「凌虛谷、南宮衍、商天齊,明面上,商天齊的修行最是高深,可能已經有半隻腳跨入了登仙之境,但到底如何,還需打過才能知曉。」
至於這幾個都修成了九法象,季千秋卻是提也沒提,因為跟陸沉的三十七法象比起來,九法象說出來就很招笑。
「至於為何我會說可能是六個,那便是洞虛仙府中在很久以前,其實還出現過一位修成了仙胎的師弟,『莊昊』。他與當今聖子趙玉京乃同一個時間段的天驕,也曾與趙玉京爭奪聖子,只是被趙玉京強勢鎮壓,道心有損,後來據說被藏仙地中的仙人老祖帶進了藏仙地潛修,此後便再不見出現。」
季千秋頓了頓:「這位莊師弟,修成了十六法象,如今實力如何,無人知曉,甚至可能僅在當代聖子趙玉京之下。」
『僅在趙玉京之下?!』陸沉頓時認真了幾分。
他不曾見過莊昊,但他見過趙玉京,更知趙玉京是何等可怕。
不開玩笑,這可是能夠一根手指按滅登仙大金烏肉身的存在,莫說是只差趙玉京一頭,就是差趙玉京十頭,恐怕也是個登仙。
見陸沉神色凝重了幾分,季千秋笑道:「莊昊會不會爭奪聖子之位,尚且兩說,陸師弟不必過於擔憂。」
陸沉搖搖頭。
倒也不是很擔心,即便是登仙,他的百變道兵全出,圍殺下來,一般的登仙也照樣頂不住。
只要不是趙玉京,不是聖主這種級別的登仙,陸沉其實都有把握。
「多謝師兄告知。」陸沉道謝。
季千秋擺擺手,與陸沉飲盡了壺中酒後,才是離去。
洞虛仙府,某座仙山之巔,一位身軀瘦弱,個頭不高,著一襲玄色長袍的中年男子背負雙手,仰頭望天,直到看了良久,才是緩緩收回了目光:「聖子之位,我本不該覬覦,但,我想登仙啊!」
洞虛仙府的聖子啊!
在洞虛仙府之中,權柄太大太大了,一旦坐上這個位子,哪怕坐不了多久,他都可以再無任何顧忌,全力撬動洞虛仙府這尊龐然大物,爆發出最恐怖的能量,全力修行。
皆是,他甚至不敢想,他的修行進度,會快到何種地步。
登仙,都不再難以觸及,乃至是,唾手可得。
而他,南宮衍,在這個時間段,有這個資格,也有這個實力,來爭奪這個一人之下,萬萬生靈之上,誰都想坐上一座的聖子之位。
同一日,另一座仙山之上,
「陸沉,陸師弟,或許日後我不如你,但現在,是你不如我。」一道著一襲粗布麻衣的身影靜坐於桃花樹下,他面容年輕,介於青年與中年之間,但額前、鬢角的髮絲,卻都多了一縷霜白,使其看上去,憑空多了幾分滄桑之感。
「只差一步,只差最後一步,我便可登仙!」他輕聲嘆道:「但這一步,太難了!」
所以,他要借聖子之位,借整個洞虛仙府的力量,來跨出這最後一步。
「待這一步跨出,我自會還位於你。」
所以,很抱歉,這位還不曾見面的陸師弟!
洞虛仙府,最深處。
介於洞虛仙府與虛空的交界之處,此間另有一方被開闢而出的空間,此間一望無際,寬廣無邊,真仿佛自成一方天地世界。
此地,便是洞虛仙府的藏仙地,這裡有仙霧繚繞。
是真正的仙霧,而非靈氣濃郁到極致所成的靈霧,只是因為在這人間之中,靈霧繚繞之地也太過罕見,所以才會被修成者稱讚為仙霧,但實際上,靈霧與仙霧之間,有天地之別。
而這裡,才是真正的仙霧,有長生物質,亦有仙人避世其中。
藏仙地邊緣。
聖主蒼青宵背負雙手,面向藏仙地之外。
在他身後,靜立著一位年輕男子,他著一襲天青色長衫,黑髮以青巾束起,雖穿著隨意,卻依舊不掩其俊秀面龐,只是他神色恬靜,好似萬事皆不留於心,有淡看世事之氣度。
良久,聖主才是輕飄飄開口:「趙玉京,要卸任聖子之位,莊昊,你作何想?」
年輕男子,也即是『莊昊』聞言,眸中猛地爆發出灼灼精光,先前那淡看世事的氣度,瞬間消融瓦解,仿佛間,這天地似有一尊沉睡的凶獸,在極快復甦。
「趙玉京,要卸下聖子之位了嗎?」莊昊眸中精光愈發攝人,口中發出低沉輕語:「我當在他卸任之前,敗他一次!」
聖主輕輕搖頭:「他登仙了。」
莊昊氣壯胸腔:「登仙,亦非不可戰。」
聖主再次搖頭:「登仙的趙玉京,可以戰仙,並非尋常自斬的墮仙,而是如我一般,完整無缺的仙。我曾與他交手,挨了他一拳,受了輕傷。」
話說到此處,聖主下意識揉了揉眼眶,那小子,下手可不輕!
莊昊:「???」
原本似凶獸復甦的可怕氣勢瞬間衰退,很快隱匿無蹤,他再次恢復了世事淡看的畫風,道了一聲:「些許往事,早已不在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