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這有什麼奇怪的嗎？」周寂揶揄道：「要我說呀，你趕緊和艾情和好得了.當年的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一直都在等你開口.」
「我們.」王浩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按照蘇澄的話術，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孩子想想吧？」周寂說著朝小艾和佟年的方向努了努嘴。
「這個小魔頭是什麼性格你比誰都清楚，倔強、任性、執拗、敏感，除了你以外也就只有艾情能降得住她了。」
小艾注意到周寂這邊的視線，皺了皺鼻子，挽著佟年的胳膊朝他回了一個鬼臉。
佟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有些侷促的看了周寂一眼。
王浩沿著周寂的視線看去，看著小艾和佟年說說笑笑，頓時陷入沉思。
一個單親爸爸撫養女兒長大真的很不容易。
畢竟這裡是華國，不是霓虹。
即便父女卻也需要顧及男女之別。
小的時候還能幫她換藥，但隨著小艾的年齡漸長，不管是女孩子的例假，還是給背上的蕁麻疹換藥，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太方便。
這也正是他因蘇澄的說辭而心神動搖的原因之一。
「唔這麼說是不是有些不太尊重艾情了？感覺像是在利用她一樣？」周寂仿佛感受到一團惡意的揣測從某個糞坑攻擊自己，擺手道：「那就換一個說法.」
「蘇澄老公是個挪威人吧？她打算把小艾帶到挪威？」周寂問道。
王浩混亂的心神稍稍平復，將腦海閃過的艾情身影壓在心底，勉強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點了點頭。
「嗯，那個人名叫南威，是挪威KK俱樂部的聯合創始人.不過，聽蘇澄說，那個人人很好的，會把小艾當做自己的親生女兒對待.我相信蘇澄不會這方面騙我。」
「當做親生女兒嗎？」周寂把玩著手裡的杯子，神色幽幽道：「那你有沒有想過小艾自己的感受？一個人去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國家，語言不通、又沒有朋友，哪怕南威真的會把小艾當成自己的女兒，可當他和蘇澄有了自己的孩子你覺得，小艾又將如何自處？」
王浩臉色一白，只覺手腳冰涼，心臟猛然揪了一下，不停的安慰自己道：
不會這樣的，蘇澄先前說過，她和南威去醫院檢查，因為身體的原因很難再次懷孕。
然而，越是安慰自己，越是忍不住胡思亂想。
【萬一呢？】
心底忽然迸出三個字，王浩瞬間冷汗涔涔。
一直以來，王浩想要答應蘇澄的原因就是抱著『一切為了小艾好』的最終目的。
蘇澄也是認清了這一點，所以才在對自己有利的角度上『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王浩這會兒心神再度紊亂，想像著種種可能，艱難開口道：「她還說，可以帶小艾去挪威的醫院，找國外的醫生檢查一下，說不定有其他的辦法提高一下聽力。」
周寂並不清楚蘇澄難以生育的身體狀況，聳了聳肩，不以為意道：「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專家會診早就可以通過網絡會議進行討論既然國外的醫療技術這麼好，你自己抽出年假帶她去國外看看不就行了？」
「讓我.考慮一下吧。」王浩沉默片刻，艱難說道。
「聊完了嗎？我和佟年姐姐在旁邊早就餓得肚子咕咕叫了。」
小艾蹦蹦跳跳的走了過來，轉頭看了眼磨磨蹭蹭的佟年，無奈的回去幾步，把她拽了過來。
「不好意思啊，讓你久等了，快入座吧，看看吃點什麼？」周寂朝佟年遞去一個歉意的目光，起身幫她拉開座椅，接過服務員的菜單遞給她道。
「小艾很可愛，我和她聊的也很開心。」佟年矜持的頷首道謝，坐在了小艾旁邊。
「哎呀，佟年姐姐，你就別跟周大叔客氣了，趕快點餐吧？」小艾扭了扭身子，催促道：「因為剛才那個女人，我可是一點東西都還沒吃。」
小艾說話沒經腦子，說完才反應過來，本以為王浩會像以前那樣訓斥她一句，弱弱的抬眸瞟了眼王浩，卻見王浩像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仿佛沒聽見她的稱呼。
「小艾。」
周寂搖了搖頭，他雖然很不喜歡蘇澄這個人，也不贊同小艾跟她去挪威生活，但這兩人之間畢竟是母女關係，稍稍加重語氣，喚了聲小艾的名字。
小艾條件反射的縮了縮身子，撅起小嘴橫了周寂一眼，仿佛威脅道：哪壺不開提哪壺。
「你們關係真的很好呢~」佟年看著兩人之間的互動，露出一絲羨慕之色。
「佟年姐姐就別吃醋了~~周大叔不是我的菜，我是不會和你搶的。」小艾拍了拍佟年的肩膀，露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不不是那樣的。」佟年慌亂的打斷小艾，有些緊張的瞄了周寂一眼。
兩人視線相觸，周寂恍惚間想起剛剛在辦公桌前的情景，心弦好似被什麼東西撩動一般，稍稍愣了下神。
在旁的王浩回過神來，嗔怪的瞪了小艾一眼，加重語氣道：「小艾，別亂說話。快給你佟年姐姐道歉。」
「沒關係的，小艾是在和我開玩笑。」佟年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並不在意。
周寂這邊就比較好說話了，甚至都沒有說話，只是簡簡單單的伸出手掌，在小艾面前緩緩攥緊.然後咧開嘴角，露出一個儒雅隨和的微笑。
一陣噼里啪啦的脆響在小艾面前響起。
小艾向後仰了仰身子，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求助的目光看向佟年，佟年瞥向王浩，王浩舉起菜單做出一副認真研究的模樣。
人家親爹都不管，佟年只好給小艾回了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小艾沒有辦法，果斷認慫道：「對不起，我錯了。」
對待熊孩子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無情鐵拳。
當然，王浩這會兒就坐在旁邊，周寂僅僅只是嚇唬一下小艾，不可能真的當著王浩的面揍她女兒一頓。
「知錯就改，是個好孩子。」周寂滿意的點了點頭，收回拳頭，看向佟年笑道：「沒嚇到你吧？」
佟年眼底同樣帶著笑意，輕輕搖頭。
幾人點完餐，坐在那裡說話。
SP俱樂部過幾天要進行集訓，到時小艾一個人丟在家裡，王浩有些不太放心，蘇澄這趟過來就是想帶小艾去她那裡住幾天，方便照顧。
小艾雖然打心底里抗拒這件事情，但聽到王浩是拿戰隊集訓做理由，即便再怎麼不願意，也還是答應下來。
周寂順便問了下KK那邊的消息，得知KK戰隊近期也在開始集訓，作為領隊蘇澄反倒清閒下來。
聯想剛剛看到的t.t解散新聞，周寂沉吟片刻，給助理丁南打了個電話，問他KK那邊的集訓人員。
小艾停下手裡的餐具，豎起耳朵偷聽。
短暫雜音過後，丁南的聲音再次響起：「老闆，問清楚了，KK那邊除了gun神.韓商言和主力隊的無名成員以外，還有領隊蘇澄，以及臨時登記的教練buff」
Buff
周寂眉尖一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Buff年齡雖然大了，但實力不容小覷，只當教練未免有些屈才。
看來韓商言是想要把他留作後手，摸清SP目前的戰術打法，再轉作主力隊員。
可惜這樣還是不夠啊。
比起buff，周寂更希望看到韓商言可以親自上陣。
通過那天在網吧的交手，他能感覺到，韓商言狀態保持的不錯，比起目前的DT吳白雖然有所下滑，但不管是臨機反應還是APM都比buff、歐強、小米強上半分。
「buff啊.可惜了，以他上次賽場的表現，完全可以進入KK主隊的.老韓把他挖來做教練，應該另有目的。」王浩同樣瞧出其中蹊蹺，轉念一想，恍然道：「原來如此，有了他的加入，KK羽翼漸豐。」
「不知有了buff加持的KK將會產生怎樣的化學反應？」
周寂沉吟片刻，饒有興致道：「solo，待會兒讓艾情聯繫KK，這次兩家一起集訓，相互競爭才有進步。」
「好主意。」王浩微微頷首道：「上次奪冠以後，隊員們確實有些膨脹了，希望這次集訓能給他們感受到KK那邊的壓力。」
對於周寂和王浩的討論，佟年聽得似懂非懂，但她很喜歡看到周寂和人說話的樣子。
吃過午飯，佟年感覺周寂應該有事要忙，於是有些依依不捨的準備向眾人道別，手臂忽然被人晃動，轉眸一看，小艾一臉期待的望著她道：「今天周日，你下午有事要忙嗎？」
「沒沒啊。」佟年下意識的看了眼周寂。
周寂笑道：「要是沒什麼事的話，不妨來戰隊基地多坐會兒吧，上午時間匆忙，沒來及帶你參觀還有訓練賽，上午也沒帶你看成。」
「這會不會耽誤你工作啊？」佟年有些心動又有些遲疑道。
「不會的。」周寂搖了搖頭，微笑道。
「是啊是啊，周大叔很閒的。」小艾連連點頭，助攻道。
佟年瞧出周寂目光真誠，不像客套，小聲答應下來：「那就.打擾了。」
再次回到寫字樓，佟年明顯感覺到前台小姐姐的目光在緊盯著她.不對，是緊盯著她和周寂看。
周寂帶著她在訓練基地逛了一圈，小艾瞅見歐強和小米，提前跑過去把兩人推進訓練室，雙手叉腰，威脅他們不要打擾佟年姐姐和周大叔。
「這裡是主力戰隊的對戰間，平時主力隊的成員都在這邊訓練，比賽過程可以在大廳的大銀幕上，亦或是辦公室的電腦上即時觀看。」周寂一直以為佟年喜歡看比賽，所以才去了比賽會場，所以向她介紹道：「訓練賽在下午兩點，通常打完一局進行復盤，一下午差不多能進行3場Bo1的訓練賽沒記錯的話，今天第一場就是和KK戰隊進行線上訓練」
結果一圈逛下來，佟年對於整個戰隊基地，最感興趣的竟然是擺滿零食飲料的休閒區.
當然感興趣歸感興趣。
礙於自己在周寂眼裡的形象，佟年還是相對矜持的多瞄了一眼.嗯，只一眼。
訓練賽時間將近，周寂帶佟年去往對戰間。
佟年看到眾人坐在電腦前，不停的用滑鼠點擊桌面，終於有了一絲好奇，小聲道：「他們這是在做什麼啊？」
「訓練手速和即時反應。」周寂見佟年似懂非懂，思忖片刻，眼前一亮道：「你有玩過勁舞團或是扣扣炫舞嗎？」
「那是什麼？」
作為一個少年班的天才學霸。
柯潔在玩遊戲的時候，小申還在下棋咳，串線了。別的零零後或多或少從哥哥姐姐那裡見證過非主流的輝煌時期，但佟年的生活里只有下棋呸，學習。
見到佟年一臉茫然，周寂深刻的認識到了兩個時代的代溝。
周寂無奈扶額，試探道：「太鼓達人呢？」
「太鼓達人我知道！」佟年連忙點頭道：「就是敲鼓的那個是吧？我和亞亞逛商場的時候見別人玩過」
「簡單來說，他們就是在用類似太鼓達人那樣的小遊戲用來訓練反應能力。」周寂拉開旁邊的一個座椅，彎下腰在閒置的電腦上點開一個訓練軟體，笑道：「你也可以來試下。」
「我玩遊戲很菜的」佟年想起年前獨闖csgo的經歷，連連擺手。
「沒關係，可以先從最簡單的開始玩。」周寂坐下來，給佟年演示道：「就這樣，聽到耳機裡面傳來『嘀』的一聲，就點下滑鼠。」
佟年在旁看了一會兒，好奇道：「那為什麼要聽到聲音呢？不能換種方式嗎？我可以做一款軟體，只挑戰眼和手的反應。比如，軟體一開始，整個頁面都是綠色，然後漸變到藍色，在顏色開始變化的一瞬間點擊滑鼠，是不是更直接？」
「你會編程？」周寂說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差點忘了，你是計算機專業的」
周寂想了想，問道：「這樣的話，能不能把整個頁面換成各種圓形的圖標，裡面標註1234，隨機在屏幕任意一點出現，必須按照順序點擊圖標，才能把它消除，並且記錄每次點擊的時間和準確率.單位就以毫秒統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