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靈活的旨意
公孫敖的感覺非常不好,主要就是因為他覺得霍嬗很有可能非常想要開溜。
從方方面面的準備來看,以他對霍嬗的了解,這小子絕對沒有憋好屁,肯定是想要開溜了。
霍嬗對此沒有什麼特別的認知,反正他是覺得自己現在只是做了一些該做的事情而已,只是因為現在戰事基本上是停下來了。
對於霍嬗來說,他實際上是一點都不打算多在西域停留。主要也是事情已經辦好了,那自然也就意味著時機成熟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西域諸國基本上是不會起什麼其他的心思,對於漢軍在西域駐紮,西域諸國肯定是心裡頭比較擔心。
但是他們也根本沒有什麼實力和大漢抗衡,尤其是匈奴的勢力被驅趕之後,西域諸國自然也就是更加認清楚自己的一些現實。
一些要塞、關隘修築的事情已經確定下來了,兵力的分布駐紮等等,這些事情也基本上敲定下來了。
朝廷委派官員等等,這些也都上報了,現在只需要等著這些官員們到任即可,這些事情也根本不需要霍嬗更多的去操心。
這麼一算的話,自然也就意味著朱允熥實際上還真的沒有太多事情可以去做,該他做的事情已經做了,繼續留在西域也就沒什麼意思了。
陳居看著外頭的太陽,說道,「君侯,要我說也用不了多久了,眼看著就要開始化雪了。」
霍嬗也是這麼想的,「只是西域這邊比關中還是要冷一點,關中說不定已經開始化雪了,這邊還要稍微再等一等。」
馮武好奇的問道,「君侯,咱們這是要準備回長安了?這怎麼行?陛下還沒有旨意呢!」
霍嬗就罵道,「旨意?我有旨意在身,真的要是等旨意傳過來,來回至少一兩個月!事情結束了,我還在這裡枯等做什麼?」
陳居對此大概也是習以為常了,自家君侯真要是跑回去了,那也沒什麼好奇怪的。至於陛下有沒有下旨,那也沒什麼特別好擔心的。
只要正事沒有耽誤,只要取得了大勝,那麼自然就一切好說,這也是最為關鍵的事情了。
更何況在陳居看來,君侯現在想要回長安,另一個原因就是想要見小君侯。算算時間,小君侯很快就要出生了,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情。
對於這件事情,霍嬗確實是比較在意,不過這些顯然也不算是全部的事情,他還在惦記著和匈奴之間的戰事。
哪怕最近這幾年看似匈奴內亂,也或大或小的遭遇到了對漢作戰的失利。可是要說匈奴元氣大傷也不至於,他們還是有著不俗的實力存在。
在霍嬗看來現在時機就是比較成熟,是可以持續對匈奴進行一些戰爭的,可以持續的削弱匈奴。
他顯然不想錯過這樣的機會,他如果不在長安的話,說不定就要錯過一些開戰的機會了。時間不等人,對匈奴作戰是有時間窗口的。
這一切也都是霍嬗現在蠢蠢欲動的原因,他時常在關注著天氣,真的要是允許了,說不定就立刻動身了,回長安『主持大局』。
而在西域的大軍也沒什麼可擔憂的,有公孫敖和趙安國在這裡坐鎮,自然也就沒什麼問題了。
其實現在也有不少人看明白了,霍嬗這個大司馬驃騎將軍,和衛青這個大司馬大將軍還是有著一些本質的區別。
有意也好、無意也罷,霍嬗更多的就是在戰時直接掛帥出征也就行了,其他的事情看起來也根本不需要他過多的去操心。
而衛青這個大司馬大將軍是需要將方方面面的事情都兼顧到,這也符合他的性格。
趙安國匆匆趕來,對霍嬗說道,「君侯,且彌那邊我仔細看過,化凍之後我就開始安排人築關。有一千人守衛,匈奴人休想闖關。」
霍嬗提醒著說道,「還是要小心一點,你也看到了西域這邊。不要說邊關城塞了,就算是王城等等,基本上也都是用夯土製成。」
在大漢很多的城市、關隘等等都是採用磚石,但是在西域基本上是不具備這樣的條件,大部分也都是一些泥土等等。
趙安國心裡明白,說道,「匈奴人也沒有咱們那麼多的攻城器械,守住山谷的話,匈奴人只能繞道了。準備多點箭矢等,匈奴人想要破關也難!」
這話也沒什麼問題,說到底就是匈奴的一些冶煉技術等等一般,他們也不太習慣一些攻城戰之類的。
面對堅城的防禦,匈奴人更喜歡久攻不下就退散,或者是直接選擇繞道等等,這些也都是他們的生產力水平決定的,他們確實不習慣攻城戰。
受降城也好、光祿塞也罷,這些都是扎在匈奴人心頭的一根刺,有著這些城塞的存在,匈奴人想要南下就要繞道很遠了。
趙安國繼續說道,「君侯,我想著人手倒是肯定夠了。只是這一趟不該是我在這裡築城,之後還得派人過來才好。」
霍嬗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打趣說道,「在西域還不好?你現在也是聲勢滔天、人人敬畏,怎麼就不好了?」
趙安國忍不住吐槽說道,「君侯在西域更是厲害,不也是想著要回去嗎?西域再好,也沒有長安好,更何況也沒法子對比。」
這也不是什麼故土難離,而是現在看似在西域過的還算不錯,但是方方面面的來說,西域還是比不上長安繁華,大家想要回去自然也非常正常。
這一下霍嬗也是無話可說了,說到底就是不能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
霍嬗打完仗就往回跑,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了。作為霍嬗的心腹,趙安國等人對於這件事情更是心知肚明,早就是見怪不怪的一件事情了。
「肯定不會讓你一直在這裡築城,到時候會讓人過來。」霍嬗就開口說道,「我仔細想了想,我要去打匈奴的話,還是得帶著你。」
聽到霍嬗這麼說,趙安國自然也就安心起來了。他不想一直築城,可是更想要去打匈奴。
這完全可以理解,說到底就是築城這樣的事情讓趙安國來做,那麼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西域這邊的一些事情暫時是比較平穩,現如今在這裡也沒意義特別強大的敵人,自然也就意味著趙安國這個從驃侯在這裡,那真的是浪費了。
朝廷現在本身就沒有大將,打匈奴的時候必然是需要數路大軍,趙安國就算是一個不錯的人選,可以獨自率領一路大軍。
就算不是獨自率領一路兵馬,他作為霍嬗的副將,也可以很好的去統帥騎兵,這也是一直以來的默契組合。
霍嬗忽然有些不確定了,「安國,你是覺得我差不多要回長安了?」
趙安國納悶了,指了指門外說道,「君侯,眼看著都要化雪了,是時候該回去了。要不是去年擔心戰事還沒結束,我都覺得君侯該頂著風雪回去。」
這一下霍嬗無言以對,看起來在一些人的心目中,刻板印象還是比較深啊,這都讓人不知道該去怎麼樣解釋了。
趙安國有這樣的想法,公孫敖此前也是有著這樣的一些想法,他們似乎都普遍認為霍嬗做出來這樣的事情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情了。
不過想想看現在這也算是不錯了,去年沒有戰事一結束立刻開溜,還是坐鎮西域安排很多的事情,這已經是以大局為重了。
「記得如果沒有回去的話,多安排些地窖。」霍嬗笑了笑,說道,「今年打不打匈奴不知道,不過明年大概率是要大。」
這是霍嬗的心裡話,今年能不能趕上打匈奴,這件事情大家心裡都沒底,因為時間實在是太趕了,有些來不及。
另一方面來說就是人馬不足,霍嬗回到了長安可以好好的休息一番,但是還有很多的兵馬需要從西域回到大漢,這也需要一定的時間休整。
就以現在的一些情況來看,在天漢三年進行和匈奴的大決戰,這可能也是不太現實的事情。心急吃不到熱豆腐,大漢的準備還不夠充分。
畢竟想要大規模的決戰,備戰的周期也比較長,這絕非是一兩天、一兩個月的事情,準備個一年半載那都算得上是比較快速、高效的了。
回長安之後,需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霍嬗可不是說急著回去花天酒地、紙醉金迷。
該做的正經事還有很多呢,對於他來說最為重要的就是需要考慮打匈奴了,這個是絕對不能耽擱的大事情。
另一方面來說就是皇帝的年齡在不斷增長,距離歷史上的巫蠱之禍只剩下七年了,這對於霍嬗來說也是需要警惕的一件事情。
現在有他和衛青在,自然也就不會有什麼不開眼的人去攻訐太子,劉據的地位依然是非常穩固的,這一點似乎是沒什麼可擔心的。
但是霍嬗太了解當今的天子了,說他刻薄一點都沒有什麼問題。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忽然間不會再有半點情面可言,說不定曾經的恩寵就變成了催命符。
更何況皇帝年齡越大,就會越發的迷信,甚至是要朝著昏聵的方向發展了。
這些自然也都是霍嬗非常忌憚的一件事情,要是長時間不在長安,心裡多少也是沒底。有些事情人在長安,說不定還可以照料的過來,還可以及時應變。
回長安的動力十足,這就是霍嬗現在的一些心態。其他人可能只是覺得他在西域吃不了苦,不會想到這位冠軍侯的心思這麼深。
但是也沒必要去解釋什麼,反正霍嬗覺得自己做了該做的事情,那顯然也就足夠了,這些事情在他看起來也是更加的重要,其他的可以忽略。
所以現在很多人都是在盯著天氣,一旦天氣在轉暖、一旦開始大面積的化凍,基本上就意味著霍嬗要開始開溜了。
不過這件事情好像也沒必要特別擔心,說不定這位冠軍侯身上真的是有旨意,皇帝只要不去怪罪,那自然也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霍嬗百無聊賴的翻了個身,陳居忽然跑來,「君侯,長安的信使來了。」
霍嬗非常感興趣的問道,「這麼算起來的話,他們去年就動身了,到底說了些什麼啊?」
陳居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君侯,還是將人叫來問話吧,這些事情我哪能去主動問詢。」
霍嬗從善如流,信使到來後立刻說道,「大司馬,捷報已經送回長安,陛下已經命百官商議封賞之事,應該是已經有了結果。」
這都是去年冬天的事情了,信使現在才回到西域,這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畢竟風雪天實在是不好走,哪怕是加急,有些時候就是道路不通。
霍嬗笑著問道,「有功就賞、有過則罰,陛下一向都是如此。我軍既然有大勝,封賞這些肯定是少不了的!」
這一點霍嬗還是非常有信心,皇帝雖然在有些事情上的做法令人持保留意見。但是賞功罰過,這還是沒問題的,大漢的軍功還是有說服力。
信使也隨即說道,「陛下令君侯在西域諸事已定的時候回長安復旨。」
這一下霍嬗開心起來了,這個旨意來的就非常及時了。現在就算是提前回去,自然也就是奉命行事,可不是私自開溜,別人彈劾都彈劾不了。
霍嬗就關心問道,「陛下可定下來了留守西域的軍侯了?是義渠侯,還是讓從驃侯駐守?」
信使回答說道,「大司馬,陛下有意令義渠侯率軍回朝。只是駐守西域的軍侯將校,還是讓大司馬舉薦。」
這些旨意也算是給了霍嬗足夠靈活的空間,可以讓他更加從容的去處理一些事情了,安排起來也就更加的名正言順了。
這自然也是非常好的事情,雖然霍嬗大半年不在長安,可是他依然是皇帝信任的冠軍侯,給與的權力也是其他軍侯想都不敢想的。
但是沒辦法,誰讓這位冠軍侯一直都是皇帝的心腹呢。而且不斷的取勝,又能揣測皇帝的心思,不服氣都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