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民?」
沈煉露出傾聽之色。
「沒錯,南城那邊有個漁街,附近幾個鄉鎮的漁民都會到此處兜售自己捕獲的魚類。」
張屠戶篤定道。
在臨河縣南城區,確實是有一條橫跨整個城區的渡河。
渡河上方,鑄造了一座大橋。
橋上都是賣貨的漁民。
漸漸地,這座大橋也被戲稱為『漁街』。
「多謝張大哥提醒,這個錦囊你收好,一定要隨身攜帶,保平安的。」
沈煉從懷裡掏出一個小錦囊,縫製手法極其劣質,是出自武辰的手筆。
至於錦囊里放著的東西,則是紙紮人爆出來的黃紙錢。
沈煉共有兩份,給了張屠戶一份。
「給我的?真是太謝謝沈大人了!草民,草民無以為報啊!」
張屠戶感動的老淚縱橫,沒想到沈煉人這麼好。
不光幫他解決了死人錢,更是給他護身錦囊。
「當然了,拿著吧。」
沈煉笑笑,但其實他是怕張屠戶遭了那妖修的毒手。
畢竟自己最近一直過來和張屠戶打聽事情。
至於這個黃紙錢,有互相吸引的能力。
但卻不能判斷準確的方向。
就比如,如果張屠戶距離他一千米遠,那麼黃紙錢的光芒就會強一些。
但沈煉並不能準確判斷,張屠戶在這一千米內的什麼地方。
可是如果張屠戶一旦離開了一千米的範圍,達到了兩千米,三千米,甚至一萬米的距離。
那麼沈煉手中黃紙錢的光芒,就會隨之減弱。
而沈煉本人,也可以通過這個變化,判斷張屠戶的個人蹤跡,是不是被妖人擄走了。
「我還有公務在身,如果沒什麼事情,就先告辭了。」
沈煉拱了拱手,轉身便離開。
但沒走幾步,就被張屠戶叫住。
「沈大人,這麻袋裡的牛蹄你帶走啊!」
「先放著吧!等下有個叫武辰的人會來拿,你給他就成!」
沈煉揮揮手,身影漸行漸遠,消失在了人群中。
......
臨河縣,南城區。
寧陽街因為背靠寧陽河因此而得名。
所謂的寧陽河,其實就是那個大渡河。
至於那個漁街,便是與寧陽街相鄰。
「把南城漁街作為據點,修煉用的眼珠去正興街購買,然後到豐隆街殺人,跟我打游擊戰呢?」
沈煉走在街上,嘴角下拉,形成一道冷峻的弧線,仿佛在宣告著他無聲的憤怒。
若不是有張屠戶這層關係,他至少在一個月內,絕對不會把矛頭朝向南城。
畢竟東城都沒搜查完呢。
「魔道賊子,好深的心思。」
沈煉冷哼一聲,世上的魔不是異類,而是代指人。
指的是那些以人之身,卻不走正道的傢伙。
無論你是修行鬼術還是妖術,統稱為魔道。
「這位公子,上好的大青鯉,便宜些賣你?」
沈煉到了漁街中央的位置,期間遇到好幾個漁民主動推銷,畢竟太陽快要落山,這些魚賣不出去,就得砸手裡。
到第二天也不新鮮了,甚至會發臭。
「不了。」
沈煉站在橋上,目光從寧陽河黑色的水面上移開,同時把手裡兩條掛好的大青鯉提了提。
示意漁夫他已經買完了。
那漁夫也沒多說什麼,只是眼神里的光黯淡了些,悻悻的走開了。
又逛了一會兒。
沈煉依舊沒有找到那抹可疑的身影。
顯然漁夫的身份,也是那魔道賊子眾多馬甲之一。
「該死的!南城的這幫黑役是幹什麼吃的?漁民的身份都不甄別一番的嗎?」
沈煉心中不爽也不是沒由來的。
畢竟南城有十二條街,比東城範圍還大,詭異和妖魔作亂的機會也多。
可是他在漁街待了這麼久了。
竟然連一個黑役都沒有。
沒有黑役就算了,起碼得安排幾個衙役巡街吧?
衙役的影子也沒看到,全都堆在寧陽街那邊。
漁街這裡跟被遺棄了一樣,怪不得那魔道會選擇漁民的身份,感情根本就沒人管啊。
「現在已經到了下午,距離晚上還有兩個時辰,那幫人到底怎麼想的,漁民的命不是命?」
沈煉憤憤道。
結果這話被一位老漁民聽了去。
「唉,這位小兄弟,你還真就說對了,漁民的命不是命。畢竟我們是外來戶,都是順著寧陽河到達碼頭,然後進到漁街賣貨的。
我們這些外城人,又有誰會管呢?他們只管臨河縣城內的治安!」
老漁民話里有些無奈和淒涼。
但這又有什麼辦法呢,誰讓他在城內買不起房產。
而黑役的人數又有限。
城外那些鄉里,根本沒有黑役坐鎮。
倒是鎮子上面,可能配備那麼一兩個,但死傷率也很高。
遠比臨河縣城內高多了。
「那....那死人了怎麼辦?」
沈煉追問,拳頭已經握緊了。
「死人怎麼辦?就和那個青年一樣,整日在這裡枯坐唄。
反正漁街就是三不管地帶,南城的黑役又都有各自的轄區。
誰願意多分出心力來管漁街上的事?」
老漁夫指了指不遠處台階上的一個背影。
語氣有些唏噓。
「那青年的親人死了?我看他衣著雖不華貴,但卻也不能算作平民,應該是小富之家。
這種人在南城地位不算低了,黑役都不管?」
沈煉順著老漁夫手指的方向看去,自然也發現了那個枯坐的青年,整個人就如雕塑一樣,一動不動的。
來往的行人也都晦氣的避開。
導致青年的身旁,出現一片真空區域。
顯然都不想染上晦氣,就連這些漁民也一樣。
「不管,管個屁!聽說是他家中的妻室失足落水了,就死在這寧陽河中,前天剛打撈上來。
原本挺清秀的小姑娘,結果硬泡成了巨人觀。
通說身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蟲眼,都生蛆了!恐怖的很呢!」
那老漁民說著,身上泛起一股惡寒。
沈煉聽著,眉頭越來越緊,寒聲問道:「案件怎麼定性的?是失足落水嗎?」
「您還真說對了,就是失足落水,死者全責,草草結案。」
「......」
沈煉懶得吐槽了。
但凡有魔道出沒的地方,就絕不可能是失足落水。
這南城黑役是真圖省事啊,甚至都不願意細查一下。
不過也能理解。
畢竟漁街三不管,到晚上漁民全走光,就是一道空街。
空街就算鬧詭,也沒人可以給它殺啊。
只要作祟的詭不遊蕩到寧陽街上,自然就沒人管。
「多謝老丈直言,我還是親自去了解一下吧。」
沈煉抱拳走開,風吹動他的衣衫,露出腰間掛著的一塊身份牌。
上面雕刻著『黑役』二字。
「竟然是黑役!」
老漁民瞪大眼睛,他剛才說了黑役那麼多壞話。
「臥槽!得趕緊收攤!」
沈煉自然不知道那老漁夫的心理活動。
他悄然靠近青年。
只見那青年背對著他,身軀微不可查的在戰慄。
「詭......」
「一定是詭,屍體都下葬了,怎麼還能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