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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2章 1223劉台案再起

2024-11-13 03:41:50 作者: 平行空間來客
  第1132章 1223劉台案再起

  大明的軍工生產,隨著魏廣德條子送到工部和兵部開始了發生了改變。

  雖然大明各地衛所都有自己的軍匠,可以打造和維修武器,但是他們能夠打造的也就是冷兵器,還有就是維修火器的小故障。

  雖然有的匠人或許因為以前有調撥到南北兩京兵器局的經歷,也能獨立製造火器。

  但嚴格說起來,他們是不能夠私自製造的,都屬於私造。

  大明的火器,只能在工部的南北兩京生產,再由朝廷統一調撥。

  至於火藥,則不是工部負責,而是由內廷的兵仗局負責生產。

  當然,這個時代火藥的調配其實已經不算秘密,民間也能自制火藥,只不過原料難得,還必須向官府報備,否則就得偷偷摸摸進行,不能被官府發現。

  以前工部軍器局怎麼生產,都是和兵部協商,也可以認為是工部按照兵部的要求進行生產。

  而兵部的需求,做為主管的閣臣,魏廣德的發言權是很重的。

  以前,其實兵部就有因兩種類型火炮的生產有過爭議,不過那時候消息傳到魏廣德耳中,他就表達的意思是傾向於多裝備佛朗機炮。

  好吧,受後世武器的發展,魏廣德更加喜歡佛朗機炮這種更加接近後世的武器,其實也很容易理解。

  也是因為魏廣德的意見,所以佛朗機派在兵部自然勝過另一派。

  其實也無所謂對錯,魏廣德的意見其實還是很適合當下大明朝所處歷史環境的。

  大明周邊,幾乎就見不到可以威脅到它安危的政權,所以即使是裝備的佛朗機炮,在周圍國家眼裡,那也是非常先進的武器。

  若不是這一次明軍在西南遭遇葡萄牙僱傭兵,魏廣德都沒意識到大明的武器其實也需要多參考西方武器的發展。

  不能因為後世武器全部都是後裝,就以為認為把佛朗機炮換裝紅夷大炮,似乎有點開歷史倒車的意思。

  「老爺,這是兵部和工部聯合上的奏疏,專門送到這裡請你看看。」

  魏廣德今天剛進值房,蘆布就拿起書案上第一份奏疏對魏廣德說道。

  魏廣德過去,接過來翻看了一下,是譚綸和江治上奏的,現在朱衡雖然沒有正式致仕,但工部掌印堂官的大位,已經交到了江治手裡。

  所以文書上,除了有工部大印,還有就是江治的簽名。

  魏廣德心知是什麼事兒,一看果然和他猜測的一樣。

  工部兵器局和內廷的兵仗局,都會削減佛朗機炮的生產數量,取而代之的是製造更多的紅夷大炮。

  其中,紅夷大炮也分大、小兩種,小型紅夷大炮會加裝炮車,作為野戰炮使用,而大型紅夷大炮則會運到四九城和邊關重要城關的城牆上,做為城防炮使用。

  這部分,其實主要就是增產的一部分,畢竟原來的紅夷大炮那些產量,已經被水師拿走。

  當然,水師得到的大炮其實數量也是不足的,主要還是南海水師訂購了過多的戰船,現在有些消化不良。

  不過,對於多造出來的戰船,魏廣德其實早就和俞大猷有過默契,那就是南海水師會把戰船移交其中一部分給登萊水師。


  也算是是魏廣德能想到的,儘快完善北方水師的辦法。

  畢竟,江南各省富庶是天下皆知的事兒,而南海水師的造船經費,相當一部分就是江南各省提供的。

  看完奏疏,魏廣德只是略做思考,就提筆在便條上票擬「可」字,之後夾在奏疏里,就算完成了這本奏疏的審閱。

  剩下就是送到司禮監,交到內廷去批紅。

  休息片刻,魏廣德就開始今日的正是辦公,批閱起奏疏來。

  只是不多久,魏廣德在看完一份遼東奏疏後,他就微微皺眉,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奏疏是遼東巡撫張學顏遞來的,不過卻不是之前魏廣德簽發的公文,讓戚繼光擇機率軍直撲紅力寨和沙濟城,而是關於原遼東巡按御史劉台的奏疏。

  劉台,也就是之前上奏彈劾張居正的那位,現在已經被罷為庶人回老家去了。

  而這次的奏疏,卻是張學顏彈劾劉台在遼東任職期間接受賄賂的事兒。

  劉台已經離開遼東近一年了,現在案發,說實話,魏廣德也說不準這事兒到底有沒有其他貓膩。

  可是作為巡撫,既然上奏彈劾,魏廣德就不得不重視起來。

  現在張學顏在遼東對戚繼光頗多照顧,可謂有求必應,兩人配合破位默契。

  這點面子,魏廣德還是得給的。

  魏廣德這時候不免感覺到一陣牙痛,有道是殺人不過頭點地,現在劉台已經是個普通百姓了,還值得這樣窮追猛打嗎?

  為幾個官員升職提供便利,這樣的事兒其實大明朝哪天沒有發生過,一般來說只要升職的人沒有犯下大案,這種事兒都是不會追究的。

  可張學顏的指控,顯然對行賄之人進行了批評教育卻沒有追究他們的責任,而是上奏彈劾受賄的劉台。

  劉台收沒收這筆賄賂,魏廣德相信十有八九是真的。

  作為巡按御史,本來就負責對轄地官員監察之責,換言之,他們要升官還是貶官,做官到底算不算好,其實都是御史一支筆。

  所以,御史這個職位位卑權大,地方上的官員沒有不用心巴結的,送點禮物再正常不過了。

  張學顏為什麼要這麼做?

  用大明朝官場生態來說,張學顏的彈劾其實已經說實在羅織罪名。

  雖然,劉台或許真犯了這些「罪」。

  忽然,魏廣德抬頭,看向一個方向,那裡是張居正首輔值房的位置所在。

  是的,要說劉台得罪什麼人最狠,狠到被革職罷官了還不解氣,或許也只有那位了。

  或許,就是他授意的?

  一個念頭忽然就出現在魏廣德腦海里,否則張學顏對於一個被罷官的同僚,即便當初得罪於他,有必要這樣往死里整嗎?

  遼東因為特殊,自動被朝廷劃入邊地,所以遼東奏疏多送到他這裡。

  不過,這個時候魏廣德更希望這份奏疏是投在張居正那邊,而不是他這裡。

  按照以往的規則,魏廣德應該是讓有司協查,要遼東巡撫衙門移交他們掌握的口供等文書,都察院派人去湖廣找劉台,最後才進行判決。

  有罪罰,無罪免。


  念及此處,魏廣德搖搖頭,嘴裡輕輕呢喃一句:「算了,不管他,愛怎麼鬧就怎麼鬧吧。」

  魏廣德隨即票擬,「責有司核實查辦。」這份票擬拿出去,不管是誰都說不出一個「不」字,有人告官員貪腐,有司查辦自然是對的。

  要是不讓人查辦核實,那才叫徇私枉法。

  左右是張居正不承認的學生,他們愛怎麼搞就怎麼搞。

  寫好票擬,魏廣德不由得洒然一笑,當初小皇帝朱翊鈞要重重處罰劉台,結果張居正還為他上疏求情。

  感情怕是早就有了打算,算後帳,只不過在朝堂上做出一副大仁大義的樣子而已。

  想是這麼想,可畢竟奏疏落在自己手裡,張居正知不知道也還兩說。

  也不排除是張學顏為了向張居正討好,故意「栽贓」劉台。

  反正魏廣德是不可能拿著張學顏的奏疏去找張居正求謀的,那樣就顯得他太不懂事了。

  避嫌都來不及,誰還會上杆子湊上來。

  不過,這件事兒倒是讓魏廣德想起早年間那樁遼王被廢的案子。

  魏廣德當初剛從案牘中出來,結束了抄錄《永樂大典》的事兒,還是個官場新丁。

  當初朝廷廢了遼王朱憲,圈禁鳳陽高牆之下,當時魏廣德也是聽說了此事好像涉及到張居正。

  依稀記得,張居正的十大罪里,貌似就有遼王被廢一事,認為是他欺壓宗室的罪證。

  沒來由的,魏廣德忽然對此案產生了興趣,也想要一探究竟。

  於是,魏廣德對外喊道:「蘆布,進來。」

  「老爺。」

  魏廣德剛喊完,蘆布就聽見走進值房。

  「你過來,我有事兒吩咐你。」

  魏廣德壓低聲音說道。

  蘆布微愣,隨即快步過來躬身站在一側。

  魏廣德在他耳邊一陣耳語,蘆布先是臉上一陣驚駭,隨即才點點頭。

  這個事兒是陳年舊案,本沒什麼大事兒,可畢竟涉及宗藩。

  最關鍵的還是,魏廣德一提起這事兒,蘆布自然就想到當年的傳聞。

  從嘉靖到隆慶,處罰的藩王可就那麼幾位。

  第二天,魏廣德值房的案頭上,就擺上了關於遼王朱憲一案的所有卷宗。

  抄錄肯定是來不及的,是蘆布找人偷偷把文檔拿出來,反正魏廣德看完以後就會送回去,神不知鬼不覺。

  要真找人抄錄,難免需要找外人,暴露的風險更大。

  一晚上,魏廣德就看完了全部卷宗,第二天就轉交給蘆布,讓他送回去。

  反正,魏廣德翻完全部卷宗,可以肯定的就是,遼王朱憲的罪證確鑿,絲毫看不出張居正其中有過什麼首尾。

  畢竟從頭到尾都不是張居正負責的案子,他或許和問案官員認識,影響到一些判斷,但整個案子完全看不到張居正在其中有什麼瓜葛。

  遼王朱憲和大明其他藩王一樣,在封地犯下所有藩王都愛犯的毛病。

  嘉靖年間為了討好嘉靖帝,所以他自己也跑去修煉,習得一些邪魔巫術,曾以欲得「有生氣」的人頭,令校尉施友義將醉臥街頭的居民顧長保頭顱割取,荊州舉城驚視。


  這個事兒當時鬧的極大,可謂滿城皆知。

  其他諸如強占房屋、田地,強搶民女和少男也是屢見不鮮,當然也少不得豢養一些男寵。

  當然,這在大明朝的其他藩王府邸里,類似的行為其實也不少,地方官府對此多是毫無辦法,只能儘可能和王府長史商量著解決。

  對魏廣德來說,也就是對藩王豢養男寵這種事兒比較反感。

  實際上,中國曆朝歷代都有好男風者,只不過大多還都是有妻室的,畢竟在古人的觀念里,沒有後代是萬萬不行的。

  並且對於這種行為,古代還有比我們更為雅致的稱呼,比如斷袖分桃之癖,龍陽之好等等。

  關於喜好男風的記載,最早出現於戰國時期,幾千年來雖然各朝各代都有。

  《戰國策·魏策》中有記載:對曰:「四海之內,美人亦甚多矣,聞臣之得幸於王也,必霓裳而趨王。臣亦猶曩臣之前所得魚也,臣亦將棄矣,臣安能無涕出乎?「。

  這是記載魏王和一個叫龍陽的男子之間的故事,龍陽是誰,史料里沒有記載,不過他被魏王封為「龍陽君」,也算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了。

  後世把這種行為稱為「龍陽之好」,其實就來源於此。

  魏王和一名叫龍陽的男子倆人相愛,感情頗深,由此開始了這段對話,因此龍陽之癖後來便被用來形容男性之間的愛情故事。

  還有兩個形容詞分別是「斷袖「和「分桃「,「斷袖」說的是漢哀帝劉欣和董賢,而「分桃「說的是宋朝衛靈公與彌子瑕之間的故事。

  至於明朝時期的男風之好,可以說上至皇帝貴族,下至平民百姓,每個階層對此皆是趨之若鶩,儼然成了一種極為常見的社會現象。

  而且,做為重要的統治階層,士大夫之間流行的男風之好,並且此風還被普遍接受,同時還將此視為風流韻事津津樂道,樂在其中。

  明朝中後期的時候,眾多文人學士跳出來指責程朱理學的虛偽和醜惡。

  何嘗不是因為程朱理學的興起,不僅貶低了女性的地位,對於男性同樣是一種生理和心理上的壓抑,即所謂「存天理,滅人慾「。

  這種理念本質上是對人性的極度束縛,所謂物極必反,壓抑到極致就是極端的反彈,只不過士人們的反彈過於激烈了一些。

  到了大明朝中後期,男風盛行與江南,甚至在明末時,南方士子還在爭做女子打扮。

  對此,魏廣德也是沒什麼辦法。

  好此風者,多為家境殷實人家,也就是士紳家族,就算想要扭轉都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想到這多少算個人私事,魏廣德自然更不去過問。

  他這邊把此事拋在腦後,不過他票擬的奏疏終於還是在司禮監批紅後下發都察院時被人注意到,很快就傳遍了京城官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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