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
平靜了一整天的野溪站也迎了一天中最熱鬧的時候。
參加攻堅戰的鐵道職工們、各個包乘組的乘務員、司機組、乘警組勞累了一整天,回到了野溪站。
站裡面的職工跑到三里外的小溪里擔來了溪水。
大家洗涮掉身上的疲憊,蹲在站台上一邊吹牛打屁,一邊享受難得的閒暇時光。
「今天俺在馬灣那邊的草叢裡瞅見一頭兔子,要不是沒帶槍,咱今天晚上就有兔子肉吃了。」
「周師傅,那兔子的速度可快了,就算是有槍,你也拿它沒辦法。」
周師傅抬頭看看,見是閻解成,他皺起眉頭:「你不是野溪扳道站的扳道工嗎,咋跑這裡來了?」
「今天換班了。」閻解成笑。
「換班了你回家啊,或者呆在扳道站睡大覺。」周師傅疑惑。
閻解成繼續傻笑。
這時候一個熟悉閻解成的職工說話了:「害,老周你咋那麼胡塗。野溪站這陣子的伙食好,天天大白米飯可勁兒造,附近扳道站的同志都來蹭飯了。」
「我也是鐵道職工,今天還幫著割草來著。」
本來大傢伙都沒在意這事兒,閻解成卻覺得心虛又補充了一句,惹得站台上的職工們哈哈大笑了起來。
一時間空氣中充滿了快樂的氣息。
這時候,遠處傳來了一陣叮叮噹噹的牛蹄子踩踏站台水泥地的聲音。
鐵道職工們紛紛站起身去,只見李愛國騎著大壯晃晃悠悠的從遠處走回來。
「李司機,今天又割了多少草?」
「差不多六七十里吧。」
「.你一個人比我們一個班組了誒!這收割機上是啥?」
職工們正跟李愛國打招呼,眼睛餘光看到收割機上的那兩頭野狼,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野狼!還是兩頭,李司機,這是你打到的?」
「在那邊的小河邊碰到了。」
李愛國一邊跟職工們打著招呼,一邊騎著牛往站裡面走。
此時得知李愛國打死了兩頭野狼,站裡面的人、站台上的人都涌過來看熱鬧。
雖然野狼在這年月不算稀奇,但是一個人收拾兩頭野狼卻不常見。
閻解成看了看那兩頭野狼,眼睛一轉跑了過去,趁著李愛國洗手的時候,蹲在他屁股後小聲嘀咕道:「愛國哥,這兩頭野狼交給我,怎麼樣?」
「給你?」李愛國詫異。
閻解成:「不白給,我出高價,咱們京城裡的豬肉是七毛二一斤,我算你五毛錢一斤。這兩頭狼撐死了就五十斤肉,我給你25塊錢。怎麼樣?」
李愛國:「.」
他覺得閻解成這貨實在是太聰明了。
狼肉的價格確實不如豬肉高。
但是狼皮卻是稀罕物,老年人有個老寒腿啥的,糊上狼皮做的護套老舒服了。
「解成,這狼肉啊,我準備」
李愛國正說著話。
白車長和曹文直走過來了,同他打招呼。
「愛國,這是你打的狼?要不要我們幫忙給你運回去。」
李愛國道:「大傢伙這陣子辛苦了,這兩頭野狼留在這,晚上給大傢伙加餐,怎麼樣?」
白車長和曹文直都忍不住揉了揉了耳朵。
「愛國,這可是幾十斤肉,要是帶回去你家能吃一年的了。」
「這是你自己打到的野狼,帶回去的話,大傢伙都不會有意見。」
他們覺得李愛國是顧慮到別人的看法,不得不發揚風格。
李愛國現在卻真沒把這兩頭野狼看在眼裡面。
密室里存儲的糧食夠吃好幾年,他時不時還能開著火車去打獵,完全沒有必要再貪這點肉。
李愛國挺直胸膛:「車長,師傅,這是我個人的想法,你們是了解我這個人的。」
白車長和曹文直聞言這才算是相信了幾分,兩人用格外不一樣的眼神看向李愛國。
能把幾十斤狼肉自願分給自己的同志,這小子的思想覺悟不一般。
曹文直拍了拍李愛國的肩膀:「好好好。不愧是我老曹的徒弟!」
白車長則轉過身大聲宣布李愛國把狼肉留下加餐的事兒。
那些鐵道職工們雖然早饞這些肉了,但因為是李愛國獵來的,誰也沒有吭聲。
現在聽到李愛國主動把肉留下,他們先是愣了片刻,旋即大聲歡呼了起來。
「不愧是全國先進火車司機,瞧瞧這覺悟,咱們比不上啊。」
「是啊,這可是五十多斤肉,要是換成別人,這會已經偷偷揣回家了。」
「李司機這可是把實實在在的好處分給了大傢伙,不跟那些領導那樣只會耍嘴皮子功夫。」
「以後誰要是再敢在背後嘀咕李司機一句,別怪俺對他不客氣。」
昨天跟李愛國發生了衝突的陳車長大聲吆喝兩句後,此時更是主動走上前,拍了拍李愛國的肩膀:「李司機,好樣的!」
1621包乘組的成員也覺得自己該表個態,一個個走上來,沖李愛國豎起了大拇指。
看著被眾人簇擁的李愛國,閻解成則暗暗撇了撇嘴:「送出去這麼多肉,就得到了幾句好聽話,愛國哥這次真是犯傻了。」
啪!
他的腦門上重重挨了一巴掌。
扭頭看去,只見陳車長正氣呼呼的盯著他:「閻解成,俺剛才講了,誰要是敢再在背後議論李司機,俺就對他不客氣。
你是不是想嘗嘗俺的鐵拳。」
面對陳車長的拳頭,閻解成呲溜一下,捂著腦袋轉身跑了。
當然了,閻解成只是暫時撤退,在站外面轉了一圈撿了幾個山果子揣進兜里,等天黑了便轉過來了。
他還得吃狼肉呢!
夜幕降臨,烏黑猶如地毯將大地包裹得嚴嚴實實。
野溪站的站台上升起了一堆堆篝火,鐵道職工們用鐵叉子插著狼肉放在火苗上炙烤。
噴香的烤肉味道瀰漫在空氣中。
「162包乘組的柳大紅,俺聽說你唱歌好聽,今天大傢伙高興,你能不能給俺唱一首啊!」
也不知道是誰在人群中喊了一聲。
一個身穿乘務員制服的年輕女孩站起身大大方方的走到篝火前。
「勝利歌聲多麼嘹亮
歌唱我們親愛的祖國
寬廣美麗的土地
是我們親愛的家鄉
英雄的人民站起來了
我們團結友愛堅強如鋼
」
悠悠揚揚的歌聲中,那些年輕的小伙子們再也按耐不住了,站起身跳起了舞。
他們的舞姿奇奇怪怪,卻贏得了一陣陣熱烈的掌聲。
掌聲中、歌聲中,李愛國從張雅芝手裡接過烤好的狼肉,咬下一塊來。
狼肉上雖沒有什麼調料,只是放了點鹽,吃起來味道一般,但是這是李愛國吃過的最好吃的狼肉。
李愛國沒有注意到的是,教育室的黃淑嫻此時已經拿出紙筆,將這一幕記在了本子上。
現在前門機務段正在大力宣揚好人好事,李愛國把狼肉分給大家,這是大好事兒啊。
第二天一大早,黃淑嫻便把寫好的稿子通過通勤車送往了前門機務段。
咱李愛國並不知道這些,此時他已經牽著大壯在沿著鐵軌實驗割草機。
快樂的日子過得總是很快。
一眨眼,一周時間過去了。
經過這陣子的實驗,李愛國共計找到了十二處設計缺陷,其中兩處重大缺陷可能會影響收割機的耐用性和安全性。
確定再無疏漏,李愛國打算回到前門機務段準備生產事宜。
不過在離開之前,李愛國還有件事兒要干。
他乘坐通勤車來到了野溪扳道站。
下了小火車,還沒走到門口,閻解成就推開門走了出來,眼神慌亂的攔住了李愛國。
「愛國哥,你來了?有啥事?」
得,看來閻解成又在教女學生識字了。
李愛國只當做不知道女學生藏在窩棚里,笑道:「解成,今兒來是麻煩你跟我去一趟張莊公社,見一見張金生。」
「你要見桂芳她爹?嗷,是不是實驗結束了,要歸還老黃牛了不對啊,牛呢?!」
閻解成伸出腦袋左右看看,沒有看到老黃牛的影子,感到有點奇怪。
李愛國道:「我準備把牛買下來。」
「不,不是.愛國哥,我沒聽錯吧。你一個火車司機,要牛幹嘛?你想吃牛肉?」閻解成迷惑不解。
李愛國這陣子跟大壯相處下來,深切感到這是一頭好牛,不想它繼續留在公社裡。
正好前門機務段那邊要是大規模普及割草機的話,也需要大壯繼續出力。
「這會解釋不清楚。只要把牛買下來就行了。」
見李愛國已經決定了下來,閻解成猶豫了片刻,進到了窩棚里。
裡面傳來一陣嘀咕聲。
片刻之後,張桂芳大大方方的走了出來,她第一句話就是:「李司機,俺今兒來找閻老師學識字呢。」
「閻解成是個好老師,你確實是個好學生。」李愛國敷衍了一句,把買牛的想法講了一遍。
「俺爹是個老摳門,你要是直接去買牛的話,他肯定會訛你一筆。」
張桂芳捏著嗓子學著張金生,舉著手說道:「後生,這老黃牛可是俺親手養大的,跟俺的兒子一樣。俺捨不得賣啊!」
「老黃牛能生牛犢子,牛犢子長大了還能生牛犢子,這不是一頭牛,是七八十頭牛哇。」
「這老黃牛是十里八鄉最好的牛,一天能耕兩百畝地。」
不得不說,張桂芳學得還挺像的,特別是語氣跟張金生一模一樣。
閻解成噗嗤笑出聲來:「我怎麼覺得像是我爹啊。」
張桂芳的臉色頓時通紅起來,低下頭拉了拉衣角,撇了閻解成一眼:「解成哥,你真是這樣想的嗎?」
閻解成醒過神來,臉色大變:「張桂芳同志你誤會了,我指的是我親爹。」
「能當成親爹的話那更好了。」張桂芳眼睛中冒出小星星。
閻解成覺得自己是解釋不清楚了,只能揚天長嘆。
李愛國笑呵呵的打斷他們:「行了,時間不早了,該出發了。」
閻解成這才算是逃過一劫。
幾人一塊沿著崎嶇的小路來到了張家莊公社。
張金生聽說李愛國要買牛,表現得跟張桂芳預料得一模一樣。
先是表示跟老黃牛感情深厚,又表示這不是一頭牛,是無數頭牛。
最後還表示這是一頭神牛。
「神牛?張支書,這話要是傳出去,你覺得你的支書還當得成嗎?」李愛國提醒他。
張金生聞言,連忙說道:「司機同志,誤會了,俺只是打個比喻。」
李愛國也不是那種上綱上線的人,正準備讓張金生開個價格。
大壯確實是頭好牛,要是價格合適的話,就直接拿下來了。
這時候。
一個社員急匆匆的從外面躥進來。
他想要報告什麼,看到李愛國幾人也在,神情一變附在張金生耳朵上嘀咕了幾句。
「稱地了?稱什麼地,地也能稱嗎?」
「哎呀,支書,不是稱帝,是稱帝!張金銀稱帝了!當皇帝了!」社員一著急,聲音也大了起來。
張金生臉色大變:「張金銀真敢這樣干?她是活膩歪了,俺還沒活夠呢!你消息準確嗎?」
「你讓俺盯著張金銀,俺看得真切,她帶著十幾個社員跑到山裡的破廟中,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了一身明黃色的衣服,穿在了身上,上面繡著龍咧。
她還讓社員們偷偷買香燭,準備搞個啥登基儀式.」
社員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急切的說道。
「完了,全完了。」張金生背著手在院子裡走來走去。
他抬起頭才看到李愛國幾人還在,臉色頓時更加難看了。
張金生尷尬的笑笑:「同志,今天俺們公社裡出了點小事兒,俺著急處理,賣牛的事兒,咱們改日再談。」
既然人家有事兒,李愛國便帶著閻解成離開了。
他們還沒走出村子,身後便傳來了張桂芳的喊聲。
「李司機,解成哥,你們等等。」
閻解成看看張桂芳:「你不是在家裡陪你爹處理事情嗎?」
張桂芳嘆口氣:「俺們家遇到大麻煩了。」
李愛國皺了皺眉頭道:「你們公社裡面是不是有人在搞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你爹是公社支書,直接派民兵把他們抓了不就行了?」
在這年月,剛解放不久,民間還有許多人喜歡裝神弄鬼。
魏莊公社就有一個懶漢,有一天突然得了重病。
再次醒來後,他自稱是黃大仙的弟馬,只要奉上棒子麵,就能為他人斷事治病。
懶漢整天躲在屋裡面裝神弄鬼,胡言亂語,騙住了不少人。
老魏村長得知這事兒後,喊上張結巴帶著兩個民兵,當著那些相信出馬仙的社員們面,斷言懶漢是得了癔症。
只要灌兩大瓢豬糞,這癔症立馬就能治好。
果然,豬糞灌下去,懶漢當場就坦誠自己是在胡言亂語,表示以後老老實實做人。
張桂芳左右看看,見這邊沒有人注意,嘆口氣道:「李司機,你是城裡人,俺也不瞞你。搞事情的那人名叫張金銀,她是俺的表姑。」
張桂芳也是走投無路了,把事情講了一遍。
原來張金銀在張莊公社算是一號人物。
解放前因為家裡日子過不下去,在縣城裡給地主家縫洗衣服。
因為長得漂亮,被地主相中了,收了她當做姨太太。
張金銀過了幾年好日子,誰知道後來解放了,地主離開了。
張金銀被地主家的家人攆了出來,只能又回到了張莊(那時候還沒成立公社)。
張金生因為在戰爭中帶著鄉親們幫助了大兵,表現特別好,被選為了村長。
張金生雖然看不上好吃懶做的張金銀,但張金銀畢竟是他堂妹,並且當年張金銀的老爹還曾經救過張金生的命。
所以張金生便讓張金銀重新回到了村子裡,還把她家老房子還給了她。
後來張莊成立了公社,張金銀也變成了社員,吃上了大鍋飯。
按理說只要努力勞動,也不會短了吃喝。
但是她在縣城生活那麼多年,早就不安心當一個在地里刨食的社員了,於是便開始搞亂七八糟的事情。
張金銀跟著地主學了識字、有文化,編造了一套「女帝武則天」轉世的說法,忽悠住了不少喜歡信奉那些亂七八糟東西的人。
「俺爹本來想著張金銀只是鬧著玩,等年紀大了,鬧騰不動了,事情就結束了。
誰承想,她竟然敢稱帝,這可是要吃槍子的事兒。」
搞明白來龍去脈後,李愛國沒有立刻發表意見。
閻解成已經忍不住了:「愛國哥,張金生不是什麼壞人,桂芳對咱們也不錯,現在他們遇到了難處,咱們能幫就幫一把唄。」
李愛國沉思片刻:「這事兒的關鍵點在於不能讓地方介入,要是地方介入的話,事情難免會擴大。」
「是啊,俺爹遲遲沒動用民兵,就是擔心人多嘴雜,把俺家甚至是俺們公社都牽涉進去了。」張桂芳擔心的說道。
人多嘴雜、人言可畏。
特別是這種事情涉及到了國本,要是真上綱上線的話,張莊公社跟張金銀認識的人都得篩一遍。
張桂芳確實幫了幫少忙,李愛國能幫一把,自然要幫一把。
當然了,幫別人的前提是不能把自己坑進去。
李愛國提醒自己要小心謹慎。
他思忖片刻,背著手走到村口,抬頭看看遠處的高山,突然問道:「張桂芳同志,你那個表姑藏在哪座山里?」
「據張叔講,就在東邊的龍門澗亂石堆里。」
龍門澗是一個狹長的山谷,戰亂年代京城人逃難,特別喜歡躲在龍門澗裡面。
人們避過了兵災,有些人便以為這裡有大仙庇佑,於是建了幾個小廟,日日夜夜香火不斷。
解放後小廟破敗了,都變成了廢棄的房屋,最適合在那裡搞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李愛國點點頭:「鐵道線距離龍門澗也就四五公里的距離,鐵道附近有沒有破廟?」
閻解成最熟悉沿線情況,皺著眉頭思忖片刻,道:「倒是有一個,就距離我們野溪扳道站不遠。」
搞清楚狀況後,李愛國朝著張桂芳招了招手:「現在倒是有個辦法,可以既解決張金銀的事兒,又能避免失態擴大,不過需要你爹的配合。」
聽到李愛國願意幫忙,張桂芳差點興奮的跳了起來。
「俺現在就回去告訴俺爹。」
此時的張家院子裡為了不少人。
張金生盤算來盤算去,都沒有辦解決這事兒。
七八個社員,民兵隊長,公社領導都開始著急了:「支書,這事兒要是傳揚出去,咱們公社裡就麻煩大了,你說說,上面會不會認為俺也跟著張金銀搞事兒啊!」
張金生的媳婦兒一個勁兒的埋怨張金生:「張金生,當年俺就覺得金銀是個禍害,你瞅瞅她從縣城回來的時候,臉上抹得白乎乎的,嘴唇紅得跟吃了小孩子差不多。
你偏不聽俺的,把她留在咱們這裡,現在好了,張金銀鬧出這麼大亂子,咱們一個公社的人都得跟她背鍋。」
「當初我也是看她無家可歸才.」張金生話說一半,咬咬牙道:「抓!馬上抓人!」
社員嚇了一跳:「支書,抓了人,咱們說不定也脫不了干係。」
張金生嘆口氣道:「你放心,俺是張金銀的堂哥,到時候要是牽涉到咱們公社的話,俺把所有事情都攔下來!」
此話一出,社員看向張金生目光截然不同。
就連一向覺得張金生太摳門的公社周會計此時也有些動容。
「還有俺,當年是俺親自給張金銀辦理了回村的手續。」周會計挺起胸膛站了出來。
公社裡的一二把手發了話,民兵隊長張青田當時喊上幾個民兵帶上繩子和紅纓槍、獵槍就準備去把張金銀抓回來。
門外突然出現了幾個人。
看到張桂芳把李愛國和閻解成兩個外人帶回來了,張金生皺起了眉頭:「桂芳,俺不是讓你把他們帶走嗎?咋又回來了。」
「爹」
張桂芳想要解釋,張金生揮了揮手打斷她的話,走到李愛國跟前,板著臉說道:「後生,俺們公社現在遇到了麻煩事兒,你趕緊走吧。」
「是不是張金銀稱女帝的事兒?」李愛國笑呵呵的問道。
此話一出,張金生瞳孔猛地一陣,他扭過僵硬的脖頸,看向張桂芳:「桂芳,你咋把這事兒告訴了外人?!」
「爹,這人是解成哥的朋友,他有辦法幫咱們。」張桂芳跺著腳說道。
「幫,怎麼幫?」張金生苦笑兩聲看看李愛國:「後生,你的好意俺心領了,不過這事兒搞不好,連你也要牽涉進來。」
「對了,大壯你牽走,到時候給老周隨便留點錢吧。」說著話,張金生衝著李愛國眨巴眨巴眼:「你們是鐵道領導,肯定不會虧待俺們這些社員,對吧?」
好傢夥,果然是張老摳,到了這種時候,還想著占便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