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後天戰先天
「就以隨地亂丟果皮之罪，壓入天牢吧。」
金母上一句話說完，緊接著頓了頓，這一剎那的猶豫，引得諸天大羅矚目，氣氛極其凝重，仿佛過了無比漫長的時光，一剎那間就是萬年。
在那一瞬間，似乎經過無比激烈，沉重，深遠的思索與討論。
最終，瑤池金母宣判道：「三日之後，壓赴誅仙台，以斬神刀行刑，由赤腳大仙監斬。」
這一下子路轉回峰，情況大有不同。
申公豹笑容一僵，這判刑判的有點重啊，跟說好的完全不一樣，怎麼不按照套路出牌，不應該罰酒三杯嘛？怎麼該判去誅仙台了？！
片刻之後，殿外五百靈官走出一位赤面髯須，身披金甲紅袍的神將，正是都天大靈官王善，同天蓬元帥攜手而上，要上前去擒拿申公豹，將其打入天牢問斬。
申公豹側身躲過天蓬元帥的捉拿，重新沖入瑤池內，大吼一聲，撲向天帝，大喊道：「我是未為眾生訴苦伸冤的，你們要幹什麼，我要見天帝。」
眾神大驚，申公豹乃是災星，如今又是血海修羅之身，可謂是邪惡到了極點，要是衝撞了聖駕該如何。
「都讓開，讓我來！」
王靈官身經百戰，什麼場面都沒有見過，當年連鬧天宮的主都打過，絲毫不怯場，三目怒視，左執金印，右舉金鞭，頓時打下，死死壓住申公豹，罵道：「孽障，瑤池聖地是你撒野放肆的地方嗎？！」
「且慢，給她一個機會。」
昊天上帝揮了揮手，示意王靈官退下，淡然問道：「阿修羅女，你擾亂蟠桃會，證據確鑿，可還有什麼話說。」
「天帝聖見。」
申公豹抖索精神，邁步上前，揮袍振袖，朗聲喝道：「否認先天神聖的必然，承認後天生靈的崛起，是一段極其漫長的道路。」
「後天眾生之中又有無限細分，諸天眾生，萬界眾生，域外眾生，混沌眾生，如此種種，種族，血脈，修為，體系，皆是不同。」
「如何裁決何種眾生為人，當有人權，可入輪迴。」
「其中最重要的一點便是自尊自愛，出身後天不是恥辱，能屈能伸方是丈夫，步可邁蹣跚，心當持無量，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唯有一顆仙心永恆。」
「我吞服先天靈果，否認三大女神，正是後天勝先天之舉！」
「媧皇地位第一，不可勝我，因為我為第一，玄女戰力第一，不可勝我，因為我道第一，洛神美貌第一，不可勝我，因為我心第一！」
「金皇以小罪治我，我不認可，大丈夫生於人世間，當光明磊落，願天帝以後天反先天之罪，定我生死！」
「這是我為本紀元，為後天眾生仗義執言，面對諸天神聖，漫天仙佛，身可退，力可弱，道可滅，唯有一心不懼，如如不動。」
話音未落，全場寂靜，諸天大羅面面相覷，這還是那位貪生怕死的申公豹嗎，一個後天生靈，有如此風采？
申公豹神色從容，我輩修士，不為大道生，亦為大道死。
他做了一輩子的棋子，當了一位又一位大羅的手中刀，今日亦是要自己博一次，翻天覆地在今朝。
現場最為焦灼，並非申公豹處，而是瑤池金母再次陷入了難境。
一道又一道戲謔的目光落下，想要看看金母如何裁決，剛剛還站在後天眾生這一邊，否定了先天神靈必然誕生，支持了後天生靈的獨立性。
徹底脫離太一神道，與昊天上帝達成了合作，入駐天庭，成為左右手。
現如今申公豹就以後天之名，發起了總攻。
瑤池金母維持原判，還是做出改變。
「功是功，過是過。」
依舊是那般如同大道無情，極致公平的聲音響起，金母眼瞳深處不見一絲情愫，只是以平靜的語氣陳述道：「汝為後天眾生開路，自當有功，可終究難逃一死。」
「賜汝先天神道果位，功德無量，而後以先天神之尊赴死，厚葬其身。」
「赤腳大仙，不必壓赴誅仙台，改判斬神台！」
漫天神佛沉默不語，申公豹愕然，沒有想到是這樣的結局。
你為後天眾生開路，自然開始，那就剝奪你後天生靈的身份，剝奪你正義之源，賜你先天神果。
如此一來，不是後天逆先天，而是先天殺先天，只是一場內鬥而已，失去了神聖性，不會被萬世所傳頌。
來不及細細思索，瑤池金母之間浮現一枚道果，彈指間打入申公豹的識海之中，頃刻間開天闢地，大道輪轉，鴻蒙太初，洪荒乃生，蓬勃的氣息能讓任何一個修士如痴如醉。
以往不清不楚的玄妙，看不透的真理，這一刻無比清晰，仿佛合道，化作大道本身，揭示了神的終極奧義。
神之道，在於信，信則有，不信則無。
代天牧民，只要信徒不絕，永無法力斷絕之威，不似仙道修士，面臨末法時代，就束手無策。
若信徒滅絕，宇宙崩潰，沒有一絲信仰之力，那自己信自己，自己尊自己，奉己為神，高居凌霄，神為天帝，一念不滅，萬古不朽。
只要堅持執念，天難葬，地難滅，終有一日會從大道之中歸來。
這便是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而，這歸來的速度，就要看神靈在宇宙中烙印，在眾生中的影響，立下的功績有多大。
具體為三部：信仰，儀式，象徵。
因信仰而存的神明，因信仰而散，若是信徒不存，很難有重生的機會，只能埋葬在歲月中，若信徒再現，就會從舊日歸來。
再進一步，因為儀式而存，不再是具體的種族，星球，文明，而是某一種概念，深入骨髓，銘刻宇宙最深處。
人死停棺守靈，這是一種儀式，生者在為死者哀悼，進行了告別。
生命進食，這也是一種儀式，是吞噬，是存在，是渴望，是進化，是熵增與熵減。
若是執掌生命大道的神明，只要世間還有一個生命，不論是一個人，一隻鹿，一根草，哪怕是一個細胞，也是生機的象徵，有可能歸來，因為宇宙在前進，生命始終變化，源源不斷，生機不絕。
感悟著神道的奧義，申公豹覺得自己快要變成了一尊先天災神，心生疑惑，這金母究竟是要殺自己，還要用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