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回家探雙親。
爹媽帶來幾次信,
春耕太忙抽不開身,
(哎)只因隊裡的生產緊,
地里野草半尺深。
一看爹媽二看牛,
一舉兩得都趁心。
」
鄉間的小路上,張桂芳背著手蹦蹦跳跳,別具鄉土氣息的歌聲悠悠揚揚。
「這歌詞挺有意思哈。」李愛國笑呵呵的看了看閻解成。
閻解成尷尬的扭過了頭去。
此時剛十二點半左右,田地里已經有社員們在幹活兒了,他們聽到歌聲紛紛抬起頭看向這邊。
「桂芳,回來了啊?」
「大根叔,俺爹呢?」
「支書吃了飯不舒服,說是回家貓一會。」
張桂芳扭頭李愛國和閻解成兩人:「俺爹擱家裡,走,你們跟俺來。」
張莊公社下轄七八個村子,其中公社的所在地張莊規模最大,足有一兩千人。
這裡位於山區,跟京城近郊的公社相比較,村落更破了一點。
張莊裡幾乎見不到像樣的磚砌牆壁,到處都是土坯壘砌成的農家小院。
張桂芳家位於莊東頭,看上去比一般村民還要窮一點。
土柸的圍牆在經久日年的歲月摧殘下有部分已經坍塌了,主人家只是用一堆樹枝子擋住了豁口。
院子裡一個小腳老太太正在柴火垛里摟麥秸。
「桂芳,你不是去扳道站學識字了嗎,咋回來了?」小腳老太太聽見動靜,忙放下麥秸,小腳快速地捯飭走出來,拉開了門。
「奶奶,這位是閻解成,是教俺識字的老師。」張桂芳大大方方的指了指閻解成。
「是學堂里的教書先生啊。怪年輕的。」小腳老太太眯著眼看看閻解成。
閻解成慌忙擺手解釋:「奶奶,誤會了,我是鐵道工人,只是順帶著教張桂芳同志一點字,不是老師。」
「那也算是老師,閻老師,趕緊進來.」
小腳老太太顯得很熱情。
這會功夫,屋裡的一個中年婦女同志聽到了動靜也走了出來。
「這就是小閻吧?」中年婦女上下打量閻解成一番,臉上掛著姨母笑,滿意的點了點頭,「趕緊進屋,家裡有炒花生米。我給你倒茶。」
閻解成也意識到不對勁了,他嚇了一跳,往後退了一步。
好嘛,借牛的事兒變成了相親大會。
李愛國要是沒急事兒的話,肯定要留在這裡看熱鬧。
只是這會白車長他們還在野溪站那邊等著。
李愛國提醒道:「解成,咱們這次的目的是借牛。」
「對對對,借牛!」閻解成這會功夫已經被一老一少兩個婦女同志夾在中間了,連忙看著張桂芳說道:「張桂芳同志,我們確實有急事。」
「奶奶,娘,人家鐵道上是要幹大事兒的。你們這樣子會被人看輕的。」張桂芳發了火,桂芳娘和桂芳奶奶這才閉上了嘴巴。
「俺爹呢。」
「擱床上貓著呢。」
張桂芳衝著閻解成和李愛國歉意的笑笑,轉身進到了屋裡。
片刻功夫之後,一個身材消瘦,頭髮花白的中年人走了出來。
他一邊吧嗒菸袋鍋子,一邊小聲嘀咕:「公社裡的牛每天要吃幾十斤草料,要是借給別人幹活兒,這草料不就糟蹋了嗎?」
「爹,你是大支書,一頭牛而已,用得著斤斤計較嗎?」張桂芳拉著張支書的胳膊撒嬌。
「吃不窮,花不窮,算計不到要受窮!你沒看到現在咱們公社的糧食已經不夠吃了嗎?」
張支書出了屋子,正好跟李愛國和閻解成碰了個面對面。
張支書臉上立馬換上熱情的笑容,小眼睛眨巴眨巴:「兩位,人民鐵道為人民,鐵道上的同志好像不白使社員的東西,對吧?」
他個頭不高,嗓門卻很大,說話瓮聲瓮氣的。
好嘛,這位是社員版的閻埠貴啊!
張桂芳給兩人做了介紹,也算是巧了,張支書名叫張金生,跟三大爺的名字只有三字之差。
李愛國伸出手跟張支書握了握:「張支書,老黃牛是為鐵道上幹活兒,也算一個工,每天一塊二毛錢工資。」
張支書小眼睛眨巴眨巴:「說錢就客氣了,俺其實不是那意思.關鍵是俺還得給你們配個車把式,現在公社裡特別忙,人手快調不開了。」
桂芳娘突然開口了:「老頭子,你幹啥呢!社員們一天也就掙幾分錢,現在一頭牛掙一塊二,你還好意思再問人家要錢。」
「社員少干一天活,咱們公社的糧食就得減產,女人家家的什麼都不懂。」
「理兒是這個理兒,你就不能發揚一次風格,支援鐵道建設?」
「俺也想支持啊,總不能讓社員們餓肚子」
好傢夥,這是在唱雙簧啊!
李愛國還沒開口,張桂芳就生氣了。
她跺著腳說道:「張老摳,你要是這樣干,俺還有沒有臉見人了!」
見女兒生氣了,張支書連忙改口:「鐵道同志,車把式就不要錢了,俺現在給你安排。」
「不用車把式,我自己能趕牛。」李愛國道。
「你會趕牛?年輕人,老黃牛可是大牲口,聽不懂人話,就算是老車把式也有挨踢的時候。」張支書皺眉頭。
李愛國確實會趕牛,並且這次是為了實驗牛車割草機。
要是再帶個車把式的話,就要多一個人工,將來牛車割草機大規模推廣,將會造成鐵道人員浪費。
張支書勸了幾句,見李愛國堅持也不再說什麼了,他帶著李愛國來到了公社大院的畜牧棚子裡。
畜牧員正在拿著毛刷子給棚子裡的老黃牛梳理毛髮。
老黃牛個個膘肥體壯,身上看不到一點污泥,這畜牧員倒是養牛的好手。
「老栓,這位是鐵道上的同志,桂芳的朋友,現在借用咱們公社的老黃牛,你給挑選一頭力氣大,乖巧聽話點的。」
張支書雖然摳門,但是拿了錢後真辦事兒。
畜牧員牽出了一頭老黃牛,其毛色淺黃,油光發亮、塊頭很大,四條腿肌肉強健。
「這是俺們公社裡最好的牛了,名字叫做大壯,它很聽話,你千萬別動鞭子。」
畜牧員這會還有點捨不得,把韁繩交給李愛國的時候,又叮囑了兩遍:「它吃草料比較挑,只是草葉子。要是乾草的話,得在裡面攙點麥糠和麥籽。」
這頭牛名叫大壯,瞧這名字就知道是頭不得了的牛。
「老叔,您放心吧,我們鐵道上糧食管夠。不會虧待大壯。」
李愛國謝過張支書和畜牧員,牽著老黃牛準備離開。
張桂芳這會還要跟閻解成去扳道站裡面,卻被閻解成給婉拒了。
「張桂芳同志,下午站裡面要過好幾趟車,說不定還有領導檢查,你在那裡呆著不合適。」
「那那俺明天再去。」張桂芳咬了咬嘴唇點了點頭。
她看到閻解成要離開,又喊住了閻解成。
「你給俺等等。」
張桂芳跑回小院裡,片刻之後抱著幾個苞米棒子出來了:「這些你帶上,等晚上值班的時候烤著吃。」
閻解成看到李愛國笑呵呵的盯著他,有點不好意思收。
張桂芳拉住他的胳膊,將苞米棒子塞到了他的懷裡,然後轉身跑開了。
那蹦蹦跳跳的馬尾辮蕩來蕩去。
李愛國收回目光,笑了笑:「走吧。」
「愛國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跟張桂芳真沒什麼關係.」閻解成見李愛國牽著牛往村外走去,連忙一路小跑跟在後面解釋。
野溪扳道站是前門機務段最小的扳道站。
平日裡只有兩個扳道工輪流值班,扳道工老劉家就是附近村子裡的,所以不值班的時候,就回家住。
扳道站只剩下了閻解成一人。
扳道站里的糧食都是扳道工從上級車站裡帶來的,每次領取一個月的,下次休班的時候,再領取下個月的糧食。
閻解成是被發配過來了,壓根不清楚程序,走的時候只帶了幾個窩窩頭。
野溪站就在不遠,閻解成本可以前往野溪站領糧食。
關鍵是他還需要值班沒辦法離開扳道站,只能等白天交接了班再做打算。
晚上,閻解成餓得實在難受,便偷偷的摸到附近的莊稼地里想要尋摸點東西墊飽肚子。
可是這寒冬臘月的,地裡面光禿禿的,閻解成沒辦法只能越走越遠,最後在距離村莊不遠的菜地里發現了一個菜園子。
裡面有社員們種的大籮卜。
閻解成偷偷摸摸溜進去,剛薅了一個籮卜,就被負責巡邏的女社員發現了。
這女社員就是張桂芳。
這年月糧食緊缺,公社裡對偷糧食賊的處罰非常嚴重。
張桂芳在得知閻解成的身份後,非但沒有把閻解成偷籮卜的事兒講出去。
反而下到公社的地窖里,翻出了幾個大紅薯,升起篝火把紅薯烤熟了。
等閻解成連吃了兩個烤紅薯後,張桂芳提出自己文化水平低,讓閻解成教她識字。
吃人家的嘴短,況且人家還救了他,閻解成當然只能答應下來了。
隨後的時間裡,閻解成多了一位學生。
這學生特尊師重道,時不時帶點好東西給閻解成。
今天兩個紅薯,明天幾個包穀棒子,有一次還帶了幾張煎餅(把高粱、玉米和瓜干用水浸泡,然後用石磨推成磨糊,然後放在大鍋里炕熟的煎餅,跟後世的煎餅有很大差別)
「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我跟張桂芳同志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麼事情。」
李愛國本來不願意理會這些事兒。
想了想,還是叮囑了閻解成一句:「你的個人感情問題,那是你的私事兒,外人管不到。
不過我提醒你,咱們機務段有規定,嚴禁鐵道職工打著鐵道上的旗號欺騙農村小姑娘。」
要是鬧出亂子來,可沒人保得了你。」
李愛國倒不是嚇唬閻解成,鐵道上出過幾次類似的事情。
鐵道職工的身份在這年月算是金字招牌了。
有些鐵道職工明明有家室,卻跟那些小姑娘勾勾搭搭,結果擦槍走火。
這年月孩子隨母親的戶口,要是娶了農村姑娘,孩子沒糧本,城裡的工人一般很少娶農村媳婦兒。
那咋辦,當然是拔腿就跑唄。
結果肯定會鬧出事兒來。
遇到性子軟的,姑娘要死要活,上吊投河。
遇到性子強硬的,姑娘大著肚子堵在機務段門口。
無論是哪一種都會給機務段的臉上抹黑。
所以教育室每年都要開展思想教育,嚴禁鐵道職工跟周邊村莊小姑娘們多來往。
「愛國哥,你放心,我心裡全都是於莉,絕對不會亂來。」閻解成也清楚後果,重重的點了點頭。
兩人趕著牛回到了扳道站。
曹文直也下了司機樓,跟閻解成抬過來一大塊木板子,鋪在車皮上。
李愛國牽著韁繩在前面走,這大壯確實是一頭好牛,竟然乖乖跟在身後上了車皮。
因為擔心大壯在車皮上受驚,李愛國讓閻解成找來一塊破布條將大壯的眼睛蒙上。
就算是這樣,因為車皮是專門用來拉工具的,沒有護欄。
為了防止牛在火車行進中掉下去,李愛國還是請曹文直待在車皮上專門負責照看老黃牛。
李愛國一個人在司機樓里,同時擔任火車司機和司爐工的任務。
鏟幾鏟子煤,然後快步跑到操縱台前,檢查儀表。
好在這小火車算是「野」火車,要不然讓路風辦的同志看到了,李愛國非得停職檢查不可。
就這樣,小火車嗚嗚嗚回到了野溪站。
此時白車長和131包乘組,以及另外幾個包乘組的同志已經吃完了飯,扛著鋤頭、鐵鍬準備信去工地幹活兒。
他們全都等在鐵軌旁,看到李愛國真的帶了一頭老黃牛回來了,個個都驚得目瞪口呆。
陳車長給剛才火車上下來的李愛國遞根煙:「愛國,你要是急了,給老哥講一聲,老哥雖不會讓著你,但是絕對不會笑話你。用牛犁草可是大忌,況且你也沒帶犁子啊!」
李愛國接過煙,點上火抽了口,指了指旁邊割草機說道:「這玩意就是犁子。」
此話一出,原本嘈雜的現場頓時安靜了下來,那些乘務員們,檢道工們都揉了揉眼睛。
割草機長得怪莫怪樣,下面還有四個軲轆,並沒有犁子,旁邊反而有一根繩子。
這玩意能是犁子?
曹文直也覺得李愛國是在開玩笑:「愛國,犁子總得有犁耙吧?你這.」
「師傅,您等會就明白了。」
此時小火車響起了汽笛聲,職工們記掛著去上工,紛紛走上了火車。
割草機加裝了不少設備,現在足有四五百斤重。
李愛國請曹文直和乘警老張、老王,劉清泉幫忙,一起將割草機抬到了火車車皮上,用繩子系好。
「出發!」
小火車鳴笛兩聲,嗚嗚嗚狂吃狂吃狂吃,很快來到了距離野溪扳道站七八里的路段。
看到紅色旗幟上有131包乘組的字樣,李愛國知道目的地到了。
果然,火車緩緩停下。
李愛國跟曹文直,白車長他們下了車。
陳車長把腦袋從窗戶里探出來,朝著白車長喊道:「小白,不要著急,著急也沒用,今天下午,我們會完成二十公里的鋤草任務。」
張琛行和送水員以及幾個女同志當時就不樂意了,想要跟陳車長吵吵幾句。
白車長攔住了他們,笑呵呵的看著陳車長:
「鋤草關係到行車安全,早一天把鐵道沿線清理乾淨,安全就多一份保障。」
「無論是哪個包乘組拿到了第一名,都是為咱們機務段做貢獻,為乘客的安全考慮。」
「我們131包乘組一定學習你們不畏困苦、苦幹實幹的精神。」
白車長一番話,將包乘組之間的比拼上升了一個高度。
陳隊長臉上的得意消失了。
火車啟動,空氣中留下了他的訕笑:「對對對,咱們包乘組都是為行車安全做貢獻」
雖然嘴上說著不在意,131包乘組全體人員的性子還是被激起來了。
來到鐵軌旁,一字排開站好,白車長一聲令下,他們一個個拱起身子,舉起鋤頭對著雜草一钁一钁的掏下去。
大傢伙一想起陳隊長的話,拼了命的幹活兒,尤其是幾個女同志更是不服氣,鋤頭舞動得跟風火輪般。
隨著速度的加快,不時的有大塊泥土被鋤頭帶起,又恰恰在頭頂時落下,同志們落得個滿頭滿臉。
「小趙,你慢著點!」張琛行拍去頭上的泥土,扭頭看到李愛國依然在那邊忙活著那台怪玩意,感到有些不理解。
他猛地揮舞幾下鋤頭,趕上前面的白車長,小聲嘀咕道:「車長,李司機好不容易來了,現在卻只顧著搗鼓那玩意,要是他能來鋤地的話,咱們說不定還能贏。」
連續鋤了數百米的地,白車長這會有點喘不過氣來。
她直起身體,趁機休息片刻。
「張琛行,愛國同志是在實驗新設備,這是段裡面的工作,你少在背後議論了。」
「原來是實驗設備,我還以為他是來幫咱們鋤地呢」
張琛行還想繼續嘟囔下去,白車長的臉色嚴肅了起來:「小張,咱們包乘組是個小集體,機務段是個大集體,咱們不能只顧著小集體,不管大集體。
你最近思想有些鬆懈了,應該去教育室請佘主任給你上上課。」
「是是.」張琛行見白車長把問題升級了,連忙閉上了嘴巴,抄起了鋤頭撅著屁股忙活了起來。
李愛國感覺自己有些托大了。
為了讓割草機能一個人使用,他拒絕了曹文直和劉清泉他們幫忙,打算一個人操作割草機。
只是割草機的設計上還有點問題,特別是套圈是根據上次借的那頭牛設計出來的,現在有點小了,壓根套不到大壯的身上。
好在這次出門前,考慮到會遇到各種麻煩,李愛國帶來了全套工具。
他用剪子將套圈剪開,又接了一根繩子,兩頭擰成死疙瘩,雖然樣子不好看,但是已經夠用了。
「大壯,屁股往後退退!」李愛國拉扯韁繩,大壯四蹄往後動,等恰好套進套圈裡,李愛國又拉了拉韁繩,大壯立刻停下。
「真是頭好牛啊!」
李愛國讚嘆一聲,將套圈固定好,然後牽著牛趕上了正在鋤草的隊伍。
看到李愛國牽著牛車帶著那個怪玩意過來,乘務員們紛紛站起身湊過來,曹文直笑道:「愛國,你這新玩意難倒是用來鋤草的?」
「師傅,還得是您了解我。」
李愛國讓大壯停下,走到了收割機前,給大傢伙解釋:「這玩意名叫割草機,專門用來對付鐵道兩旁的雜草。」
「割草?那鐮刀呢,怎麼沒看到鐮刀?!」張琛行也湊過來看,一看就看出了破綻。
白車長也點頭:「愛國,沒有犁子,也沒有鐮刀,你這割草機咋割草?」
李愛國將掛在割草機上的繩子取下來,接在了馬達的轉軸上。
「這根繩子就是鐮刀。」
「繩子是軟的,能割掉草?李司機,俺是好歹也是高小畢業,是高學歷人才,你少忽悠俺了!」張琛行的眼睛瞪大得跟牛一樣。
李愛國呵呵笑了笑,沒有理會他,只是自顧自的將開關的線頭接好。
「大傢伙往外面讓讓,免得被傷到了。」李愛國做好準備工作,朝著圍在旁邊的乘務員們喊了一聲。
乘務員們雖然不相信一根繩子有多厲害,但還是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唯有張琛行磨磨蹭蹭,不情願的挪了幾步,雙手抱懷站在那裡。
得,又是一個頭鐵的。
李愛國看了看距離後,便沒有理會張琛行。
他輕輕按下開關,電動馬達發出一陣轟鳴聲,轉軸飛速轉動,繩子在轉軸的轉動下,飛速旋轉起來。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在武俠世界裡飛葉尚可傷人,現在繩子有了馬達的加持,一下子變成了大殺器。
嗖!
張琛行只覺得眼前一花,還沒有看清楚,衣服下擺就被什麼東西掃到了。
這東西速度極快,力量極大,原本非常結實的乘務員制服下擺竟然被掃裂開了,扣子蹦出很遠。
張琛行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後退了剛才不願意退的那一步,恰好躲過了後面連續不斷掃過來的繩子。
看看衣服下擺,再看看那根幾乎看不清的繩子,張琛行額頭上的汗水滴落了下來。
「額滴娘啊,這玩意還真夠厲害的!要是被掃到胳膊,就算是不斷,也得掃出一條道子。」
白車長看到張琛行的衣服下擺被掃破,眼睛頓時亮了。
「愛國,快,快試試能不能割草。」
高速旋轉的繩子既然能掃破衣服,對付雜草更是不在話下。
李愛國不慌不忙地拉拉韁繩,大壯四蹄蹬地往前走,收割機緩緩移動。
所過之處只聽到刷刷刷的聲音,那鋒利的繩子如旋風般快速旋轉,將雜草齊刷刷地斬斷。
草葉飛濺,如同枯黃色的雪花在空中飄散,又紛紛揚揚地落在地上,平鋪在了地上。
白車長和曹文直以及那些乘務員們即使已經預料到了割草機的厲害。
見識到了這種裝光的場面還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滴乖乖啊,這速度也太快了吧?」
「咱們撅著屁股鋤半天地,還不夠這玩意一分鐘忙活的。」
曹文直輕輕咳嗽兩聲,淡淡的說道:「我這徒弟這次算是勉強合格了。」
白車長:「.」
乘務員們:「.」
乘警們:「.」
大壯:「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