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悅輕聲道:「不如我們下去看看吧。」
秦珩點了點龍頭,贊成。
他讓譚悅坐到自己的身上,整條龍卡在垂直洞穴的岩壁上,慢慢地往下蹭。
「咦?」
有洞口照進來的光,映在什麼東西上一閃而過,譚悅好奇地把手伸出去,摸到了一個鐵製的架子。
「秦珩,這裡有人來過的痕跡。」
洞穴很深很長,兩人不知往下移動了多少米,一個小時以後,秦珩終於落在地面上。饒是他擁有亞成年龍體,在這般長時間高度集中精神的運動下,也有些吃不消。
譚悅從系統空間掏出一個手電筒,擰亮。先前摸到的鐵製架子,被光一照顯露出了完整面貌——那是一個長長的梯子,手電筒向上照去,梯子向上無限延伸,看不到盡頭。
如果有人想順著梯子下來,估計也要費不少的力氣。
「狼崽真的可能會在這種地方嗎?」譚悅遲疑了。
秦珩站在旁邊看著她,沒有發表意見,譚悅想做什麼,他都會陪在身邊保護她。
「這裡看上去是人修建的,不如進去看看吧。」她做下了決定,所謂「來都來了」,不探索一番再走,總覺得有點虧。
於是兩人又順著蜿蜒的洞穴走了許久。由於洞穴中有許多岔路,譚悅掏出了紙筆,一邊走一邊繪製地圖。她對距離的感受也許並不準確,但嚴謹細緻的性格讓這份地圖沒有大方向上的錯誤。
這時前方有亮光照進來,那光是幽藍色的,在昏暗的洞穴中顯得詭異又突兀。
長時間的走動早已使她疲憊,這會兒看見亮光,譚悅加快腳步。秦珩警惕地跟在身邊,以免有什麼意料之外的危險發生。
亮光就在前方洞穴里。
那是一塊巨大的晶體,長在一顆扭曲又巨大的樹上。這個洞穴很高很大,洞穴的垂直高度約有百米高,換算成末日前樓房的層數,約有33層樓高。那樹木就蜿蜒地生長在裡面,根系深深地扎在地上,樹冠最高也觸到了洞穴的最頂端,頂天立地地生長著。
那塊發光的藍色晶體,就鑲嵌在樹木巨大的主樹幹中間。
譚悅看見這塊晶體,震撼得一時間忘記了呼吸。
她不受控制地朝那塊晶體走去,走到一半發現衣角處傳來阻力。秦珩咬著她的衣服,對她搖頭。
譚悅安撫地拍了拍他的頭,堅定地向前走去。
離得近了,她能感覺到從晶體裡傳來的奇妙波動,讓她聯想到組成世間一切的秩序,聯想到宇宙、星辰與大海,還有一切的本源。
這顆晶體,絕對不簡單。
她著魔一般地伸手觸摸上去,晶體在她的手觸碰上去的一瞬間,裡面幻化出了一個銀色捲髮女人的影子。譚悅再次屏住呼吸,她從這副人像里感受到了神性一般的特質。
這個女人,說不定是幽靈島的先祖,賜予島民一代又一代血脈力量的祖先。
女人的幻象在晶體裡微微一笑,隨後消失不見。
【你的困惑是什麼?】
女人的聲音在她的腦海里溫柔地響起。
晶體裡映射出一架天平,看上去是黃銅材質,但做工不凡,像是精緻的工藝品,上面同樣有著一股神性的特質。
譚悅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我在想,S市數十萬倖存者的命,和狼崽的命,抑或是我的,孰輕,孰重。」
天平的兩端分別出現了不同的影像。左邊出現一座宏偉壯觀的城市俯瞰縮略圖,右邊則是兩捧光團,代表狼崽和譚悅的靈魂。
譚悅摒住了呼吸。
幽靈島的祖先啊,能否給她一個真正的答案?
天平毫無懸念地偏向了左邊。
「……」
這個結果雖然不出意料,但並不能使譚悅滿意,只讓她沉默。
譚悅站立片刻,對秦珩說道:「走吧。」
突然,就在即將轉身之時,譚悅的眼角餘光看見了一片衣角飛過。
「狼崽!」她脫口而出,手電筒擰到最亮,照向衣角消失的方向。
狼崽身上的衣服更加破爛,他見自己被發現,慌不擇路地逃往其它岔路。
「追!」
「吼!」
秦珩載著譚悅,如同箭矢離弦一般飛了出去,在狹窄蜿蜒的洞口裡上演了一場你追我逃的戲碼。狼崽本就體力不支,這下更加逃不過譚悅與秦珩二人的聯合追捕。
「放開我!」他猛烈地掙紮起來。
「吼!」秦珩朝空中吐了一口火焰,把狼崽的頭髮燒焦了,小孩兒這才消停下來。
「你們這些壞人!卑鄙!無恥!貪婪!連我一個小孩子都不放過!」狼崽兩眼通紅,仇恨地盯著譚悅,低吼道。
譚悅也不由得大聲回吼:「我們從來沒有想過要犧牲你!是你一直在逃跑!」
「嗚嗚,嗚嗚!」
這時,小狼的聲音響起。譚悅這才注意到,狼崽的懷裡還抱著一隻小狼,哪怕他自顧不暇,也沒有想過拋棄這個夥伴——也是狼媽媽的孩子。
狼崽低頭,不停地安撫受驚的小狼,對於譚悅說的話,他顯然是一個字也不信。
「如果不是為了抓我而來,你們為什麼追著我不放?」他質問道。
譚悅苦口婆心地解釋道:「馬上就要寒潮了,你不跟我們走,自己會凍死的。我來接你跟我們一起待著。」
狼崽打了個寒顫,抬頭,對上譚悅「你看吧」的眼神。
「那你們……不抓我解開禁制了?」
譚悅失笑:「不抓。」
狼崽瞪大眼睛:「那你們怎麼出去?」
「我自有辦法。現在,我們要做的事情是迎接寒潮。你們我們走,我把你送回我們的郵輪,裡面有供暖設備,很暖和。」
狼崽終究還是一個小孩子,抵抗不住誘惑,哄幾句就同意跟他們走了。
然而一陣冰冷刺骨的寒意這時便襲來了。
譚悅皺眉:「系統,不是說寒潮到早上才會來嗎?」
【宿主,已經到早上了。】
「怎麼可能?」
【宿主在溝通幽靈島先祖時,花費了4個小時。】
一陣寒意從她的腳底升起,原來她進入那種玄妙的狀態足足有四個小時,在她的感受里,時間只過了一會兒。
她猛地抬頭:「秦珩,我們得趕快上去。沒有我的卡牌,梁主任他們會挨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