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開口，打破沉默氛圍的人，還是那個老人家。
「你的意思是說，他只是與你交手幾回，並未傷你的性命？那倒是奇怪了。」
張旻登時急了，忙問起老人家。
「紅老，這是何意啊？我聽人說，秦前輩素來爭強好勝，容不得他人比自己更強，為何會放許逸一馬呢？」
紅老捋了捋白髯，樂呵呵的，卻是避而不言。
「我看這兒受傷的孩子不少，還是早些送他們回去療傷吧。」
「至於許逸，你也需要養精蓄銳，為明日的總決賽做好準備啊。」
見紅老不願意開口，張旻也只有悻悻地閉嘴，轉頭安排起人員善後場地。
許逸雖然對秦斷天的事情十分好奇，可他也看得出來。
這個紅老對秦斷天仍然存有幾分情誼。
指望從紅老口中挖掘情報，還不如指望秦斷天跟他坦白。
許逸對紅老行了一禮，便打算轉身離開，卻是被紅老開口挽留。
「且慢，老夫還有些話想要與你說道一番。」
他只有停下離去的腳步，隨同著紅老異一併走動。
紅老緩緩走動，手上盤著兩個鐵圓球，時不時發出嘎啦嘎啦的聲響。
「這兒沒有別人，你只管告訴老夫，你是不是對秦斷天的事很感興趣？」
許逸一頓，旋即，點了點頭。
「晚輩不想說謊，確實，秦斷天曾經是為大夏爭光的第一天驕，只可惜偏執入魔，難再登堂入室，著實可惜。」
「而且……晚輩這一路走來，許多人都曾拿秦前輩與晚輩相比較。」
紅老又問他。
「那你覺得，你與秦斷天相比，誰更好些？」
許逸投去一個納悶的目光，乾脆直白道。
「前輩，別跟我說這些繞圈子的話了，是你在好奇秦斷天見到我，卻沒有第一時間殺了我，對吧？」
「那我怎麼知道他不殺我的原因？總不可能是天才惺惺相惜，我看他對我是真的動了殺心的。」
見許逸如此坦蕩，紅老不由得開懷大笑。
「你這小子！當真是有意思！老夫確實好奇這一點，不過在看到泰山封印以後，老夫也對他的目的有了點苗頭。」
聞言，許逸的腳步不禁停住，瞪圓了眼睛。
「你的意思是……秦斷天的目的真的是要打破泰山封印，釋放獸潮嗎？」
「可是為什麼啊？釋放獸潮，不只是大夏，其他地方也會大亂，他自己也不會好到哪兒去的啊！」
紅老的手越發的快，發出的嘎啦聲更是響亮。
「或許是因為……他太偏執，年紀輕輕就突破武神，卻打不過鴻蒙，此後數十年又不見境界增長。」
「多重挫折下又聽聞最仇恨的人得了自己之外的絕世天驕，便想要拉天下蒼生為他墊背，讓他黃泉路上不孤單吧。」
聽了以後，許逸只覺得可笑。
「這算是什麼理由？自己無力再得突破，就把其他天才拉下水，這人腦子沒事吧？」
紅老忍不住噗嗤一笑。
「是啊，這人腦子沒事吧？若是沒事，又怎會出此下策，讓天下蒼生陪他一起難過呢？」
許逸看他的眼神，多了一絲狐疑。
「紅老，聽你的口吻似是與秦斷天相識多年，你此番到來，到底是阻止秦斷天的，還是來幫他的？」
他的懷疑來得突然，紅老卻也不氣憤，反而是眼神狡黠地看向他。
「你說呢？」
許逸不發一言，而是相當警惕地抽出了百獸劍。
他的反應如此警惕，如此肅穆，又是惹得紅老捧腹大笑。
「你這孩子真是有意思！老陳上哪兒找到你這個活寶的？」
聽到老陳二字，許逸的肅穆表情有所鬆動。
「前輩也是陳老的舊相識？那就更不應該與秦斷天亂來。」
紅老笑了好一會兒，氣緩了過來，方才擺擺手。
「好了好了，不逗你玩了，老夫與秦斷天確實是老友，但關係也沒多鐵。」
「畢竟，那孩子的道心，是老夫打碎的。」
此話一出，許逸怔愣了許久，嘴上都有些結巴。
「是你……難不成，你就是傳聞里那個大名鼎鼎的鴻蒙武神？！」
紅老笑面盈盈，和藹慈祥。
「不是。」
一瞬間，許逸心底的那一絲期待消失殆盡，臉上的震驚也耷拉了下來。
「是嗎？那你剛剛豈不是在跟我吹牛？嘖……」
紅老又說。
「老夫是陳覺的端茶小廝，中樞新來的客卿紅老，哪有鴻蒙武神那樣大的能耐啊。」
他說得輕飄飄的，落在許逸的心頭，卻是沉重得險些壓垮他。
「還說你不是鴻蒙武神？你就是換個馬甲也瞞不了我！」
紅老笑了，搖搖頭，負手走在了他前頭。
「老夫可沒忽悠你，若非人世將亂，此子將出，老夫也不會再度問世。」
「不過既然來了，老夫自然是要見識一下這新晉的第一天驕，大夏的未來嘛。」
倏然，紅老轉過身來，眼神意味深長。
「老夫也很想知道，過去的第一天驕，與現在的第一天驕相碰撞，會給大夏既定的命運，帶來怎樣的變機。」
一瞬間，許逸捕捉到一絲不對勁。
「這是什麼意思？大夏既定的命運？你的意思是說，大夏未來會不好嗎？」
紅老又笑著擺擺手。
「好不好，不是我這個半截身子入土的老東西說了算的，而是由你這個年輕人來決定的。」
「至於我們這些舊時代的老東西，也就只能給你起到一點幫助的作用啦。」
聞言，許逸靜靜看他那和藹輕鬆的模樣，心頭卻是隱隱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沉重。
他仰頭，看向高天。
因他引動的天地異象已然散去，可是，陰霾的昏雲依舊籠罩天空。
一切看起來，是那麼的沉重。
「大夏的命運，往後要怎麼走，只有看你了，孩子。」
紅老已經不見蹤影，只餘下一句話蕩漾於此，久久不散。
許逸收斂視線，暗自攥緊了拳頭。
「既然承了大夏第一天驕之名，那我自然是不能輸掉大夏的未來……」
「不論那既定的命運到底是什麼，我都要徹底打破，為大夏爭一個美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