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外面的世界很大
晚上的時候，奈格爾等待龍母和雅妮已經完全睡著，才開始自己的行動。
他已經觀察過了，這幾天晚上睡覺只要不弄出太大的聲音，龍母她都不會醒。
月光從山洞的頂部照了進來，年輕的紅龍展開龍翼，離開了溫熱潮濕的巢穴，飛向了另一片新的天地。
雅妮翻了一個身，撓了撓肚皮。龍母在金幣堆上呼吸均勻，間隔及長。兩條紅龍都沒有發現奈格爾的離去。
經過試驗，也已經掌握了如何從人類形態變回巨龍，也掌握除了自動幻化衣服的紅龍魔法。將狂暴戒指和那枚雅妮送給他的金幣一起放在了嘴裡。
計劃很簡單：他會以人類形態去往城市學習魔法，期間盡力尋找姐姐。
重要的是趕緊逃離龍母的掌控。反正森林裡能打的怪也打完了，進一步提升武力值來面對決鬥，說不定去跟人類的法師學習一下是個很好的選擇。
下午的時候他已經看清了人類的城市就在西邊很遠的地方，那就是他的目標。拿菲林很久以前跟原主提到過那個城市，好像是一個人類國家邊際的貿易港口。
就這樣趁著夜色的庇護，奈格爾乘著風尖向東方飛去，下方森林的那些參天大樹變得越來越瘦小。期間還繞過了一個燃著火光的村落不知道是不是人類種族。
龍母好像說過夜色降臨時這片森林很危險，不過有人類扎堆的地方能危險到哪裡去呢？
一段時間過後，他感覺雙翼有些疲憊，於是落下休息。
他估計自己再步行兩三個小時就能到達那個城市。以防萬一，他不再飛行，等靠近城市的時候馬上換成人類形態。他身上只有一枚金幣，就是雅妮送他的那枚。龍母的寶物雖然多，但是隨便拿些金幣都會被她察覺的。
而就在他思索這些事情的時候，忽然感覺月光變暗了。抬頭一看，又是那種熟悉的威壓感，又是那遮住蒼穹的龍翼。
真沒想到龍母這麼快就發現了，都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呢。
巨大的龍母直接降落在了奈格爾身前，攔住了他的去路。巨大的身軀落地的那一刻，大地都在震動。
「你要去哪？」她以低沉的聲音質問道，如熔岩般的雙眸居高臨下的審視著自己的兒子。
「就是在夜裡散散步。」
「大晚上的來散步？我沒警告過你這個森林晚上很危險嗎？」
「沒事，我就走一會兒，你先回去吧。」
「不行！這裡太靠近人類了，不想死你立刻就跟我回去。」龍母的語氣不容置疑。
「呵，你原來還在乎我的死活？」奈格爾翻了一下白眼。
龍母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更加嚴厲了。
「你發什麼神經？現在就跟我走，不然的話我就要把你抓回去了。」龍母看著就要上爪子抓住奈格爾。
不知道為什麼，奈格爾聽了龍母的話，內心忽然燃起了一股無名的怒火。以他前世的閱歷，本來都想好了無數種方式和龍母打太極，但也許是因為這具年輕紅龍的身體，他現在只覺得怒火攻心，只想魯莽的將所有憤怒懟在龍母的臉上。
他抬起頭，直視龍母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要離開這裡，永遠的離開。」
龍母本來要抓著他就走，但聽到他的話爪子忽然僵在了空中。龍母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奈格爾在說什麼？
「你在說什麼？就憑你現在的樣子還敢去外面自立門戶？趁我還沒有完全發怒，你最好注意一下自己在說什麼。」龍母鼻息中冒出了火星。
她眼神一下就變得兇惡可怕起來，但奈格爾沒有像以前一樣移開目光，他繼續與龍母對峙著。
「你要把我強行帶回去嗎？為了你攻擊人類的王國充填軍隊？」
「懦弱！就因為擔心這個嗎？那是至少幾十年之後的事情了，現在就給我立刻滾回家！」
「回去幹嘛？跟著你進行那些所謂的訓練。我遲早要被你扔進怪物堆里弄死，要不就是被你摔死。」
「我看你就是因為沒膽子沒種，堂堂真龍竟然因為這點事情跟我在這兒耍脾氣？」龍母立刻反駁。
「哦？你作為真龍就很有種嗎？成天把真龍掛在嘴邊上，遇到人類一下就慫的不得了。這就是真龍嗎？」
「你給我閉嘴！你才見過幾個人類就敢在這兒口出狂言？面對這句話，龍母一下子就提高了聲音，鼻息中的熱氣已經扭曲了空氣，「那好，你有種幹嘛不去直接面對人類，給我殺幾個人類看一看。」
奈格爾明白自己戳到了龍母的痛處，心裡莫名的開心。他繼續說道：
「好啊，我不光要直面人類，我還要進到西邊那個人類城市裡去獨自生活。去面對成百上千的人類。」說罷，奈格爾念誦出了咒語，「以克萊奧斯的名義命令這具身體·變人！」
在龍母眼皮子低下變成了人形，並且幻化出絲綢製成的衣服。他知道這會徹底激怒龍母，而且十分危險，但是他的內心就是忍不住的想要這麼做。
一瞬間，一股強大的威壓從龍母那裡傳了出來，周圍森林的一切蟲子的鳴叫都瞬間停止。這是真龍的怒火。
奈格爾拼命抵抗，但立刻就被那威壓擊潰，還是五六歲孩童的身體跪在了地上。
龍母果然怒不可遏，她幾乎是用吼的方式說道：「你個孽種！什麼叫到人類的城市生活？你要跟那些低級的生物為伍嗎？」
「就算你今天把我抓回去，我明天也會照樣逃跑。就算你明天把我關起來，我也會找辦法逃出去。除非你現在就把我弄死，否則你沒有任何辦法阻止我。」他用堅定的語氣回敬道。
奈格爾沒有絲毫退縮。面對龍威，雖然奈格爾跪了下來，但靠著挺過了前世練習黑魔法以後的堅強意志，強撐了下來沒有露出膽怯。
「給我閉嘴！」
龍母一聲怒吼，恐怖的力量伴隨著真龍的怒火，直接形成了物理層面的氣浪，將還是孩子形態的奈格爾直接掀翻了好幾米遠。重重的撞在了樹上。
奈格爾慘叫一聲，落在地上。這一下摔得不輕。
感受了一下身體，左臂似乎扭傷了，但應該沒有脫臼。
龍母本來接著要進行訓斥，但沒說出口。只是皺緊眉頭的看著自己的兒子慢慢站起。
空氣中的憤怒此時好像一下子少了很多，只有長久的沉默。
此時的奈格爾看到了龍母的爪子抓了過來，然而就在奈格爾覺得自己會被抓回去或者擰掉腦袋之時，那爪子卻在空中停了幾秒後又收了回去。
是什麼改變了龍母的動作？也許是他堅定的眼神，也許只是紅龍的隨性。
但是，龍母並沒有強行抓他回去，也沒有擰下他的腦袋。
不知道為什麼，之前龍母的滔天怒火，但在這一瞬間卻連一句狠話也沒有講。
「愚蠢，真是愚蠢，真龍怎麼可以和人類為伍？就算你去找個山洞自立門戶也行，幹什麼也不能因為試煉太難了就賭氣去人類的城市裡。」很久之後，龍母才開口說道。
奈格爾捂著肩膀上的傷慢慢站起，沒有說話。
龍母繼續俯視著他說道：
「我並不是想阻止你去幹什麼。如果你想出去獨立也可以，但是怎麼也不能去人類的城市。那樣的話你根本活不過第二天。」
奈格爾低頭笑了笑還是沒有接話。龍母不可能明白她兒子有前世當人類的經歷。
前世的自己就是人精中的人精。就算世界不一樣了，只要人心還不變，自己到哪裡就都能吃得開。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在人類的城市中活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並像姐姐那樣，學到夢寐以求的魔法。
過了一會兒，龍母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了。她俯視著自己沉默的兒子，表情恢復了往日的威嚴。
她這次換了一種說法：「現在你要獨立太早了。我會帶你經歷12重試煉。如果你完成了這些試煉，我將有相當豐厚的寶物賞……」
「又是試煉，你對上一個被害死的孩子是不是也這麼說的？以財寶加以誘惑」龍母的話說到一半就被奈格爾打斷了，「你只是想訓練殺戮機器而已！是為了什麼呢？為了以後能幫你打敗你害怕的人類？但不管為了什麼，我都不會拼了性命去達到你心中那個紅龍的標準。」
龍母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化，但是沉默一會兒後才說道：「你如果現在就想獨立，會死的更快的。」
「可能吧，但我喜歡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
奈格爾邁開步子，從龍母的龍翼下穿了過去，向著森林深處走去。
龍母在原地，想說些什麼，但等了很久才說出口：
「我並不是在訓練殺戮機器。」
然而此時奈格爾已經消失在了森林深處。
龍母向兒子離開的方向看了很久。
很久很久。
幽深的夜色掩蓋住了巨龍臉上所有的表情。
他怎麼也沒想到龍母竟然沒把自己抓回去，或者直接弄死自己。
夜色逐漸消失，天馬上就要亮了。
奈格爾踉蹌地走在森林之中，感受著自己扭傷的胳膊，覺得剛才自己還是太魯莽了。
剛才感覺差點就被龍母弄死了，本來應該先跟龍母乖乖回去再計劃別的逃跑。前世的自己絕不會這麼沉不住氣。我是被這個紅龍的身體影響的太深了嗎？現在這個行為真的就像青春期的孩子一般。
但是結果還是好的，不知道為何龍母后面語氣忽然變得柔和了起來，還放自己走了。而且，現在後悔已經不可能了。
不過為什麼龍母沒有把自己抓回去呢？她不是需要戰鬥力征服人類嗎？這個問題一直在奈格爾心中縈繞，卻沒有頭緒。
就在此時，一個喊叫聲在不遠處的森林響起。
「救命！」
呼救的人用的是人類通用語。
奈格爾一驚，此時正是黎明，奈格爾借著第一縷陽光看清楚前面呼救的人。
那是一個渾身是血的人類男性，正攤到在血泊裡面。
「救命啊！」那人扯著嗓子大喊。
奈格爾覺得這機會不錯，正好救了那個人就可以有一個給自己當人類世界嚮導的人了。
然而正當他要穿過灌木叢救人的時候，卻感覺有些不對勁。
仔細看那人類男性的手臂，斷臂地方不應該流那麼多血。奈格爾見過重傷的人，傷成這樣應該叫不出這麼大聲。
再仔細深究一點，那人的臉上的血跡也有些格格不入，更像是把血擦上去的。
於是，奈格爾穩住了自己，重新在灌木叢藏好。
一般人可能覺得這沒什麼，有很多種巧合都可以解釋現在的情況。而且異世界的人類可能身體素質跟前世不一樣。
但奈格爾前世習慣了把人往壞里想，又經歷了至親之人的背叛。所以他不願意冒風險。
不像是對拿菲林和雅妮那種知根知底的存在，他對於生人總是有很多提防。這種仙人跳把戲在前世的神秘學界可是見多了的。
「救命，誰來救救我。」那個人類繼續發出聲嘶力竭的喊聲。
沒有猶豫，奈格爾準備繞原路離開。
然而就在這時他感覺到了一絲注視的目光。他慢慢回頭，看見了一雙眼睛在樹叢里。紅龍的視力就算是變成人了也沒有削減多少。他立刻移開了目光，對面好像沒有覺察到。
不知道那裡藏著的人和外面叫喊的人類有什麼聯繫。但這是個騙局的概率又增加了。
糟糕，他們一定是看見我了才在這兒設了陷阱！這兒又不是什麼交通要道，誰會24小時在那叫救命啊。
不過真奇怪，他們為什麼要對一個五六歲的孩子設陷阱呢？他們想從我這兒得到什麼呢？
一時想不清楚，但對方沒有主動出擊也給了他機會。
現在這個人類的身體太弱小了，逃跑也跑不太快。這裡離人類的城市又太近了，變回紅龍絕對是迫不得已的選擇。
就在這時，他想到了之前在夢境拿到的描述。
【祝福：龍威——智慧生物（永久）：紅龍的力量不光能吸引頭腦簡單的野獸，也能吸引渴望力量的智慧生物靠近，比如人類、精靈和矮人。即便是最殘暴的紅龍，也有眷屬無數。祝福你可以魅惑渴望力量的生命。】
就這樣，他用意識感受身體的那股祝福的龍威，沒過多久他就感覺一種力量湧入了身體，就像當時第一次面對狂暴後的巨人拿菲林那樣。
等再次注意到前面那個喊救命的人類，還有潛伏在草叢中的身影時，他忽然感覺對方的力量是那麼的渺小。只需要一點點力量的威懾和誘惑，這些弱小的生命就會臣服在他的力量之下。
不知不覺中，他發現自己小小的身體竟然走出了隱藏的草叢。
「救命！」那個人類向他求救道。
奈格爾感覺身後的埋伏者就在這時也行動了起來。
他應該躲避，但他紅龍的直覺告訴他不用那麼麻煩。他隨即慢慢的轉過身看著那個位偷襲者，以龍語命令道：
「以克萊奧斯的名義命令你，臣服！」
在那一瞬間，他的眼睛由人類眼睛的黑色變成了紅龍那熔岩一般的金色。
一股強大的威懾力從他渺小的身上散發了出來。自從正面吃過一次龍母的龍威之後，他對威懾這種技能更加嫻熟了。
那來訪者並不是人類，而是長著長耳朵、和深綠色皮膚的精靈。傳承記憶告訴他，這是木精靈，有精靈的血統，但喜歡棲息在森林之中。
那木精靈手拿著網兜，正在慢慢躡手躡腳的靠近。聽到奈格爾的龍語時忽然愣住了，然後竟然在原地撲通一聲跪倒了下來。表情驚訝又驚恐的看著奈格爾。
再看看那個本來在裝著傷病的人類，此時也以敬畏的眼神看著他。對方慢慢附身跪了下去，臉趴在地上。而他的身體慢慢變得修長，膚色也慢慢變成了綠色。
這個誘餌不是人類，而是跟偷襲者一樣的精靈。他的龍威讓對方顯出了原形。
「偉，偉大的真龍……」那個誘餌說起了精靈語，奈格爾的傳承記憶自動就給翻譯了。
在龍威面前，他面前的精靈說話都變結巴了
但是他又怎麼確認眼前的人類孩童就一定是真龍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