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意外來客
「荒蕪星域」內，一艘跋山涉水了數千光年的飛船再次啟動了它的超空間引擎。
而飛船之中，一夥大約四五人的團隊，此時也是一片沉默。
過了很久，其中一位成員才開口道：
「……從母星出發開始，我們已經經過了25片星域，探索了156個恆星系的2330顆行星。」
「剔除其中我們認為沒有價值的星球，也至少有1500顆行星了……」
「……所以考珀，你所謂的『遠古遺蹟』在哪？」
整個團隊的氣氛似乎因為這個人的話語而冰冷了幾分，其他幾位成員也面無表情地看向了這段話中的主角——一位通體透綠，肌肉發達，卻又眼睛大得出奇的生物。
種種都特徵說明他來自一個新興的星際種族——拉伯恩人。
但團隊成員們顯然不會因為他和自己的物種不同就給予優待，名為考珀的拉伯恩人還是必須要給他們一個交代。
於是一陣沉默後，考珀緩緩說出了他的想法：
「我知道你們很不滿，但我父親的研究手稿你們是都看過的，當時所有人都認為可以試試，現在還沒到探索旅程的一半，就決定打道回府了？」
「但是總得有點盼頭啊？這兩年裡別說盼頭了，就連根毛都沒找到，這讓我們回去怎麼交代？」
「……呵，連點耐心都沒有的傢伙，真不知道伱是怎麼考進聯合大學的……」
「你說什麼？！」
眼看爭吵有愈演愈烈的跡象，團隊中像是領導者的人猛然出聲道：「好了！都安靜點！」
整個會議室瞬間噤聲，但從他們明顯互相不服氣的表情來看，和平只是暫時的。
見此狀況，這位領導者也是揉了揉眉心，無奈地說道：
「當時我們是一致投票通過的，現在說回去確實為時尚早。」
聽到這句話，考珀的大眼睛中頓時充滿了希望。
可緊接著的下一句話，就給他潑了一盆冷水。
「但是我們也不能浪費時間在無休止地尋找上。這樣吧，把這個星域內的所有恆星系探索完，我們就回去。」
「教授！這——」
「考珀。」這個領導著團隊的教授疲憊地說道：
「我已經老了，沒有多少時間去研究新東西了。看著你父親的面子上，我才願意開著這艘科研船去陪著你探索一個又一個星球。」
「但是我還有自己的東西要研究。如果真的能找到你父親手稿中的那個『遠古遺蹟』也就罷了，但從概率論上看，你也知道這個機率無限接近百分之零。」
「所以這一次就聽我的，好嗎？」
看著眼前這個幾乎等同於自己另一個父親的老人，考珀張了張嘴，最終只能默默點頭。
而之前和他起了爭執那位年輕人，也露出了嘲諷的笑容，似乎只要看到考珀吃癟，他就無比快樂。
此時，飛船的超空間引擎已經完成充能，推動著飛船以超光速前往了下一個星系。
…………
「莉莉安！你的每日祈禱呢？」
「抱、抱歉，監護者大人……我、我睡過頭了……」
人工森林內，李文淵控制著一具合成人，拿著根撿來的樹枝，對沉迷遊戲的莉莉安一陣說教。
這片人工森林是莉莉安的住處，按她的話說，是因為「這裡和家鄉的環境很相似，我很喜歡」。
人工森林內也有每天固定產出的合成果實和清水，也不用擔心莉莉安的生存問題，李文淵索性也就由她去了。
但是之前送給她的遊戲機效果確實不錯，或者說好過頭了才對。
當李文淵發現每天的澤洛入帳變少後，才派人前去人工森林裡找現在唯一的澤洛生產者——莉莉安，問個究竟。
——然後他就看到了窩在樹洞裡睡覺的莉莉安。
「……所以，你是因為玩遊戲太入神了，導致每天睡眠不足，索性把祈禱時間拿來補覺了？」
「是、是的……」莉莉安知道自己瞞不過監護者，誠懇地點了點頭。
而李文淵則滿臉黑線地將她藏在樹洞中的遊戲機拿了出來，然後用樹枝點著她的腦袋，道：
「想玩嗎？」
「……想……」
「知道我為什麼給你玩嗎？」
「……因為莉莉安、能提供那種紫色的氣體……」說到這時，莉莉安才猛然想起這位「監護者」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存在。
若是她沒有了利用價值，那她的下場……
越想，她越覺得害怕，隨即直接跪倒在地，顫抖地說：
「對、對不起！莉莉安以後不會再犯錯了！求求您、不要殺我……」
這一幕倒是出乎了李文淵的意料，他原本只是想要和莉莉安闡明他們之間的供求關係，讓莉莉安明白她玩遊戲可以，但至少得保證祈禱的正常進行。
卻沒想到莉莉安直接就以為他要清理門戶了，整個人都嚇破了膽。
「看樣子之前有點用力過猛了啊……」李文淵有些頭疼地看著眼前瑟瑟發抖的獸娘，只得也蹲下來，用合成人的手撫摸著她的頭頂。
他從來沒考慮過對莉莉安——這個星球上的唯一活物動手，不僅在於她能產出澤洛，更是在於她那和人類極為相似的生物形態，引起了他的重視和親切感。
實際上，就算莉莉安沒辦法產出澤洛，李文淵也依然會保護好她，直到有能力踏足星際。
他不相信這片銀河中能有第二條魚走上陸地，挺過一次次大滅絕，並歷經一輪輪生死廝殺，進化出靈活的四肢，演化出和人類一致的外貌，最終登頂食物鏈的頂端，然後開創出一個文明。
在李文淵心中，他始終認為莉莉安和她的種族是人類的產物，再不濟也會和人類有莫大關係，他遲早有一天會來到莉莉安的母星，在那裡尋找人類的痕跡。
到時候，莉莉安就是最好的嚮導。
所以他蹲下了身，輕聲安撫起了莉莉安。
可能是因為安撫起了作用，莉莉安最終還是抬起了頭，只不過貓耳朵耷拉在頭髮上，一副可憐的模樣。
而李文淵也嘆了口氣，將一個新的遊戲機交給了莉莉安。
「這是新的遊戲機，裡面的遊戲更多，種類也更豐富，你拿著玩吧。以後想起來就祈禱一下吧，不想祈禱也不要緊，澤洛暫時夠用了。貓貓又不用上班，整天活得那麼累幹什麼。」
說著說著，他又想起了什麼，告誡道：
「以後沒事不要離開這片森林，反正裡面吃的喝的也夠。外邊有些古代遺蹟里的防衛系統我都還沒整明白，你要是一不小心跑進去死了我連個說話的人都沒得。」
「就這樣吧。」
可能是話語中的善意過於明顯，也可能是因為那種疏離感讓莉莉安很是不安。
就在李文淵準備離開時，莉莉安「蹭」地一下站了起來，攔住了合成人。
「那個、監護者大人！莉莉安會努力的！所以、所以……不要趕走莉莉安好不好？」
莉莉安懇求似的話語讓李文淵一愣，隨即有些哭笑不得。
剛剛還一副怕得要死的模樣，現在怎麼就不怕了？而且他什麼時候說過要她走了？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算了，你放心吧，只要你還在這個星球上，我就不可能放你走的。」
「還有頭上的那個耳罩記得別搞丟了，不然我聯繫不到你。唉……原始人不會講話有點麻煩，啥時候安排合成人給她上上課吧……」
莉莉安雖然聽不懂上課的意思，但她覺得這應該是一件好事，於是也笑了起來。
殊不知，這會是她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的噩夢。
此時，太陽系的邊緣，一艘飛船突兀地出現在了這裡。
船上只乘著寥寥幾個人，但當他們察覺到這個星系內部的場景時，都不約而同地瞪大了眼睛。
「這裡是……」
名為考珀的拉伯恩人眼中猛地燃起了一股熊熊烈火，直覺告訴他，他找對地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