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瑪維的抉擇
瑪維承認自己錯過了，消滅獸人的最好時機。
而且以後，可能也無法擊潰獸人。
一個除了精靈以外的新興種族正在崛起，從今天開始，精靈可能不再代表天下，精靈的王不再是世界的王，而只是精靈的王。
瑪維有預感，獸人可能會永遠地盤踞南部海岸。
自兩天前深夜的那場大戰以後，獸人軍隊便採取了游擊戰術，即使瑪維帶領守望者將一座座城池燒為灰燼，也無法捕捉到獸人真正的主力部隊。
而獸人的主力部隊，卻總是繞過瑪維的部隊，襲擊仍忠於精靈的豬人城池。
瑪維雖然是殺死了許多豬人叛軍，豬人叛軍卻能襲擊忠於精靈的豬人城池領地，捕掠人口，補充它們損失的人力。
驍勇善戰的獸人酋長只憑一條中型恐龍輕騎，便可以一個人深入精靈王國的領地，大肆殺掠。
戰力超群！
正是這一次次的非凡戰鬥，他在豬人之中建立了堅不可摧的威望。
說到底，經過精靈統治了兩百年的豬人，人口早就從昔日的一百萬翻倍到了六百多萬之眾。
即使連番大戰過後，它們也至少還剩下五百多萬人口的戰爭潛力。
這份戰爭潛力太強大了。
而守望者們，目前能保持戰力的精靈，只剩下了一百名左右。
其它精靈，要麼是受了傷，要麼是魔力耗盡。
南部海岸的中部地區，又一座城池被精靈的火魔法和風魔法化為灰燼。
七星火球咒將城池變成火海，而風魔法，則是助漲了火勢。
狂風卷過城池，燃燒的火焰仿佛是最為危險的火舌，在不斷地跳動。
但是，精靈們還是敗退了。
迫於人手不足，瑪維帶著守望者們撤退，而停留在原地的獸人及豬人軍隊們發出了勝利的呼嚎。
火焰之中，衝出迪隆的坐騎角龍，這頭恐龍踩碎了燃燒的火焰。
坐在角龍身上的魁梧獸人，其目光似天上的鷹一般盯著撤退的精靈隊伍，他手裡還提著一位精靈的屍體，正是迪隆。
獸人們歡喜地大吼。
「我們戰勝了精靈。」
「我們又一次戰勝了精靈。」
「吼吼吼吼~」
「酋長是無敵的。」
迪隆高聲說：「獸人永不為奴！」
撤退中的精靈部隊。
副官擔心地看向瑪維。
大人右手上的傷勢，仍舊沒有恢復，卻強行進行戰鬥。
那個可恨的獸人酋長自以為他可以打傷瑪維大人，可他也不想想，若非瑪維大人在與他對決之前，先用了大魔法【復仇影子】，分散了太多的魔法力量，瑪維大人也不會被他打敗。
「瑪維大人，那些豬人真的是豬頭豬腦。」
「死的人全是他們的人，燒毀的城池也是他們的城池。」
「我們精靈至今不過死去三個人，可獸人死了近千人，豬人死去百萬人口。他們不是我們的對手，為何還要頑抗。」
瑪維嘆息：「獸人是最好的戰士，挫折、火焰和鐵器，甚至是魔法都無法奴役他們。」
「在獸人的帶領下，原本膽小如鼠，只要稍微死人就會潰亂，不攻自破的豬人部隊，竟然也變成頑戰份子。」
「獸人的血液仿佛就是鐵騎和火焰，永無止盡的戰鬥欲望，令他們無視生死。」
「與他們戰鬥，我仿佛在與一頭盤踞南部的可怕的野獸戰鬥。」
「困獸猶鬥，雖然死亡在前，他們反而被激發出戰鬥力。」
「不要小瞧你的敵人。」
瑪維說：「還有，對於獸人來說，只要守住就是勝利。」
「我們在戰略上，已經輸了，無需自我安慰。」
副官鞠躬，「抱歉。」
的確，對於獸人來說，只要能抵擋精靈成功，就是他們的勝利。
可是對於精靈來說，無法收復失地，就是精靈的失敗。
雙方對自己的要求，是完全不同的。
瑪維的探子在兩天以後重新返回南部海岸，她用閃爍魔法一路趕向瑪維。
即便她已經氣喘吁吁，但仍舊是飛速地對瑪維，說出兩個不可思議的震撼消息。
「瑪維大人，精靈王國本部遭到襲擊，奧古斯都王帶領軍隊前往東部海岸，迎擊那些如同突然出現的敵人。敵人的數量很多，力量強大，我們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
「我們遇到了千古未有的大變。」
「精靈寶鑽……引來……引來了這些敵人。」
「瑪維大人，奧古斯都王下令您即刻返回征服者之都，整裝待發後，前往東部海岸支援王軍。」
瑪維心中久久無法平靜。
一個前所未有的強大敵人襲擊了精靈的領地，而且看奧古斯都王的架勢，這敵人恐怕不是豬人族可以比較的。
它們到底是誰？
它們為什麼會被精靈寶鑽引來？
高等精靈是否可以在這場千古未有的大變之中挺過去，獲得新的生命力？
不過，在自己針對豬人族，進行到最關鍵的時刻，沒想到奧古斯都竟然要調遣自己回去。
瑪維說：「獸人部隊的威脅也不能小覷。」
「他們對我們的仇恨，深不見底。」
「沒有任何事物可以阻止獸人對精靈的復仇。」
「我無法放任南部海岸局勢潰爛不管，而離開南部海岸。」
守望者探子說：「奧古斯都大人，召喚了塞維魯將軍，他帶領了戍守王都和奧古斯都尼亞的守軍，正在朝南部海岸過來。」
「塞維魯將軍將會接手這裡的戰事。」
瑪維挑起眉頭。
「居然要調遣兩座王都的守軍，我們已經無法調動其它軍隊了嗎？」
「恐怕是這樣，瑪維大人。普通精靈們大多避世隱居，上層精靈們驕傲奢侈，如今的我們，調遣不動那麼多的軍隊，甚至除了魔法上的進步以外，我們都調遣不出兩百年前征服豬人族時的軍隊的規模、」
「瑪維大人啊，王正在等待您的守望者部隊的支援。」
「請您趕快前往。」
守望者探子鞠躬說。
瑪維閉上雙眼，深深地吸了口氣。「父神在上，希望我們的信仰還算虔誠，仍舊能夠得到你的庇佑。」
塞維魯將軍……
塞維魯用兵四平八穩，是一位很好的將軍。
可對方的酋長更是天縱奇才、勇猛無雙，恐怕塞維魯無法抵擋那位酋長的游擊戰術。
臨陣換將本就是大忌，可奧古斯都王的命令如同太陽一般至高無上。
瑪維她只有遵守奧古斯都的命令。
瑪維嘆氣說：「好，離開。」
三天後，當獸人們發現，精靈在撤離出南部海岸，並留下來了一批豬人奴隸自衛隊的時候。
他們派遣大軍把豬人自衛隊打得落花流水，再一路跟著精靈撤離的隊伍，來到通往高原的道路前。
這群豬人（獸人）對著撤離的守望者部隊喊。
「精靈們逃跑了，他們害怕了，真是失敗的軍事用兵啊。」
「酋長大人真是厲害。」
高原上，瑪維勾起嘴角，對副官說：「你說我們要是突然調轉方向，殺他們一個回馬槍，你覺得會怎麼樣？」
副官瞪大眼睛。
那這群豬人怕是得哭爹喊娘，自食惡果了。
別看他們叫囂得厲害，真打起來，只是烏合之眾，並非獸人里的中堅力量。
瑪維卻自顧自地說：「算了。還是趕回去支援奧古斯都重要，那些豬人的隊伍裡面並沒有酋長和先知，即使是擊潰了這樣子的隊伍，也是白費力氣。」
「原本我是想要，藉助守望者部隊的高機動性，深入南部海岸，一舉擊潰叛軍的所有經濟基礎。」
「迅速終結這場拉鋸戰。」
「我認為只有這樣，才可能終結日漸強大的獸人，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但現在，塞維魯將軍恐怕沒有這樣的魄力，他從來不用這麼危險的戰術，那麼南部海岸的戰事可能會膠著下去。」
「這裡會變成王國的濫觴。」
如果不能趁著幼獸還未長大之前，提前扼殺他，等到他成為了史前巨獸之時，怕是再無人可解決了。
副官點了點頭，表達贊同瑪維大人的意見。
而身後，狂喜到形骸放浪的豬人們，用整齊的聲音嘶吼著同一口號。
「迪隆酋長會帶領我們走向勝利。」
「迪隆酋長會帶領我們走向勝利。」
「迪隆酋長會帶領我們走向勝利。」
排山倒海般的呼喝，似北方自然的最狂野的風暴，令人從內心裡感受到其中的強大力量。
瑪維一下子愣住。
迪隆？
與那位酋長交手的所有瞬間，一遍遍地在瑪維腦海里回放。
所以在那個時候，他發現自己不認識他之時，會顯得那麼生氣！
所以，曾經被自己從他父親手中拯救下來的小黑豬豬人，如今繼承了他父輩的勇氣和榮光，竟然再次帶領豬人叛亂，重新起義。
這是父與子的傳承嗎？
居然會是這樣！
竟然會是這樣！
曾經在自己膝下討好自己的小豬人，竟然成為了百萬大軍的統帥，擁有與自己抗衡的力量。
命運啊，你是何等地無常！
為什麼要安排母親與兒子，相互成為仇敵？
瑪維勾起嘴角，那笑容十分複雜，既帶著譏諷，又帶有惱怒，但其實終歸還是帶了一點驕傲的。
孩子始終是父母的驕傲。
「副官，加快行軍。」
「早知道，我當時就不該留他活口。」
「現在，他的時代，已經無法阻擋。」
「父神在上，倘若這是您的意志，那麼我只能遵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