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2章 無法觸及之領域
正常狀態楚冬要是想入侵這種高度加密的東西是根本不可能做到，但在圓腹的肚皮上，完全是暢通無阻，但因為神龕內部的一切是崩壞的，楚冬即便成功入侵，他同樣也會崩壞，他可能不會記得自己是誰，以及想要做什麼，持續多久也不得而知。
某座雪山之上，一間宅子屹立山頂，四周皆為絕壁，沒有任何上下的道路，可這間宅子卻用上了不少石塊，難以想像它是被如何建成的，而且山巔如此絕險實在不是一個適合生存的地方。
此時就在那屋頂之上，楚冬正盤坐其上，他的身體周圍有種莫名的氣流在盤旋，隨著楚冬的呼吸而不斷流轉，他在練功，而且是內功，修煉之時能引動天地之力最低也是通天境。
周圍萬籟俱靜，只有楚冬呼吸聲帶動著周圍極寒之氣的流動，在現實中楚冬從未見過有任何人修煉內力會有如此異象的，甚至根本沒人會這麼修煉，哪怕是通天之人，想要快速恢復內氣依然得通過身體導引配合。
武道似乎是退步了。
而且現實中的武道存在感非常低，大部分低端秘籍卻偶爾有那麼兩部真氣武學，好像完全不是一個時代的東西，而且從來沒有關於武學來歷的信息，或許這裡能有所解釋也說不定。
突然，山下有一個身穿皮襖的女人凌空踏步飛了上來，她提著竹藤編的筐上邊還蓋著厚厚的輩子，那模樣竟是吳彤。
「楚冬，別練了，快些下來吃飯！」
楚冬的耳朵動了一下，周身真氣迅速回歸身體，最後慢慢睜開眼睛一躍而下，兩人就在這冰天雪地的院子裡坐了下來，一張小木桌，擺放著兩張碗碟，倒是愜意的很。
楚冬一臉笑意的說道：「又勞煩娘子了，來親一個！」
吳彤白了楚冬一眼，將他輕輕推開，「又不正經！快點吃，這裡太冷，待會就該涼了。」
一碗蔥油湯麵，那油厚厚一層，最大限度的保證了溫度，他端起碗便開始大快朵頤，一臉幸福，按理來說修煉到這個境界這麼一點點食物根本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
吳彤在旁邊靜靜的看著楚冬，滿眼都是愛慕，兩人的感情顯然是兩情相悅的。
「怎麼樣，你的寒山真氣練成了嗎？」
楚冬嗯了一聲，「差不多了，已經可以引動天地間大部分寒氣，待我功成，我便可踏碎這天，也算是了了我一樁心愿。」
吳彤臉上有些奇怪，她默默低下頭，似乎在糾結著什麼。
楚冬看了吳彤一眼，奇怪的問道：「你為什麼想要我停止修煉，我們共同達到通天已經數十年，雖然已突破壽命之桎梏，但那通天之上，你就不想探上一探嗎？」
吳彤惱怒的看著楚冬，「都說了！不許對我用他心通！」
楚冬摸了摸吳彤的頭，寵溺的說道：「好了好了，這不是擔心伱嗎，我們不是說好，互相之間不留秘密嗎？為什麼你不跟我說你的想法？」
吳彤語氣奇怪的問道：「你聽過通天路之後便是墓的說法嗎？沒人能踏足天道的領域，能到達通天便已是能人所不能，萬古長存難道還不夠嗎？
我對通天之上沒有什麼興趣，我只想跟你，還有我們的女兒，好好生活下去，為什麼要去觸碰禁忌。」
楚冬深吸一口氣，一臉凝重的低下了頭，顯然他並不開心。
「唉，對不起，是我把你們捲入危險之中了。作為一個丈夫，我並不稱職，今日便下山吧。」
吳彤高興的抬起了頭，「真的嗎！親一個，孩子們也都想你了。」
楚冬隨吳彤下了山，原來在這山下他們還有一個別院，或者說山莊，吳彤平日裡就生活在此，給楚冬送些吃食。
兩人剛一進門，便有兩個孩子跑了出來，七八歲的模樣，穿著相同的衣服，那竟然是妞妞和圓圓。
「爹爹~爹爹~抱抱」
楚冬一手拖起一個，臉上也儘是喜悅之色，緊隨其後的還有一個十五六歲的美麗少女也走了出來，那是出落成少女模樣的小白毛。
雖然答應了吳彤，但楚冬一直悶悶不樂，經常發呆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樣的日子過了半年，吳彤終於是找到楚冬問道：「楚冬，你為什麼整日都這麼不高興？如果你非要修煉，那便去好了，我也不是非得阻攔你。」
楚冬搖了搖頭，「不練了，就這樣吧。」
這期間楚冬與吳彤和外邊有過不少交流，可以確定的是二人已經站在這個世界的巔峰了，通天本就不多，但吳彤和楚冬兩人在通天中也是bug級的存在，其根本原因就是楚冬創造出了真氣，一種超脫於普通內力的存在。
正常人只修一種內力，而楚冬卻每隔一年便重修一門內功，將其內力化為真氣，沒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強，吳彤本沒有什麼天賦，卻在楚冬的幫助下，成為一人之下。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五年、十年，二十年。
妞妞圓圓也出落成了大姑娘，但這個家卻從五人變成了四人，小白毛消失了，很突然，而且沒人還記得她，只有楚冬依然每日愁眉不展。
漸漸的，這家裡人越來越少，妞妞和圓圓也消失了，依然無人記得。
最終就演變成了吳彤整日自怨自艾，說是沒能給楚冬留下個一兒半女，而楚冬每日都在安慰她，就這樣又過了五十年。
某日深夜，楚冬突然站在屋子門口，甚至連眼睛都不眨，仿佛是在防備什麼東西。
午夜，一道陰風吹過，那縷清風似乎想進屋子，但楚冬的身體猛的一震，清風被震碎，某些東西出現了問題，清風再襲，而這次似乎想通過窗戶，而這次楚冬直接斬出一劍，劍氣擊碎清風，讓其露出了本來的樣子，那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年，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這人其實就是當鋪主。
楚冬冷聲說道：「夠了，我只剩她了，如果你再出手，休怪我翻臉。」
年輕的當鋪主驚訝的看著楚冬，「你竟然能看見我，不愧是突破信息極限之人，但終究還是螻蟻，定。」
僅僅一個定字，這世界便仿佛是被按下了暫停鍵，天空飛雪都隨之停止，當鋪主大搖大擺的走到楚冬身邊，看著一動不動的他，甚至還嘲諷式的笑了一樣。
可就在這時，楚冬的周身出現了一層厚厚如同粘稠之水的能量波動，他解開了限制，楚冬一把按在當鋪主的肩膀上，而後猛然發力，將其丟出了山莊，大量積雪被撞飛。
他懸浮於山莊門頭之上緊皺眉頭，憤怒的說道：「我說過了，她是最後一個家人了，你不能動！我的兒女，已經被你抹去，你還想怎麼樣？
你這個、天道的傀儡！」
當鋪主驚訝的看著楚冬：「你竟然還記得，這怎麼可能，你已經跨越了那條線？但你卻能隱忍這麼久，厲害。」
「為什麼，一定要如此？」
當鋪主冷聲說道：「通天之上，是神的領域，凡人若想涉足，便要承受代價，你的兒女們與我無關，非要說的話也是因為你非要創造這什麼真氣，不修煉都能變強，他們早晚會超過警戒線。
倒是你直到韜光養晦，一直在轉修，修為總是維持在一個定值，原來你一直在偽裝。
非要怪誰，那只能說他們都是因你而亡了。」
楚冬緊握雙拳，突然問道：「我有兒子嗎？」
當鋪主恍然大悟，「原來你是在那時候越過線嗎？我倒是可以回答你，你的確是有兒子的，不過已經被我抹掉了，被抹掉便等於不存在。」
「為什麼一定要非此即彼，我已經放棄了。」
當鋪主笑著說道：「你根本不明白，天道領域是禁忌，任何人都不該妄圖窺視。
說實話，我很佩服你，能走到如此境界，但你終歸不會有勝算的，就算你打贏我，天道依然可以直接摧毀一切重來。」
楚冬依然非常平靜，只是自顧自的說道：「當初，我修煉只是為了活的更好一些。直到某一天，我感覺生命中某些東西被抹去了，空虛感困擾著我，有些東西一直在我身邊，但我不知道那是什麼。」
當鋪主搖了搖頭，「我倒是可以回答你，那是你的兒子，所有被抹去的人，並不會消失，只是他無法再被任何人發現，無法被發現也就等於不存在。
夜深人靜之時，你的兒子可能就在你身邊苦苦哀求，而你卻無動於衷，最終他們會死，死在絕望與飢餓之中。」
「夠了！」
楚冬猛的斬出一劍，磅礴的劍氣引動天地之力，而當鋪主只是伸出一根手指便讓那劍氣無法寸進，楚冬腳踩罡步，方圓千米之氣皆匯聚於箭，以地勢為陣，以蒼天為劍。
「此劍，名曰斬天！」
斬天之劍，虛實之間，當鋪主沒了輕鬆寫意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凝重。
「你、你瘋了！」
噗！
當鋪主的右臂連同肩膀被直接斬去，鮮血不要錢的噴了出去，這一劍硬是打出了近千米的溝壑。
「我遍尋世間武學，苦練百年，只為斬你，天道不仁，自有取死之道！」
當鋪主大聲喊道：「你殺了我如何？我也與你一樣，曾經試圖反抗天道，可如今呢，不還是給他做狗！
你越是認真，我越覺得噁心！你怎麼反抗天！天只有一個，你只是一個人！你若是再反抗，到時天道自毀摧毀這裡，一切重歸原點。」
楚冬頓了一下，面露遲疑，「天道當真毫不在乎這個世界，可隨意摧之？」
「沒有威脅的世界才是有用的世界，不要妄圖去理解天，留給你的只會是瘋狂，你我皆是螻蟻，我知道你走到這一步有多不容易，但如果你繼續任性下去，一切都會消失。
把她交給我，你還能繼續活著。」
楚冬朗聲說道：「苟且偷生的活著，我寧肯不要，這樣的生活，我不滿意！天若無情，我亦斬之！」
長劍指天，恐怖的天地之力皆有楚冬所調動，腳下山莊都在崩潰，山巔、大地都因為承受不住壓力而破碎，這曠世一劍斬碎一切，所過之處空間盡皆破碎。
本是一場曠世大戰，楚冬百年磨一劍只為斬天，可這一切卻突然如同淨化水月般散去，一切都結束了，看來那當鋪主並沒有騙人，天道可以掀桌。
不知道過了多久，楚冬於深海中睜開了眼睛，和上一次一樣，圓腹恢復體力將他震開，又被穢物給束縛了起來，而他就在這深海中浮浮沉沉，直到某一刻他才徹底恢復自我。
剛才他所經歷的一切，應該是零號曾經的經歷，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會他會以零號的視角去體驗了那個世界，按理來說他這樣的外來者，該以旁觀者的角度去觀察一切。
不過楚冬並未太過在意，只當那是信息崩壞的副作用，讓他和零號的意識融合了。
零號最後那句話讓楚冬非常在意，這樣的生活，他不滿意，當初聽聞言術想要逆轉未來的時候，似乎也是因為對生活不滿意。
那個世界所發生的事情讓楚冬很是在意，一旦觸及天道領域，就會被抹去存在，而這種抹去其實就是一種加密，被抹去的人該是絕望的，世界萬物都無法看見它，他也無法觸碰任何東西，只能在絕望中消耗殆盡死去。
假如這世上真的存在這麼一種東西，可以隨意抹去某人的存在而讓人徹底忘記，對於普通人似乎沒什麼影響，反正會忘掉，忘掉就是不存在，不存在又何來悲傷，因為被抹去的可不止是簡單的記憶，連生活中的一切與之相關的痕跡都在消失。
尋常人根本不可能從生活中的蛛絲馬跡去發現缺失，也只有零號這種修為過高，才能隱隱約約感受到。
零號的修為太強，以至於他沒法徹底忘記，這個世界只有他一個人在痛苦，因為痛苦所以他想要達到更高的層次，找到問題的根源，可越是努力身邊反而消失的越快。
小白毛、妞妞、圓圓，這些楚冬意外接觸到的孩子，其實都是早已註定，他們本就是零號的孩子，重新活了一世。
難以想像，在得知自己孩子被抹去之時他會有多痛苦，明明站在世界之巔，卻依然任人魚肉，而且零號的兒子甚至連他自己都無法記得，所以哪怕是創造屬於自己的世界，也不可能再讓他們復原了。
可是現在楚冬更懵了，零號是為了擺脫天道的控制所以才做出這麼多出格之事的？總感覺他只看到了冰山一角。
這個零號到底在什麼時間線，他的智腦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