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弟子的身份牌跟外門弟子的身份牌有所區別。
那面容消瘦的中年執事頭也不抬，『嗯』了一聲，接過陸沉遞過的木質身份牌掃了一眼後，便是不耐拋回。
「去一旁候著。」
整個外門多少弟子？事情多著呢！
而且，在這裡當值，得分得清主次。
潛力大的弟子，事情得放前頭，是最先要辦的。
潛力中等的，事情放中間。
潛力幾乎耗盡，上升無望的，得最後辦。
像陸沉這種在這個時候晉升外門弟子的，多半就是上一批弟子中留下的雜役弟子破了境，要入外門。
這不難猜測。
洞明宗十年招收一次弟子，最近一次大開山門收徒，是在一個月前。
一個月前的新人弟子自然不可能在此時破境，沒有這麼快破境的弟子。
排除這一次的新人弟子，還能晉升外門弟子的，就只剩下上一次入門的雜役弟子了。
陸沉顯然就是此類，潛力等同於無，他的事，得最後辦。
要是擠不出空，還可以隔幾日再辦。
這是規矩。
倒不是針對誰，而是事情太多，自然要有個先後順序。
接過拋回來的身份牌，陸沉愣了愣，又看了一眼伏案揮筆的中年執事：「這莫非還要排隊？」
還是說，這位執事，其實是在吃拿卡要？
等著他送上好處，才能把事給辦了？
正想著，那案前面容消瘦的中年執事筆鋒忽然頓住：「不對。」
他重新抬頭，看向陸沉：「陸沉是吧！把你的身份牌拿來我再瞧瞧！」
記得十年前那一批弟子，不是這般模樣的身份牌來著？
難道面前的陸沉，還是宗門上上次，二十年前收的弟子不成？
那可倒是稀奇了！
陸沉這面相，看著可還是少年模樣，難道是吃了駐顏丹？
接過陸沉重新遞來的身份牌，面容消瘦的中年執事翻看了一下。
正面是洞明宗三字。
背面是陸沉的名字，以及入宗的時間。
南楚863年，九月！
「南楚863年？」
那不就是今年嗎？
九月？
現在是十月！
中年執事捏著身份牌的手掌猛然一抖，差點讓陸沉的身份牌掉落！
「你……你是今年新入門的弟子？！」
他驚愕抬頭，看向陸沉。
凝氣之境，而且還是凝氣初期頂峰。
這般實力，入門一個月？
他娘的，遇到天才了！
沒說的，這般天才，潛力自然是最高的一檔，而且還是獨一檔，誰來辦事都得靠後排。
眼前陸沉的事，就是他第一件要辦的事。
他快速抬手，將桌案上的書冊一把掃開，而後神情自然轉換，奉上最和善的笑臉。
「這人啊，年紀大了，眼睛就不太好使！」
「陸沉啊，剛才有所怠慢，別放心上，你的身份牌，一應宗門獎賞，我這便給你辦好！」
「對了，我名周松，你喚我周執事便好，喚一聲老周也無妨。」
這變臉速度，敢情是見人下菜啊！
「周執事秉公辦事，何來怠慢一說，言重言重！」陸沉順著周松話頭接道。
互相給面子嘛！
陸沉前世就很熟了。
周松心頭鬆了口氣：「這陸沉，不差。」
天賦很高，但並非傲慢無禮，也很好相處。
若方才陸沉得理不饒人，非要找周松的不痛快。
那周松也不會慣著他。
天才分很多種，有的前期突飛猛進，但半道上就不行了。
有的前期不見端倪，忽而一朝開悟，勢如破竹。
還有的大器晚成。
總之，沒能成長起來的天才，那便只是天才。
潛力也並不等於實力。
接下來的事情，一切都很順利，周松熱情為陸沉辦妥了一切。
一柄下品法器飛劍，一件下品法器盾牌，一口乾坤袋，八枚下品靈石，九十八個善功，免費入萬法閣一層挑選兩門法術的機會。
效率高的驚人。
「周老哥，這裡有沒有完整的妖獸屍體？」一小會兒的功夫，陸沉已經跟周松混熟，稱呼上也從周執事，變成了周老哥。
自然便問起了正事。
妖獸屍體，是最容易得到的養『道兵』種子。
「陸老弟，你問妖獸屍體作甚？」
周松不解：「這妖獸的屍體一般都是用來煉丹，或給靈廚做菜用，你也用不上啊！」
陸沉打了哈哈：「要了自然有用，周老哥快且說說，有是沒有？」
周松也不多問：「有自然是有，但價格可不低的。」
「尋常沒有價值的妖獸，宗門不要。但凡能要的，都是有特殊價值的妖獸。」
「你且說說，你對妖獸有什麼要求？」
陸沉：「實力越強越好，體型越大越好。」
周松小心打眼掃了周邊一眼，見沒人注意，才是湊近說道：「宗門有宗門的規矩，陸老弟你這實力，其實最高也就能買些凝氣初期實力的妖獸。」
更強的妖獸，要提供給實力更強的弟子或執事、長老，這是階層問題。
「但老哥我看你這人順眼，也合得來，就給你開個後門也無妨。」
陸沉眸光一亮，急忙道謝：「承蒙周老哥看得起……」
周松揮手打斷：「我這裡可以給你提供凝氣後期實力的妖獸，按你的要求來，兩點善功一頭，你要多少？」
兩點善功一頭，相當於兩百下品靈石的價格，有點貴啊！
陸沉一咬牙：「要十五頭。」
周松一驚：「這麼多？」
也不是不行，就當給陸沉投資了。
只要日後陸沉能順利成長起來，還記他的好，那就划算。
反正凝氣境的妖獸屍體，上頭也不會在意。
陸沉不說，他不說，沒人知道。
「好。」周松取出一個大號的乾坤袋，遞給了陸沉。
「這乾坤袋先借你，用完記得還回來。身份玉牌給我。」
陸沉接過乾坤袋，再次道謝：「多謝周老哥相助。」
周松擺擺手，先用自己的身份玉牌付了善功，又拿起陸沉的身份玉牌將三十點善功轉入他自己的身份玉牌之內。
「還能這麼操作？！」
「6！」
陸沉不再停留，又掏出剛到手的八枚下品靈石，全塞給了周松。
周松頓時不滿：「陸老弟這是作甚？拿老哥當外人是不是？」
陸沉鄭重道：「周老哥言重，幫了這麼大的忙，若還不收我這點心意，日後有事，怎好再勞煩老哥？」
日後還要走動的，你不收禮，我下回怎麼好找你幫忙？
周松神色頓時轉緩：「你小子，罷了罷了！」
不動聲色間收了靈石。
陸沉這才滿意離去。
看著陸沉遠去的背影，周松沉吟片刻，取出一枚傳訊玉符，開始以靈力在玉符上書寫：
【有一新人弟子，姓陸名沉，二十二日破境，八日入凝氣初期頂峰，天賦之高，罕見罕見！】
【其人沉穩，處事有度，不驕不躁，是極好的苗子】
【另，其人似有機緣，今日在內務堂中買走了大量妖獸屍體，不知作何……】
寫到此處，周松停頓了片刻。
想了想，又以靈力抹去。
陸沉這人不錯，有點秘密怎麼了？
還是不要往外捅的好！
周松不由摸了摸陸沉剛送的八枚下品靈石：這麼會來事的老弟，可不多見。
靈石不多，但卻好過那些空口白牙就愛瞎畫餅的傢伙千百倍不止。
繼續以靈力書寫：
【五長老若有收徒之意，弟子可代為觀察！】
【外門內務堂執事，周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