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矖朝他看了一眼:「我已經答應你不要她的性命,至於其他的你就別多管了。」
雖然此時她和蘇懿南是在一根繩上的螞蚱,但是她的秘密卻不能對他全盤托出。
蘇懿南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再說話。
來到公主府後,白矖給昏迷中的蕭平安進行了最後一次扎針。
茯苓在一旁神色不安。
雖說這個范神醫承諾七日之內治好蕭平安,但萬一治不好呢?
不僅范神醫的腦袋不保,她們這些日夜照顧蕭平安的宮女和太監,都會沒命。
於是,在白矖給蕭平安身上的銀針全都取了之後,忽然就看到了侍衛們沖了進來將她包圍了起來。
蘇懿南厲聲道:「這是何意?」
茯苓冷冷道:「之前就說過,若是這位范神醫沒能治好殿下,就拿他的腦袋給殿下當祭品!」
白矖一點也不生氣,反而笑嘻嘻道:「那如果待會兒長公主醒了呢?我的賞金還有嗎?」
沒等茯苓開口,她就望向蘇懿南:「三皇子,我可是您請來的,如果我治好了長公主,這賞金……」
「如果你治好了長公主,她若是出爾反爾不願給賞金,我給!」蘇懿南冷笑著望向茯苓,「到時候我會告訴長公主,下面的人不願給診費……」
茯苓頓時就急了:「三皇子,這話怎麼說的,如今長公主都還沒……」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床帳里的宮女忽然發出一聲尖叫:「殿、殿下……」
茯苓臉色一僵,立刻沖了進去。
白矖則慢條斯理地坐下,細細品嘗公主府里的好茶,好點心。
「啊!啊!啊!」一聲尖銳的叫聲響起,「本宮臉上是什麼!什麼!」
「啪!」的一聲耳光聲響起,茯苓跌倒在地,結結巴巴道:「是、是范神醫給您敷的藥膏!」
「啊——」
裡間一陣兵荒馬亂,白矖的嘴角泛起了一絲笑意。
倒是可以留你性命,但卻不能讓你舒坦。
堂堂養尊處優的長公主,得知自己臉上的解毒膏是牛糞馬糞豬糞的混合物之後,會是什麼感受?
不行,以後找機會讓她知道!
裡面一陣慌亂之後,茯苓腫著半張臉出來了,眼神惡狠狠地瞪著白矖:「殿下讓你進去。」
白矖伸手捋了捋鬍鬚,朝蘇懿南擠了擠眼色,端著男人的步子走了進去。
蕭平安醒了,臉上那些黑黢黢的糞便藥膏也被擦去了,紅疹已經消失不見,恢復了往日那陰毒兇惡的神色。
看到她那副德性,白矖的手又癢了。
真想又送一個讓她全身潰爛的蠱毒給她……
「你就是把本宮治好的范神醫?」蕭平安盯著眼前這個看上去娘里娘氣的大夫,一臉嫌棄。
「回殿下,正是草民。」白矖裝模作樣跪了下去。
「說,你給本宮臉上塗抹的那是何物?」蕭平安醒來後聞到自己臉上那無法形容的臭氣,直接就想要將眼前的大夫千刀萬剮!
可是,蘇懿南就在外面,她無法當面殺人。
「回殿下,那是草民尊師研製出來的解毒膏。」白矖裝作戰戰兢兢道。
蕭平安深吸一口氣,忽然笑了:「是嗎?那本宮是不是該賞賜你了?」
白矖:「……」
早就知道蕭平安是個無恥之人,沒想到如此無下限的無恥!
竟然不想給酬金!
「你先回去吧!」蕭平安還真不想給酬金。
反正這人很快就要變成死人了,給了也是白給。
「明日你來找茯苓要酬金!」蕭平安又補充了一句,笑了起來,「明日本宮的病情若是沒有反覆,就給你雙倍酬金!」
酬你媽!
白矖心裡狠狠罵道,但臉上卻露出一副普通百姓誠惶誠恐的神色,在地上磕頭:「謝殿下!」
「滾吧!」蕭平安一眼都不想見到這個給自己臉上塗屎的男人,冷聲道。
蘇懿南看著白矖誠惶誠恐從裡間出來,目光沉沉道:「走吧!」
白矖低著頭,做出一副小家子氣的樣子,畏畏縮縮走了。
蕭平安站在窗邊,看著白矖跟在蘇懿南的身後,眯起了眼睛:「找到他的住處了嗎?」
「回殿下,這范神醫就住在永安巷東側的一座民房裡。」身後有人回答道。
「今晚就動手!」
「是!」
那黑影立刻從她身後消失。
蕭平安回頭望向站在後面的茯苓,忽然露出一抹獰笑:「茯苓,聽說這幾日是你給本宮臉上塗抹的那些膏藥?」
茯苓頓時嚇得渾身發抖,「撲通」一聲在她面前跪下:「殿下饒命啊!那范神醫說,若是不用他師父配製的解毒膏,您臉上的疹子是無法消除的!」
蕭平安看著鏡子裡自己那恢復了光潔的臉頰,冷笑一聲:「倒是有兩下子!」
茯苓低著頭不敢說話。
「來人!」
門外湧入幾個侍衛。
蕭平安一邊看著鏡子一邊冷聲道:「把她拖下去關入水牢餓她七日七夜!」
茯苓頓時失聲尖叫起來:「殿下饒命啊!殿下饒命啊……」
可是她的嘴立刻被侍衛堵住了,拉了下去。
蕭平安一雙眼眸陰冷地望向窗外,狠狠咬了咬牙。
白矖正坐在蘇懿南的馬車裡,鬢間的一張不易察覺的小黃紙里,傳來剛才蕭平安寢宮裡所有的對話。
鬼蠱已經成功地被她悄悄放在了蕭平安的床下,聽到了所有蕭平安的話,卻沒料到這個女人竟如此歹毒狠辣,連茯苓都不放過。
她想了想,對蘇懿南道:「待會兒我會晚一些回來,你不必給我留門了。」
蘇懿南皺眉道:「發生何事了?」
白矖看著他沒說話。
蘇懿南微微眯了眯眼睛:「你覺得在質館不安全?」
「蕭平安不是個蠢貨,我第一天給她解毒那日就派人跟蹤我了。」白矖實話實話。
蘇懿南看著她,一時間心情有些複雜。
其實他早已知曉蕭平安對白矖的小動作,只是暫時沒告訴她。
她是怎麼知道的?
「你懷疑今日她會過河拆橋?」蘇懿南問道。
白矖看著他笑了:「殿下既然已經知道,何必問我?」
說完立刻就對車夫叫道:「停車!」
馬車停了下來,白矖跳下車走了。
她東逛一下西逛一下,朝著永安巷方向走去。
不遠處的黑衣人立刻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