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一片薄薄的晨霧裡面,飼養場的招牌卻反射著亮色的光,在周圍都十分模糊的環境裡面,顯得十分地顯眼。
許多人圍在飼養場的門口,透過欄杆看著裡面發生的事情。
「聽說,場子裡面有事情發生了,好像是挺嚴重的事情。」
「是啊,我聽說是有人在裡面殺人了,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殺人了?騙人的吧,現在可是安穩的盛世,究竟是誰能殺人啊!」
群眾們嘰嘰喳喳地在討論著關於飼養場裡面發生的事情。
他們都是飼養場裡面工作的工人,今天剛來上班,卻被人通知說是休息。
警方正在調查著一起案子。
聽到警察,又有人聽說裡面有命案發生,一下子,群眾的好奇心都起來了,議論紛紛。
盛凌凡趕到現場的時候,坐在警車裡面,看著遠處圍著的人們。
不同的年齡,不同的性別,此時卻都穿著飼養場規定的制服,亂糟糟地在門口站著,扯著脖子往裡面看。
盛凌凡看了一眼手錶。
現在已經是距離小美失蹤後的第十二個小時了。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小美的安危也變得越來越縹緲。
她立刻下車,來到了人群中。
想到今天開會總結出來的結果,盛凌凡往人群的方向走去。
看到警察的制服出現在了遠處,飼養場的工人們全都下意識地退開了身子,生怕擋到了盛凌凡的路。
盛凌凡站在他們的面前,緩緩地說著:「我是負責本案的警察,想問一下大家,有人在這周看到絞肉機附近有什麼可疑的人嗎?」
盛凌凡話音落下,人群紛紛互相對望了一眼,眼中儘是茫然。
「沒有,我沒有看到過。」
「什麼都沒有看見。」
「是啊,我們真的什麼都沒有見到過。」
就在眾人紛紛搖頭的時候,旁邊有個男人站出來,給盛凌凡解釋道:「飼養場裡面都是有固定的班的,在工作的時間裡,我們都要在崗位值守,不允許離開的,是東家怕我們偷懶,絞肉機那邊是全自動的,周圍什麼人也沒有,所以你問我們是否看到了可疑的人出現?我們是真的沒有!」
這樣的問話是常規問話。
盛凌凡昨天在絞肉機那邊呆了好久,自然知道那裡是作案的好地點,絞肉機高大,周圍環境複雜,很好隱藏。
可她沒有想到,難度竟然比她想像的還要大,飼養場的工人們竟然還有這樣一條規定,絞肉機距離周圍人的活動區域太遠,是在飼養場中的角落,旁邊的柵欄也不嚴實,若是熟悉地形的人,完全可以做到不驚動一個人,出入飼養場。
盛凌凡只好再問道:「那這一周,有什麼可疑的人員出現嗎?」
飼養場的工人們也都搖頭。
眼看著如何問都沒有任何進展,盛凌凡只好讓警員將這些工人的聯繫方式都統計下來,等到需要的時候,再聯繫他們。
就在盛凌凡急得團團轉的時候,衛依給她打來了電話。
聽到現如今,工友就在盛凌凡的附近,準備回去。
衛依連忙讓盛凌凡攔住了即將要回家的工友。
同一時間,在病房裡。
正好池懷淵前來給衛依送早餐,剛進門便看到衛依一手拿著電話,一手還要將紙張壓在手下,用一隻碳水筆在上面寫寫畫畫。
池懷淵看到了這樣的衛依,連忙快走了幾步,將衛依的病床調整了一下,又快速地推過來了一個桌子,騰出空間讓衛依可以在上面使用紙筆。
衛依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緊接著便推理道。
紙上有衛依之前分析過的一些零碎的線索,本來她還沒有準備好問詢周圍的人,可是既然如今盛凌凡便在工友附近,擇日不如撞日,可以直接將這些問題問工友。
「盛隊長,你問問他們,在他們的同事裡面,是否有中年男人,在兩個月里,生活中遭遇變故,也許是失業,也許是離婚,也許是子女死亡這樣的重大人生變故的人。」
盛凌凡遲疑地問了一句。
「你這問題,究竟是從哪裡來的?」
衛依解釋道:「攝像頭在兩個月前壞掉,而且飼養場裡面結構複雜,肯定是熟人作案,可能是場子裡面的工人,也可能是老闆才能如此熟知飼養場的地形,以及絞肉機的操作方式。」
「此人作案手法乾淨利落,但也具有一定的殘忍性,根據數據來看,年輕男性的作案手段更偏於血腥暴力,而女人則會選擇更體面乾淨的謀殺手段,老人的話又沒有辦法悄無聲息地帶人來回走,所以應該是個中年男人。」
「此人作案手段縝密,幾乎沒有漏洞,排除大多數的不可控精神疾病,大概率是經受了人生變故,性格扭曲下產生殺意。」
衛依的筆尖,將白紙上這幾個特徵連到了一起,最後圈起了一個大大的圈,在小美的名字上。
「所有我想讓你問一問,他們是否有工友......」
衛依的話還沒有說完,那邊便傳來了盛凌凡的問詢聲。
「你們有同事近期來遭遇失業,離婚......」
盛凌凡的聲音越來越遠,顯然是拿著手機的手往下垂了下去。
衛依看著手機半秒,最終便掛了電話。
她從工作的狀態中出來,才看到一旁正在整理飯桌的池懷淵。
看著男人頎長清朗的背影,衛依的臉頰忽然微熱,她連忙伸出了冰涼的手指,輕輕地貼在臉頰上,為臉頰降溫。
在池懷淵的面前說這些,有些在關公面前耍大刀的自愧感。
衛依還是跟池懷淵才學會的這些理論。
還好池懷淵並沒有對她說的話進行點評。
他轉過身來,將勺子遞給了她。
再然後,從旁邊推過來個小桌子,小桌子上面擺上了滿滿的飯菜。
「吃吧。」
晨光里,男人輕笑著,他的眼角微微彎起,在明亮的晨光中,眼角的硃砂痣更為明顯,卻少了些許惑人,多了些清爽感。
衛依小雞啄米似地點頭,咬著勺子,專注在桌子上的飯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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飼養場前,盛凌凡得到了很長一串名單。
她這才知道,原來近半年來,飼養場的生意每況愈下,聽說是因為城裡有個新建起來的飼養場,搶奪生意。
生意不好,自然要裁員。
光是裁員的就有一百多號人,再加上離婚的,親人新喪的,名單上有將近一百五十號人。
看著長長的名單,盛凌凡長嘆了一口氣,拿著名單轉身進了飼養場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