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矖「嘖」了一聲,一臉嫌棄。
她向來喜歡漂亮的東西,就算是詭物也得讓人賞心悅目。
可眼前的鬼東西卻醜陋得讓人想吐。
手中一道光影閃過,被女人磨得鋥亮的菜刀直直朝她飛了過去。
「骨碌碌——」女人的腦袋瞬間滾落在地面,滾向了被她砍掉的腦袋堆里。
可是,她的身體卻依然還站在原地,雙手比劃著名像是在尋找什麼,然後朝著腦袋跌落的方向踉蹌走去。
白矖的眼眸狠狠一縮,手中一道黃色的符紙朝著女人身體飛去。
符紙附在女人身上,卻對她沒有產生任何作用,宛若一張廢紙。
白矖心中一沉。
最不希望出現的事情發生了。
這個女人是個被某種詭物附身了的活死人!
符紙只能對付鬼物,卻對活人沒有作用。
她看了看手中為數不多的蠱符,忽然沖了過去。
女人正摸索著彎腰想要把自己的腦袋撿起來,忽然就被狠狠一腳踹倒在地,整個身子猛地朝前撲了過去。
白矖的動作極快,三兩下將女人的身體連同那眼珠子還在骨碌碌轉動的頭顱扔回了棺材,然後找來榔頭釘子將棺材蓋牢牢釘上,最後在棺材蓋上放置了一張蠱符,離開了院子。
白矖沿著巷口朝前跑去,很快就來到了蠱符發出信號的第二個院子。
「救命啊!救命啊!」
院子裡的矮個衙役聲嘶力竭地慘叫,拼命掙扎著。
大木桶上的蓋子被挖了一個洞,他的腦袋從洞裡伸出來,身體卻被五花大綁著,壓根動彈不得。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抓來這家的,只記得醒來後就看到停在院子中央的棺材蓋被打開,一個渾身皺得像是樹皮一樣的老太婆從裡面爬了出來。
然後,這個穿著黑色壽衣的老太婆將她家裡倖存的兒子兒媳和孫女全都殺了。
矮個衙役被嚇得失聲尖叫,喊得都破音了。
白矖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副畫面。
一個大臉衙役發出刺耳難聽的求救聲,旁邊的地上坐著一個渾身血淋淋的老太婆正在吃著西瓜。
一道閃電劃破夜空,老太婆緩緩抬起頭來,滿是鮮血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興奮之色。
白矖看了一眼她手裡的西瓜——
然後,微微皺了皺眉。
那是一個小女孩的頭顱!
旁邊不遠處的地上,還扔著兩個被啃食空了的頭顱。
矮個衙役看到白矖的出現,頓時失聲尖叫:「救命啊大俠!救命啊!」
這會子,就算眼前的白矖是個殺人越貨的江洋大盜,他都覺得親切萬分。
白矖朝前走了幾步,老太婆忽然就扔掉了手中的食物,站了起來。
她似乎察覺出白矖接下來的舉動,立刻朝旁邊邁了幾步,一隻手扣住了矮個衙役的腦門上,五個尖銳鋒利的指甲直接刺進了他的頭皮
矮個衙役:「……」
突如其來的驚恐讓他立刻緊緊閉上了嘴,再也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白矖被氣笑了。
活死人也有了腦子?
竟然敢威脅她!
「殺吧!反正和我沒半點關係!」白矖索性抱著雙臂站在了原地,目光卻朝院子四周望去。
棺材蓋被掀開,老太婆一身壽衣。
不用說,又是之前在火災里死去的無辜者。
老太婆一雙猩紅的眼珠子盯著她,忽然手中用力,狠狠朝著衙役的腦門挖了下去。
一隻黑色的蟲子忽然朝老太婆飛了過去,立刻就覆上了她的眼睛,狠狠從她的眼珠子裡鑽了進去。
老太婆卻沒有任何反應,手中繼續用力。
矮個衙役痛得發出一陣陣慘叫:「救命啊大俠……」
白矖的身形極其迅速沖了過來,手裡的一把鋥亮菜刀就這麼狠狠朝著老太婆的腦袋砍了過去——
「骨碌碌……」滿是鮮血的腦袋滾落在一旁,和她的兒子兒媳的腦袋匯合。
可是矮個衙役卻仍然在大叫:「救、救……」
老太婆的腦袋沒了,但是手上卻還在用力。
白矖立刻衝到木桶前,手起刀落將那隻皺巴巴的手腕狠狠剁了下來!
矮個衙役終於鬆了一口氣。
白矖將他從木桶里拽拉出來,塞給他一張符紙:「立刻從巷口出去找救兵!」
此時永安巷裡的情形,援兵越多越好。
矮個衙役遲疑了一下,用手抹了抹額頭上的雨水:「大俠你呢?」
白矖冷冷道:「別管閒事!」
說完就將老太婆還要掙扎的屍體和頭顱,連同被砍下來的那隻手腕,全都扔回了棺材裡,然後用同樣的方法將棺材蓋釘死了,貼上了一隻蠱符。
她算了一下,永安巷裡一共有三十四個怨魂,而她的蠱符只有不到二十張。
如果想要控制住其餘的怨靈,她得回去重新製作蠱符。
但在此之前,她儘自己的可能將巷子裡的活人全都救出去。
矮個衙役看著白矖行雲流水的動作,忍不住咽了咽唾沫:「大俠,要不我跟著你好了……」
當看到老太婆從棺材裡爬出來之際,他就知道永安巷不太平了。
眼前這個黑衣人讓自己拿著一張符紙離開,天知道外面還有多少這樣的鬼東西?
三十四具棺木全都停放在永安巷,萬一他出去又遇到什麼鬼物,可咋辦?
他不敢出去冒險,還是跟著這個蒙面黑衣人安全一些。
白矖朝他瞥了一眼:「叫什麼?」
「哦,小的姓張,單名一個明字,我……」
「行了,拿著符紙去其他院子找人!」白矖打斷了他的自我介紹,徑直朝門外走去。
張明懵了,急忙邁著小短腿追了上去:「大俠,您還要往裡走啊?」
白矖匆匆朝著巷子深處跑去,丟下一句話:「讓所有活著的人跟著你離開巷子!」
張明臉頰抽搐幾下,還想要說什麼,白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白矖直接朝著第三張蠱符發出信號的院子跑去。
此時她的時間和蠱符有限,只能先去對付已經開始「復活」的活死人。
當她跑到第三間活死人出現的院子時,眼前詭異的情形還是讓她有些適應不來。
一個高個子的男人,穿著一身白色的壽衣,正在院子裡中規中矩地拖地。
他手裡的拖把在潮濕泥濘的地上拖來拖去,血水卻源源不斷從拖把里流淌了出來。
白矖上輩子在苗疆見過無數可怕詭異的場景,卻還是被眼前的情形鎮住了。
那隻拖把,是一個被木棍刺穿的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