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原始文明過於渺小
作為一名受聯盟調令，參與『矛』工程項目開發的技術員，納福德除吃喝拉撒外，最大的日常活動就是在測試前，檢查蟲洞生成器的各項設備是否運轉良好。
今天就和往常一樣，他依然盡職盡責的堅守在自己負責的崗位上，對指揮台那邊要求了解的設施，快速簡潔的匯報它們的情況。
「八號。」
「八號數值觀測塔，正常。」納福德道。
「九號。」
「九號數值觀測塔，正常。」納福德道。
「十號。」
……
「八十三。」
「八十三號？」
指揮台那邊重複式的詢問，卻沒有得到納福德的匯報。
幾分鐘後，指揮台調取飛船監控，看到了倒下癱軟的納福德，那綿軟的史萊姆身軀像一團已經化開一半的冰淇淋球。
而納福德已經不省人事了，任憑指揮台如何呼叫他都沒反應。
一下子，指揮台這邊忙碌起來，呼叫最近的救護艦趕去納福德所在坐標。
「救護組注意，編號YUOAV檢查船出現問題！立即前往坐標3043，8849，1225！立刻！」
接到命令的救護艦立即趕往坐標點，而如果把視角拉遠，就會發現，整個恆星系統中，如此忙碌趕去目的地的救護艦並不止一艘。
當納福德醒來時，他愕然發現自己並沒有在工作的檢查船中，而是躺在了專門為他這種軟體類人種設計的凹狀病榻。
「你醒了？」
循聲看去，納福德看到了一個讓他驚訝的身影。
「萊斯主管？測試呢？測試沒開始嗎？」
萊斯主管道：「測試正在進入最後階段。」
說著，萊斯主管又關心地問：「納福德，你呢？感覺好些嗎？」
「我沒事，我這就回到自己崗位上……咳咳咳！」
納福德艱難的想要起身，可身體柔軟的他，患了重病後，連基本的起身都辦不到，強迫自己起身的掙扎，換來的只是劇烈的咳嗽。
萊斯主管很是擔憂地看著幾次掙扎均無果的納福德。
「過勞型脫水症，你現在的情況很糟糕，需要好好調養自身。」萊斯主管道。
納福德所屬軟體物種，過度勞動就會導致自身不可逆的水解，類比到人類身上，就等同於癌症。
甚至，癌症都比不上，癌症最起碼還有化療，有一線生機，不可逆水解根本沒有治癒的方法，納福德這種情況只能等死了。
明知自己必死的納福德，卻並未放棄起身離開病榻的想法。
「我也不是第一個了，這點小事無關緊要，咳咳咳……」
「我們……我們這裡每耽擱一刻，聯盟就越危險一分，我們不能停下！」
萊斯嘆息一聲：「現在『矛』工程已經到了最後收尾階段，你努不努力都加快不了進度，還是安心養病吧。」
「熟悉的夥伴已經死的夠多了，我可不想最後連個私下裡聊天的人都沒有。」
聞言，納福德這才放鬆下來，久久不語的目送著好友轉身離開的背影，好友背上那對因受傷早已萎縮的膜翼，納福德竟然感覺變得寬大了幾分。
回到指揮台，萊斯就收到下屬的匯報。
「報告！檢查結束！第99406次試運行測試隨時可以開始！」
萊斯點點頭，然後下令道：「儘快開始，聯盟沒有那麼多空餘的時間。」
……
這是一顆圍繞著兩倍太陽質量的黃矮星公轉的固態星球。
很幸運的，在六百多萬年前，這顆固態星球因黃矮星的膨脹，被納入到了宜居溫度帶。
原本地表覆蓋著厚厚的積雪，一片死寂的大地，逐漸在恆星的光照下融化，演變成江河湖海。
雨水降落到大地上，天空逐漸出現厚密的大氣層，可以有效地保留下恆星的溫度。
如此過去了六百多萬年，一片繁榮的生命世界便由此誕生。
大地上是各種迥異於地球生物的植物和動物，它們肆意地生長，足跡遍及整顆行星，山川、海底、荒漠等等。
有的生物在這六百萬年間徹底絕跡，也有的生物在這六百萬年的歲月間發展起來，組建成一個具有智慧文明。
當星球上的每年一次的大暴雨將土地沖刷，躲藏在山洞裡那些矮小的直立生物們，就會窸窸窣窣地鑽出岩洞，來到外面開荒種植農作物。
他們的外貌接近老鼠，但卻和地球老鼠不同，擁有三隻眼睛，而每隻眼睛的瞳孔都是十字星狀。
在這些勤勤懇懇勞作的生物里，其中不乏一些比較聰明的個體。
他們故意給自己的同胞們設套，忽悠同胞們以合情合理的方式，將種植的農作物所有權轉交給他們。
比如誘惑他們去賭博，趁機放高利貸，或者用掠奪的手段強行兼併之類。
金字塔的結構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越發完全固化，諸如統治者、軍隊、資本家等等，會逐漸出現，一直持續到下一次大暴雨的來臨，整個金字塔結構重新洗牌。
自有歷史記載開始，如此往復了七萬年的光陰，這便是這個原始文明的歷史周期律。
不過，這些老鼠人的輪迴，在今天就要打破了。
正在田地里任勞任怨勞作的某隻老鼠人忽然感覺地上的陽光亮度，忽然間變暗了一下，他映照在地上的影子也是一陣扭曲。
幾乎是下意識地，老鼠人抬頭看向天空。
這個老鼠人並沒有看到他熟悉的太陽，他只看到了一種亮到了極致的光芒占據了整片天空，這種光芒是那樣的強大與恐怖，仿佛裹挾著無與倫比的毀滅之力。
然後……
然後老鼠人們連同自己的母恆星一起，全死了。
整顆行星在劇烈的爆炸與拋灑的恆星物質沖刷下，化作了一顆沒有任何生命的熔岩星球。
遠隔恆星爆炸地463光年的指揮台，萊斯等一干實驗者，絲毫沒有因為毀滅了一個原始文明，升起哪怕一絲一毫的負罪感。
只是冰冷的處理信息。
「各項儀器運轉如何？」萊斯主管冷冰冰的詢問。
「各項儀器運轉正常！沒有損壞！」
聞言，萊斯主管滿意地點點頭。
各項儀器運轉正常，遠隔此地463光年的目標恆星順利爆炸，這一切都在說明這一件事。
蟲洞式打擊的設計構思，終於是完成了！
可還不等萊斯宣洩自己心中的喜悅，一則緊急消息，直接將他的這股喜悅打得四分五裂。
彈窗出現，另一端是萊斯認識的一支艦隊主指揮。
主指揮認真道：「萊斯主管，我這邊有個壞消息要通知你，一大批的蜂群生物準備侵入試驗地。」
「艦隊會為你們爭取時間，請儘快撤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