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內。
陳幹事的黃豆眼眨巴眨巴:「主任,您忘記了,K16次列車的司機組是咱們機務段的三八包乘組。」
「三八包乘組這是邢段長一手組織的包乘組,現在竟然出事兒了,確實算得上是好消息,不過這好像跟咱們沒關係吧。」
王副主任看著自己這位愛將,眼神中閃爍出一絲疑惑。
陳幹事原本只是在段辦公室里做些雜事的小幹事。
因為思想特別積極,參加了幾次王副主任組織的學習會議後,被王副主任看中了。
之後,他便被調到了工會,擔任副主任助理。
陳幹事為人機伶,消息也特別靈通,在段里到處都有他的眼線。
實際上就相當於王副主任在機務段里的「眼睛」和「耳朵」。
「主任,您整天忙著大事兒,可能忘記了,三八包乘組的正司機黃婧,是李愛國的徒弟。」
賊眉鼠眼的陳幹事,此時黃豆眼眼睛中迸發出一絲陰險。
提到李愛國的名字,王副主任頓時來了精神。
他放下報紙站起了身,微微眯起了眼睛。
陳幹事見王副主任領會了自己的意圖,接著說道:「現在事故的原因雖然還沒搞清楚,但是我從段辦公室里搞到了消息,K16次列車有兩節貨車車廂完全翻倒,據說還有乘客受傷,這可是大事故!如果最後調查出來,事故跟火車司機有關係那麼嘿嘿」
他故意拖長了聲音,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陳幹事心裡清楚得很,領導要做的決定,身為下屬只能巧妙地引導,可千萬不能越俎代庖。
所以,說到這兒,他便適時地停了下來,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但他知道,王副主任已經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了。
如果黃婧違反規定,導致列車出了事故,那就說明她壓根無法成為合格的火車司機。
李愛國身為黃婧的師傅,免不了會受到牽連。
並且,三八包乘組由邢段長一手操辦起來。
如果三八包乘組的火車司機不合格,事情鬧到部裡面,邢段長也免不得吃瓜落。
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這對他們來說,都算得上是個「好消息」了。
至於這起事故到底是不是黃婧引起的,在王副主任看來,並不重要。
在火車出事故的情況下,火車司機本身就很難擺脫嫌疑。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得讓自己這邊的人來主持調查才行。
想到這裡,王副主任停下腳步,看了看陳幹事:「小陳,這事兒我知道了。並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兒,畢竟列車出了事故,是我們機務段的一大損失,我身為前門機務段的工會副主任,心情也很沉重。你先出去吧。」
「是是是」
陳幹事雖然看似挨了批評,卻從王副主任忍不住勾起的嘴角中看出了端倪。
他明白王副主任是要布置行動了,連忙轉身離開。
果然。
等辦公室的門關上後,王副主任拿起電話搖了一陣,對著電話機話筒說道:「請幫我轉接京城鐵路局安全科的張副科長,對,我前門機務段工會的老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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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邊,救援列車已經衝出京城,朝著沿著京哈鐵路朝著山海關站的方向奔馳而去。
救援列車現在採用了愛國型蒸汽火車頭作為牽引機頭在它身後掛載了一節煤水車、一節車廂和三節車皮。
相較於一般的客運列車和貨運列車,它的負載要低得多。
當列車駛出限速區域後,速度開始急劇飆升,眨眼間便達到了每小時一百公里。
張司機臨時擔任副司機的職務,看著飛速倒退的風景,忍不住吧嗒嘴:「從來沒想到咱們的火車速度能破百。」
李愛國再次推動氣閥,爐膛內的蒸汽化為化為澎湃動力,推動連杆飛速轉動,時速表上的指針再次跳動,逐漸指向110的字樣。
張司機緊張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有些擔憂地說道:「李大車,火車這麼高的速度,不會造成什麼損傷吧?」
話剛出口,張司機就覺得自己犯傻了。
愛國型蒸汽機是李愛國研製出來的,他怎麼可能不了解蒸汽機的性能。
原本的副司機和司爐工兩人也感受到了緊張的氣氛,拼命的往爐膛里添煤,火車的速度最終穩定在了120公里每小時。
沿線的扳道站早就得到了通知,提前打開了道閘,沿線的火車也早早駛出了閉塞區間,避讓救援列車。
救援列車此時就像是奔馳在空無一人的高速公路上,一路奔馳,只花了不到七個小時便抵達了事故發生的閉塞區間。
「報告正司機,現在距離韓溝扳道站只有大概十五公里距離。」
接到張司機的報告,李愛國拉動氣閥降低了一些車速。
大概二十分鐘後,張司機再次報告:「報告正司機,我已經看到了失事的列車,距離一公里。」
李愛國再次降低車速,計算好距離後,撂下了非常,救援列車穩穩的停在了K16次列車的後方。
此時,時間已至凌晨,四周被黑暗籠罩,宛如一塊巨大的黑色幕布。
然而,救援列車那雪白的車頭燈卻如同一輪烈日,將現場照得一片光亮,驅散了黑暗的陰霾。
李愛國下了火車,也被現場的場面給驚住了。
只見K16次列車已經被分成了兩部分。
前方的車廂尚且在鐵軌上。
然而,後面的兩節貨車車皮卻呈現出一片慘烈的景象。
車皮整個翻倒在鐵軌上。
車皮嚴重扭曲變形,原本堅固的鐵皮像是脆弱的紙張,被撕開了兩條巨大的豁口。
李愛國走近一看,能清楚地看到車皮裡面裝載的暖水瓶、搪瓷盆子等輕工業品。
這些物品此刻的狀況堪稱慘不忍睹,暖水瓶整個癟了下去,隨後摔成了無數碎片;
搪瓷盆子也未能倖免,它們在重物的擠壓下完全變了形,原本光滑的表面變得凹凸不平,有的甚至已經面目全非。
李愛國繞著車廂轉了一圈,頓時皺起了眉頭,因為他發現部分鐵軌在一股巨大力量的衝擊下,已經斷裂開來。
這種鐵軌斷裂的情況,通常是在列車衝出鐵軌的嚴重事故中才會出現的。
可奇怪的是,K16次列車的前半段客運列車明明沒有出軌。
那為何後半部分的車皮卻遭遇了如此嚴重的出軌事故呢?
唯一的好消息是前方客運列車並沒有受損,司機樓、乘客車廂完整無恙。
只有最後一節乘客車廂跟貨運車皮連接的部位被巨大的力氣扭得變形了。
這種程度的變形,已經超出了整備車間的修理能力範圍,估計得送到機車廠進行大規模的修復了。
火車上的乘客已經被疏散了下來,人們顯得有些驚慌,好在旁邊有乘務員負責維持秩序,倒是沒有鬧出什麼亂子。
就在李愛國勘察現場的時候,劉青松帶著救援隊的同志從車廂里下來了。
與此同時,K16次列車長周懷義得知救援列車趕到,他趕忙帶著正司機黃婧匆匆趕了過來。
「師傅.」黃婧的聲音有些沙啞。
她明顯是受了很大的驚嚇,卻盡力保持鎮定,纖細的手指不自覺地攥緊衣角,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她不想在師傅面前表現得太過脆弱。
李愛國仔細地打量了一下黃婧,看到她身上並沒有受傷的地方,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他衝著黃婧微微點了點頭,那一個簡單的動作,卻仿佛有一種神奇的力量。
雖沒有一句安慰的話,但是李愛國的出現已經讓這位三八司機組正司機懸在半空中的心落了地。
在黃婧的心目中,沒有什麼事情能難得倒李愛國,這次也不例外。
列車長周懷義看到李愛國出現在現場,心中也稍稍安定了一些。
李愛國是前門機務段的標杆,有他在,一切麻煩都會解決。
此時劉青松已經開始布置救援工作了。
現在救援隊已經制定了一整套標準救援流程。
七八個救援隊員帶著醫藥箱子,開始給受傷的乘客們包紮傷口。
另外十幾個救援隊員則幫助乘務員們將火車上的乘客帶到旁邊的田地里。
「事故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一般來說,救援隊還肩負有調查事故原因的責任,劉青松拿出筆記本,看著周懷義問道。
周懷義身為老車長,這會也鎮定了下來,將情況簡單講了一遍。
K16次列車掛載了車皮離開前門機務段,抵達京城車站。
隨後從京城車站出發,一路上走走停停,並沒有出現任何異常。
行駛到距離韓溝扳道站十幾里的地方,火車尾部的兩節車皮突然被甩了出去。
「黃司機,你是正司機,了解火車的運行情況,給劉隊長講一下當時的情況。」講完後,周懷義指了指黃婧。
黃婧走上前,朗聲道:「當時火車尾部發生震動,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時速表,速度只有六十公里每小時。並且這個路段並不是拐彎路段。」
火車不超速,沒有經過拐彎按理說車皮不可能會突然甩出去。
周懷義和黃婧的敘述跟李愛國剛才通過觀察得出的結論一樣,這起事故到底因為什麼引起的呢?
只是事故發生後,首要的事情不是調查事故原因,而是安置乘客,李愛國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
「山海關站的救援車出發了嗎?」李愛國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是凌晨一點鐘了。
在出發前,前門機務段考慮到山海關站是距離韓溝最近的大型車站。
並且火車出事的地點,從嚴格意義上講,歸山海關鐵路管理。
所以前門機務段向錦州鐵路局發出了求助,請他們派出客車轉運乘客。
一直站在旁邊的韓溝扳道站站長舉了舉手:「李大車,你們出發後不久,我們就接到了錦州鐵路局的電話.
他們安排了一輛列車前來,只是因為錦州那邊天氣不好,還要重新安排行車區間,所以要耽誤一點時間。」
兩人正說著話,遠處傳來一道清脆的汽笛聲,雪亮的車頭燈劃破夜空朝著這邊衝過來。
「是山海關派來的列車。」
劉青松收回目光,看向周懷義,神色嚴肅地說道:「周車長,你現在馬上把轉運的消息告訴那些乘客們,讓他們攜帶好自己的行李,要有序的排隊上車,千萬不要出了亂子。」
「明白!」周懷義轉身去把任務布置給乘務員們,黃婧看了看李愛國也轉過身跟在了周懷義身後。
她是包乘組的一員,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任務要做,那就是把乘客們送走。
山海關車站派來的列車是由前進型火車頭牽引的客運列車,有十三節火車車廂。
隨車前來的除了火車的司機組,臨時列車長外,還有山海關鐵道派出所的副所長和幾位鐵道派出所公安同志。
列車緩緩停下後,臨時列車長迅速與周懷義、劉青松會合,幾人開始商量轉運乘客的相關事宜,隨後便有條不紊地安排乘客們上車。
然而,經歷了剛才那場驚心動魄事故的乘客們,此刻滿心擔憂在這荒郊野地里過夜,一個個都有些慌亂著急。
他們如潮水般簇擁著朝著火車奔去,一時間,場面陷入了混亂之中。
在其他車廂門口,情況還算好一些。
因為有救援隊隊員和乘務員們在努力維持秩序,乘客們雖然一開始有些驚慌失措,但在得知每個人都能上車後,便逐漸排起了長長的隊伍,秩序開始恢復。
唯獨二車廂門口,依舊是一片混亂不堪的景象。
「同志,不要著急,每個人都能上車,我們保證把你們安全的送到目的地。」年輕的乘務員扯著嗓子大聲喊道,試圖安撫乘客們的情緒。
「你騙誰啊,你們能把火車開翻了,以為我們還會相信你嗎?」
「哥幾個,咱們別被這小乘務員給騙住了。等會火車裝滿了人,就會開走,要是上不了車的人,晚上只能睡在野地里了。」
將校呢煽動周圍的人。
他身上穿的說是將校呢,其實只不過是一般的舊制服罷了,只是自己改成了將校呢的樣式。
「沖啊!」
在這漆黑的夜裡,車頭燈無法照亮的陰暗處,二車廂門口時不時傳出嘈雜的呼喊聲、叫罵聲,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亂成了一鍋粥。
李愛國手扶在插在腰間的槍柄上,正準備走過去。
一個身穿公安制服的中年人大步衝進人群中,猛地抬起腳朝著將校呢屁股上踹了一腳。
這一腳力氣很大,那將校呢正雙手高高舉起,像是指揮乘客們衝鋒一樣在車廂門口上躥下跳,猝不及防之下被踹出了半米多遠摔倒在了地上。
「特麼的,敢打勞資,你沒看到我身上的將校呢嘛。」
將校呢惱羞成怒,他壓根沒想到有人會在這種情況下對他動手。
他從地上爬起來,眼中閃爍著陰冷的光,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從腰間抽出刺刀,滿臉猙獰地朝著中年人就要攮過去。
中年人面對鋒利的刺刀神情沒有一絲慌張。
他大步上前,猛地飛出一腳,直接踹中了將校呢的手腕。
刺刀脫手而出,中年人趁勢欺身上前,誰知道將校呢也是個練家子,竟然揮出了左勾拳。
好在中年人經驗豐富,身體微微一側,這一拳只是擊中了他的左胳膊。
中年人就像沒有感覺到疼痛一樣,緊接著對著將校呢的肚子就是一拳。
這一拳勢大力沉,剛才還囂張無比的將校呢頓時吃痛,身子像煮熟的大蝦一樣彎了下去,臉上鼻涕眼淚全都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
那些剛才還跟將校呢稱兄道弟的年輕人,看到將校呢的慘狀,紛紛後退幾步。
「把他捆起來,扔到車上,先送到所裡面關起來。」中年人撿起刺刀交給了後面跟上的公安同志。
公安同志抽出掛在腰間的繩子,將將校呢結結實實的捆了起來,一左一右兩人架著將校呢,要把他帶到火車上。
將校呢此時有些慌張了:「你叫什麼名字,竟然敢抓勞資,你今天把勞資關進去,明天得親自把勞資送出來。」
中年人聞言,大步走上前,盯著小青年的眼睛說道:「記住了,我叫蘇振芳。你要是有什麼手段,我隨時等著。」
說完,中年人揮了揮手,那幾個公安將將校呢押到了火車上。
將校呢被抓後,他的那幫好哥們此時都老實了起來,乖乖在車廂門口排起了長隊。
蘇振芳見狀,也鬆了一口氣。
他從人群中走出來,走到一個相對安靜的地方。「這小崽子別看年輕,力氣還真不小……」
他吸溜了一下嘴巴,一邊揉著微微發痛的左胳膊,一邊小聲嘟囔道:「真是有點托大了,到底是年紀大了,要是早幾年的話……」
這時候,一根煙塞進了蘇振芳的嘴巴里。
一道聲音在蘇振芳耳邊響起:「要是早兩年,剛才那傢伙壓根沒有揮拳的機會。」
蘇振芳一驚,他竟然沒有發現有人靠近,這對他來說還是頭一遭。
他下意識地伸手就要往腰間摸槍,等他看清對面站著的是一個身穿火車司機制服的年輕人時,神情頓時放鬆了下來。
「你是.」
李愛國摸出打火機,給蘇振芳點上煙,自己也點了一根,抽了口煙後伸出手:「前門機務段火車司機,李愛國。」
「全國優秀火車司機李愛國?」蘇振芳很明顯聽過李愛國的名頭,上下打量李愛國一番:「沒想到你這麼年輕。」
李愛國笑道:「我也沒有想到咱們鐵道上大名鼎鼎的蘇振芳竟然只有一米六的個頭。」
「個子矮,可都是精華啊。」
蘇振芳早就習慣了被人調侃,懟了句後,然後皺起眉頭問道:「李大車,你認識我?」
「咱們鐵道上有誰不知道蘇鐵手的名號。」李愛國道。
李愛國倒沒有誇張。
鐵道內部都知道山海關有個蘇鐵手。
山海關地理位置特殊,是連接關內和關外的交通要道。
1891年,山海關北洋官(原清道台署衙門,大約始建於1865年)設立鐵路局,隸屬於清朝政府總理衙門,負責修建山海關火車站和機車房,掌管津城至山海關鐵路事宜。
解放後,山海關站被劃歸錦州鐵路局管理。
北面戰爭爆發後,大量物資通過山海關火車站被轉運到北面戰場上。
因為當時形勢複雜,敵人為了阻攔物資轉運,經常在車站搞破壞。
所以山海關車站派出所被部裡面提升為「山海關鐵路公安段」,歸部裡面直屬管理。
1953年局勢逐漸穩定,部裡面撤銷山海關鐵路公安段,更名山海關駐在所,歸錦州鐵路公安分處領導。
前兩年山海關公安段才更名為山海關鐵道派出所。
蘇鐵手當年還只是山海關鐵路公安段的一個普通公安,卻連續立下了阻止運輸武器的列車爆炸、抓獲敵特方某等赫赫大功。
至於在車站抓捕小偷、整治夾帶的奸商,對他來說更是手到擒來。
「蘇鐵手」這個綽號,就是那幫被他懲治過的小偷們送給他的。
「我有個朋友,他也是鐵道公安,沒少在我耳邊嘮叨你的事跡。」李愛國笑著解釋道。
「害,啥事跡不事跡的,當時要是換成任何一個鐵道公安,也會那樣做,我只是趕巧罷了。」提起那些過往,蘇鐵手顯得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
兩人閒聊了兩句,李愛國突然神色變得嚴肅起來,問道:「老蘇,你們山海關鐵道派出所把你派過來,恐怕不僅僅是為了協助轉運乘客吧?」
蘇鐵手沒想到李愛國會突然提出這個問題,臉上露出一絲詫異,說道:「我這次是來打前站的。」
「打前站?」
「你不知道?」蘇鐵手皺了皺眉頭,語氣有些遲疑:「這次的事故已經被報到了你們京城局裡面。
明天京城局安全科的同志將組織調查組,要來調查事故原因。
京城局安全科的張副科長特意給我們錦州局掛了電話,讓我們來盯著現場」
講到這裡,蘇鐵手也意識到了問題有些不對勁。
一般來說,就算是京城局安全科要調查事故原因,也會讓救援隊的同志負責保護現場。
而不會繞一大圈子,請隔壁鐵路局的同志出面。
這只能說明鐵路局安全科的領導並不信任救援隊的同志。
「這幫坐在辦公室里的傢伙,整天不想著干實事兒,淨喜歡幹這些背後捅刀子的破事兒。」
想明白之後,蘇鐵手滿臉鬱悶地扔掉菸頭,用大頭皮鞋狠狠地踩滅,忍不住罵了幾句。
他是鐵道兵出身,在他心中,同志就如同戰友一般,他非常厭惡這種破壞同志間團結的做法。
而且,蘇鐵手又想到了一個關鍵問題。
這次京城鐵路局安全科點名讓他這個「鐵手」來協助調查,恐怕是忌憚面前這位全國優秀火車司機吧。
想到這兒,蘇鐵手頓時有一種被人當槍使的感覺。
蘇鐵手當時便有有一種被當槍使的感覺。
「李大車,我」
李愛國也想通了這些關節,衝著他擺擺手:「老蘇,你是所里的領導,得聽局裡面的命令。」
李愛國倒是沒在意,剛才他已經粗略檢查了出事列車的情況,雖搞不清楚事故原因,但很明顯跟火車司機沒有什麼關係。
無論是什麼人來調查,總不可能罔顧事實,把白的變成黑的吧。
在K16次包乘組、救援隊隊員、山海關鐵道派出所同志的合作下,乘客們順利送了列車,臨時列車肩負起了K16次列車的重任,將會把乘客們安全的送達目的地。
五個受了傷的乘客中,有四個只是胳膊蹭破了點皮,他們堅持繼續旅程,隨著臨時列車一同離開了。
最後一個傷勢相對嚴重一些的是個小年輕,他的胳膊和小腿都脫臼了,臉上還摔得鼻青臉腫的。
救援隊的劉青松建議把他送到山海關的醫院裡,等治好傷之後再離開。
「不不不,領導,我沒事,我還得趕著回到廠裡面。」
這個傷員一聽要被送去醫院,連忙掙扎著站起身來。為了證明自己沒事,他還在鐵軌上試著跳了兩下,結果牽動了傷口,疼得他忍不住吸溜嘴。
劉青松見此人確實沒什麼大礙,便點頭道:「你路上小心點,要是有什麼問題的話,隨時可以跟我們前門機務段聯繫。」
「謝謝.」小年輕連聲道謝後,一瘸一拐的朝著臨時列車走去,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就在這時候,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等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