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被捆縛在半空之上的劉聆，就好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似的，突然全身癱軟在那裡，任由水柱將她高高掛起。
她很想大聲哀嚎，但她知道，自己要是這麼做了，肯定會讓父親更加煎熬，所以她只好用牙齒死死咬著嘴唇，以便讓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可她劇烈顫抖的身體，無不在告訴眾人，此時此刻，她是有多麼痛苦和絕望。
自己父親都已經這般卑躬屈膝了，那小子居然還要他回答如此殺人誅心的問題，那傢伙簡直就不得好死！
「你說什麼？」凌毅稍稍側頭，做了一個側耳傾聽的姿勢。
「……」
這話一出，劉豐愣住了，原本還在顫抖著身子的劉聆也愣住了。
一旁的蕭瑾玉和付新仁也愣住了，此時正直勾勾的看著凌毅，就如同在看一位來自地獄的夜叉一樣。
就連王玄之，在聽到凌毅的這個問題後，也都有那麼一刻的愣神。
即便知道凌毅是自己這邊的，可他是真沒想到，凌毅在折磨人，特別是在摧殘一個人的心理時，是如此的得心應手，甚至可以說是獨一無二！
「你也知道，這裡風比較大，所以，你剛剛說什麼？滿意，還是不滿意？」凌毅再次笑嘻嘻的問道。
所有人都知道，即便這裡的風再大，哪怕是陣法刮出來的風，以他的修為，也依舊能夠聽清楚劉豐說了什麼。
可他偏偏要說自己沒聽清楚，目的就是為了再次殺人誅心，徹底摧毀劉豐父女的心理防線，讓他們徹底崩潰。
凌毅的問話，把劉豐從愣神中拉了回來。
他先是看了一眼被懸掛在半空的女兒，回憶著她剛出生時，自己把她抱在懷裡時發的那個，願意用自己的生命守護女兒安全的誓言；回想著自己一手把她拉扯大的一幕幕畫面……
劉豐重重的磕下頭顱，拼盡全身力氣，歇斯底里的吶喊著：「滿意！我說我很滿意！你聽清楚了嗎，我說我滿意！這下你滿意了吧？！」
吶喊完之後，以頭搶地的劉豐，就跪伏在冰川上，開始放聲痛哭起來。
作為一個父親，在自己的女兒面前，說出如此恥辱的話來，就算父女倆以後都活了下來，怕是下半輩子也沒辦法再見面了。
畢竟只要見一次，今天的這畫面就會重現一次。這，才是真正的殺人誅心。
聽著父親的痛哭，劉聆的眼淚，也再忍不住，從眼角快速滑落，然後很快被海面上的風給吹散飄落。
然而，凌毅聽完這話後，卻是搖了搖頭：「說實話，我不是很滿意，因為我沒太明白，你只說你很滿意，可你壓根就沒說你到底滿意什麼？」
「……」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包括王玄之在內，再一次被震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王玄之覺得，劉豐能說出『滿意』二字來，就已經很不錯了；後來又被凌毅給逼著大聲喊了出來，那就更加已經到極限了。
可他是真沒想到，凌毅不僅要劉豐大聲喊出來，居然還要他把那句羞恥無比的話給大聲喊出來，這踏馬就太誅心虐心了。
但一想到這父女倆做的惡，王玄之頓時就釋懷了。
對付這兩父女，就算是再惡毒的手段，也都不及當初他們所犯下的罪孽。
「你要是說不明白，或者是想像不出那個畫面來，我倒是不介意帶你親眼去看一看，然後你再根據那個畫面，大聲描繪出來，如何？」厲害笑呵呵的問道，那語氣，聽上去就像是個十分善解人意的鄰家大哥哥一樣。
「別！別！我說，我說！」劉豐一聽凌毅要把她女兒帶到大城市裡去，立刻就慌了。
於是他看了一眼劉聆之後，便再次以頭搶地，然後聲如蚊蠅道：「你讓我女兒被萬人騎乘的這個節目安排，我很滿意！」
「你聲音這么小，可就沒意思了。」凌毅搖晃著手中的小瓷瓶，自顧自的說道。
劉豐聽到瓷瓶里傳來的丹藥搖晃的聲音，頓時一狠心，一咬牙，哽咽著朗盛大喊道：「你讓我女兒被萬人騎乘的這個節目安排，我很滿意！」
這話一出，他們師徒四人，身上的那口氣好像全都散了，一個個面如死灰，如同被人抽去了靈魂一樣。
「這就對咯！」凌毅爽朗的大笑道，「你說說你，早有這覺悟，又何以浪費你我這麼多的時間。」
「那……能放了我女兒嗎？」劉豐涕淚四流，滿眼哀求的問道。
「那怎麼能放呢？」凌毅很是詫異的反問道，「你對我安排的這個節目都很滿意了，那我自然要讓你親眼見一見，才不讓你失望啊，你說是吧？」
此言一出，劉豐全身瞬間抖如篩糠，一雙眼死死的盯著凌毅，嘴裡不斷地重複著：「你不是人！你是惡鬼！你是阿修羅！你不是人！你是……」
就這樣，他重複了好一陣之後，再次重重的以頭搶地，痛苦哀求著：「我知道錯了，我求求你，殺了我！我知道錯了，我求求你，殺了我！我知道錯了……」
凌毅搖頭：「當你朝著人間界放下釣線的那一刻，可曾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朝？你不是知道錯了，你只是遇到了比你更厲害的人，知道自己束手無策罷了！」
「……」劉豐的身子一震，顯然是被凌毅給說中了。
凌毅倒也不在乎，便繼續說道：「反正去城裡還要一段時間，要不在去的路上，讓這小哥，和你女兒先給你表演一段？」
凌毅說著，就打開了小瓷瓶，順勢從裡面倒出一枚丹藥來。
劉豐見狀，伸手就要去奪丹藥，結果卻被凌毅給輕而易舉的躲開。
不知道是這一動牽動了胸口的傷口，還是被凌毅給氣的怒火攻心，劉豐再一次從嘴裡吐出一大口血來，然後艱難的從嘴裡擠出一句話來：「黃毛小兒！我劉豐這輩子，就算是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說完，劉豐就兩腿一蹬，瞪大雙眼，硬生生的被凌毅用話語給氣死了。
死不瞑目的他，兩眼死死的盯著凌毅，似乎想要記住他的模樣，然後變成惡鬼來索命。
而凌毅，聞言之後，只是一聲冷哼，隨即伸手一道無形勁氣打出去，就將劉豐的神魂給打的煙消雲散：「你倒是真敢想，我連人都不會讓你做，又豈會讓你做鬼？」
自此，垂釣人劉豐，便徹底從上界除名。
而他一身的氣運，自然也是盡數轉移到殺他之人的凌毅身上。
也正是有這些氣運加身，所以凌毅之前才能在短時間內，鑄就成百上千柄庚金之劍，否則的話，僅憑他金丹里的那點真靈，就算數量上能滿足，質量上也一定會不夠。
之前凌毅在斬殺天地屏障的守護人時，就感覺到了這一點，但他並沒有急著將這些氣運轉化，就是為了能夠以備不時之需。
現在看來，他當初的決策，是無比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