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虛空吞噬者

  它對任何有關養分的事物，心弦都緊繃得如鐵絲，因它不再擁有味覺或嗅覺，這是它的硬傷，身為一個沒有感官的虛空吞噬者。

  "還是算了，現在的我沒有享受美食的能力了。"利穆爾低語著，接著嘆了口氣，仿佛氣息里滿是對舊世界的思念。

  "現在..." 上泉修司留意到話中深藏的沉重，他的眼神凝重了那麼一瞬。

  無虛空吞噬者對此沒有絲毫隱瞞，它輕巧地在酒桌間跳躍著，落地安穩後，緩緩對眼前這個年輕的新朋敞開了話匣子，分享起它的世界。

  上泉修司陷入沉默，雙眸中混雜複雜情感。他的忘憂之舍曾接待過許多異世來客，唯獨沒遇到過像他那樣的穿越者。所以當他聽到利穆爾的故事，心中不禁泛起漣漪。

  稍加思考，他再次以探問的目光環視這個似乎尋常的小酒館。先是吸引了異界的旅行者，如今竟引來一位跨越時空的存在。這家忘憂之舍充滿了不可思議的秘密，儘管他經營許久，仍未能摸透其中的一切。

  "若如此，我也束手無策呢..."

  上泉修司同情利穆爾變成無味感知的無虛空吞噬者，但也明白他自己只是酒館力量的載體，本質上只是一個常人，對改變對方命運的無助令他暗自嘆惋。

  然而利穆爾聽到這話卻沒有流露出任何失望，它靈活地彈跳於桌面，煥發出虛空吞噬者的生機。接著，它溫和轉頭，開口道：

  "起初我倍感挫折，對過去的享受滿是渴望。可時間久了，我已經適應這樣的生活。失去了嘗味的樂趣確實遺憾，但我有眾多的哥布林部下共度每一天，我們共享無束的歡樂時光。在這個與世隔絕的世界，我找到了新的快樂...！"

  上泉修司聽罷微微一笑，深黑的瞳孔緊緊鎖住這隻虛空吞噬者，察覺其言由衷，神態坦誠，並無不悅之色。

  正說話間，利穆爾敏銳地捕捉到空氣中隱約的香氣，那是一陣淡雅的醉人氣味。

  "慢著，好像有嗅到了什麼..."

  "聞到了什麼？"上泉修司被這莫名的話弄愣了。

  "我察覺到了淡淡的酒香在空氣里漂浮，是真的！" 利穆爾確認這不是錯覺，而是確實從酒櫃檯那裡飄來的馥郁芳香。隨著時間的流逝，這香味愈演愈烈。

  利穆爾躍動著身子，激動難耐。"真的，我真的聞到了，店主，我真的聞到了酒香..."

  經過了漫長的幾分鐘，利穆爾平息了內心的沸騰。它藍色膠凍般的面容顯出一份莊重，輕咳一聲，然後帶著略顯稚嫩卻堅定的嗓音，向著上泉修司道："店主，麻煩給我最強烈的酒，求您了。"

  聽到來自虛空吞噬者的鄭重懇求，上泉修司沒有猶豫，輕點頭應諾："好的，這就去取。" 說著起身前往酒架方向。

  湛藍的虛空吞噬者目露期盼，視線追隨著他的背影。

  上泉修司從叢林酒架上取出一壇九幽醇酒，重返利穆爾身邊，將樸素陶罐擱於桌心。

  "這是最烈的酒嗎？"利穆爾用困惑的聲調詢問。瓷罐上並無濃醇的酒香，難以讓信服其內藏佳釀。

  "有幾個客人開始也有類似的想法，可喝了以後就不會質疑了。"上泉修司微笑回應，眼神充滿篤定。

  "那就試一試吧。"聽他這麼說，利穆爾沒有異議，用自身粘液幻化出的手臂，揭開陶罐封口。

  封布一揭，一股濃郁的香氣瞬間席捲而開。

  "這樣的酒香！"

  長久以來未品一口酒的利穆爾，聞到九幽醇散發的氣息，面靨震驚。難以置信，剛才那平淡的陶瓷瓶里竟然藏著如此醉人的酒香。

  利穆爾一邊震撼著，一邊痴迷地吸入飄散出的酒氣，隨即急不可待地幻化出雙手，緊緊握住陶罐。

  瞬時，它的身體裂開一道大口，將酒罐盡數吞下。

  一旁的上泉修司瞥見這一幕，微微上揚眉梢，露出些許興味。他望向那個完全融入腹中的陶罐，對方靜默良久。

  十分鐘後，它的軀體重現裂口，一個空陶罐從中浮現，裡面的酒已經被悉數飲盡。

  "呃——"利穆爾滿意地打著飽嗝，它藍色的面龐流露出與人相似的舒心和懷念之情。

  "真是好久都沒嘗過如此痛快的感覺了！"

  沉寂片刻後，回憶如波浪湧現。他記得自己名為三上悟時是個尋常的上班族，那已遠在異變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