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詛咒
天地蜉蝣，滄海一粟。
黑白分割之間，長城聳立。
黑白的邊界處，余知樂出現在這條明晃晃的長線上。
往前走一步，就是被黑暗籠罩的世界，裡面有著無數的厲鬼，這些厲鬼要麼擁有智慧，要麼是可以睥睨那些源頭的恐怖存在，甚至就有源頭。
余知樂望著那深邃不詳的黑暗。
他知道，這次出去肯定是有收穫的，但也有風險，說不定會提起引起源頭的全面反撲。
按道理他不應該去接應的，但怎麼說呢，越是反其道而行，對方越不會在意。
那些源頭如同高高在上漠視生靈的神。
他們沒有情感，對於生靈的情感永遠不會理解。
祂們只會按照既定的規律行事，你觸犯了規律就會被祂們殺死，對於這些存在來說，生命並沒有意義。
越是接近他們，余知樂就越是知道他們的恐怖，但從人的角度來看，余知樂覺得他們很可憐。
他們看到情緒和情感是無感的，對於他們來說，這是莫名其妙的，情感在他們眼中是沒有意義的。
不能說這樣不好，從某種情況來說，這是一種極其好的情況，但對於擁有情感的生靈來說卻不是這樣的。
「按照規則行事的神嗎？或許會很可憐，但絕對會很恐怖。」
余知樂搖了搖頭，他很清楚的知道一件事，這些從無智慧的厲鬼，一步一步成長到源頭的存在，是永遠無法擁有感情的，他們跟機器人沒有區別。
沒有在多想什麼，余知樂一步跨出，打算去接應林千葉真他們。
「停下。」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迅速響起。
緊接著，一個中年人詭異的出現在了余知樂的身邊，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
余知樂微微皺眉，偏頭看去，「有事？」
中年人一臉凝重的看著余知樂，「你出去幹什麼？你不知道伱的重要性？」
「你要是出事，我們全部都玩完，你難道不明白？」
「祂們並不清楚。」余知樂眉頭舒展，他還以為是什麼事情，原來是因為這檔子事情。
「真不知道？」中年人目光如炬，死死的盯著余知樂。
余知樂愣了愣，忽然想到了什麼，目光看向了前方的黑暗，只是一眼，他的臉色就陰沉了下來。
「現在的你還沒有睡醒，可能沒有察覺到。」
中年人凝重的看向黑暗，「裡面有一隻鬼成為了源頭，走的路線和你差不多。」
「這次出去尋找【女媧】的是誰？」余知樂沉聲問道。
「余千，林千，楊間，姜儒。」中年人緩緩道出了四個人的名字。
「余千？余千！」
余知樂臉色有些難看，不過很快他的臉色就恢復了。
「看來，我從一開始就被盯上了，那隻鬼有自己的名字嗎？」
一旦成為源頭，會自動獲得一個名字，這個名字絕對是神話當中的名字。
這個名字代表著規則的承重。
而他獲得的名字，不多，就兩個，開始只有一個，但在姜儒吃掉【太上】之後，他就多出了一個名字。
之前是【莊子】，現在多出了一個【太上】。
「有，叫【通天】。」
中年人看了眼黑暗之後，緩緩的說道。
成為源頭的厲鬼會自動獲得一個名字，這種名字，代表著很多東西，任何人只要見到這種存在，就會自動知曉對方的名字，而當你知道對方的名字的那一刻，也就是你被動承受一次襲擊的時候。
能出現在這裡的人都是如此。
他獲得的名字，叫做，【姬昌】。
而余千獲得的名字是叫【陰天子】。
林千則是，【東王公】。
至於葉真和楊間，分別是【真武】和【清源妙道】。
「【通天】？」余知樂露出一個笑容，「我倒是明白為什麼了，難怪他能站在長城上和我面對面。」
「如果是【通天】的話，倒是有這個能力。」
這些來頭極大的名諱，出現的那一刻就代表著規則。
只有獲得名字，才能成為源頭，成為源頭就意味著是一切禍亂的根源。
而余知樂為什麼會被視作希望，那是因為他極有可能獲得一個來頭極大，不低於【女媧】的名諱。
就是因為這樣，他們才會將一切都放在余知樂的身上，他最有希望和資格，也最值得！
如今現在的情況是這樣的，黑暗是厲鬼的居所，裡面有著無數擁有智慧的厲鬼，這些有智慧的厲鬼只是最底層，在其上是即將成為源頭的厲鬼，這些厲鬼都是即將徹底補齊自己的拼圖也就是規則的厲鬼。
在規則徹底補齊的那一刻，那這些厲鬼就會演變成源頭，這些源頭可以創造厲鬼，其中【女媧】是代表，但除了【女媧】之外，其餘的源頭基本不會創造厲鬼，至於為什麼，這很好理解，因為創造厲鬼就代表著分化自己的規則，如果分化出來的規則不能回收，那它們很有可能從源頭跌落。
當然【女媧】是例外，它是與眾不同的，因為它就是為這樣而生了，它就是為這樣存在的，它極其特殊，特殊到那些無情無感的源頭將【女媧】徹徹底底的隱藏了起來。
【女媧】存在，厲鬼不絕，那些源頭就可以無限增強自己的實力，然後獲得更多的名諱和規則。
在這裡厲鬼只有三個階段，可哪怕是最低階段的厲鬼，放在現實，都足夠毀滅世界。
「余知樂，你要明白，你是最有機會的，如今【盤古】的名諱還沒有存在獲得，根據我們的推算，【盤古】一旦出現，整個世界都將會重新被開闢。」
「這種情況肯定是出現過的，所以【盤古】很可能已經出現過來，【盤古】可能不會被任何存在獲得，這算是一個好事。」
「現在，【通天】出現，【太上】也出現了，只剩下一個【原始】還沒有出現，你要爭取獲得【原始】這個名諱，然後獵殺【通天】，補齊自身的規則，因為只有這樣，你才有可能獲得那個跟【女媧】同等職責的名諱，也只有這樣，你才能解決【女媧】。」中年人神情凝重，語重心長的看著余知樂。
「我知道，從你回來開始，你就想出去看看，但你要清楚，我們沒有選擇和機會了。」
「三天後的全面對抗，你都只能走在最後，你很重要！」
「你要是被吃，我們將徹底失敗，余知樂，你很重要，極其重要！」
重要的事情重複三次，足以看出中年人的擔憂。
余知樂有些無奈，他就知道會是這樣，所以不怎麼想那麼早來這裡，如果不是他們催，他現在可能還在睡覺。
「知道了。」余知樂嘆了一口氣說道。
真像是一個男媽媽，很是嘮叨，但很安心。
「我們現在大抵推測出來了，這個世界出現了重大的變故，我們獲得的那些名諱和職責很可能是天地規則破碎，那些神話人物死去之後，被我們繼承了。」
「如果這個猜測是真的，那就說明在天地發生變化之前，很可能真的存在天庭地府九幽，甚至是三十三天外天！」中年人談及這個，神情極其激動。
「余知樂，如果我們能知曉天地為什麼變成這樣，規則為什麼會變化成這樣，那我們說不定可以不用冒險就能解決靈異復甦！」
余知樂嘴角微微抽搐，他就不應該和這個傢伙探索世界的起源！
真是遭老罪了！
沒有任何猶豫，余知樂直接選擇消失在中年人的面前。
看著消失的余知樂，中年人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唉……還是老樣子，連話都不讓我說完。」
血色長城上，一個青年隨意的躺在城頭望著遠處的天空。
「你不打算出去了？」
青年忽的偏頭看向旁邊。
余知樂搖了搖頭，「每睡醒，剛剛來就差點被算計。」
「【通天】？」青年詫異的問道。
余知樂點點頭，「是它。」
「那就說得通了。」青年回頭，抱著腦袋，翹著腿，望著遠處的黑暗。
「還有兩天就要去開路了，你有什麼想法？」青年輕鬆問道。
「沒什麼想法，反正我走最後面。」
余知樂拿出兩罐啤酒，遞給了青年一瓶。
啪嗒~！
啤酒被打開，氣泡冒出，余知樂舉起啤酒和青年碰了一下。
「走最後面嗎？應該的。」
「你走後面是最好的。」青年一口乾掉了半瓶然後吐出一口氣。
「余知樂，如果我死了，在地府留下我的名字，一定要在楊間的上面。」
「還和楊間賭？」余知樂失笑。
「賭？」青年搖了搖頭，「只是不服氣而已。」
「算了不說這個，你說神邸一共有多少尊？」
「從已知的名諱來說，一共出來千位。」
「按照神話傳說來看，神邸肯定不止千位。」
「你說，還有多少神邸沒有被獲得？」
青年眼眸閃爍的看著黑暗，「裡面的鬼那麼多，每天都有鬼在相互吞吃，可至今為止，我們加起來才出了一千位獲得名諱的源頭存在，而名諱最大的卻只有十幾個。」
「【太上】，【陰天子】，【真武】，【東王公】，【清源妙道】……」
「這是我們這邊最大的尊號了，而對面卻有【女媧】，【通天】，【五方十老】之中的幾位，都在對面，你說我們能贏的機率多大？」
「誰知道呢？」余知樂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不過，我對我自己極其自信，我肯定是最後一個死的，當然我可能不會死的。」
「是輸誰贏誰也不知道。」
青年失笑一聲，「倒也是，我們都期望可以贏，不然那多可惜啊。」
遠處黑暗涌動，有人影佇立看向這邊，冷漠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余知樂。
余知樂順著目光看去，嘴角有著譏笑，「垃圾。」
人影隱去，黑暗不在涌動。
它們把生靈當做成長的養料，將每一個時間線都當做是一個個圈場。
每當可以開始收割的時候，那就是那個圈場毀滅的時候。
時間的支流是無窮無盡的，時間無窮無盡不到盡頭，那這些圈場也是無窮無盡的，只要時間還存在。
而如今，時間即將到達盡頭，而那些存在居然還想收割最後的時間。
它們明顯不是那種竭澤而漁的東西，可它們卻偏偏這樣做了。
它們想做什麼？
收割最後的時間，讓時間長河乾涸，世界徹底停止，陷入死寂，這對它們有什麼好處？
沒有人知道，只有它們自己知道。
「對了，聽說你有媳婦了，好看嗎？」青年回頭看著余知樂滿是好奇，「我以為我們這樣的玩意，可不會有愛情的。」
把同類稱作玩意，這並不是一個很好的比喻。
但余知樂卻沒有反駁，「嗯，很好看，我很喜歡。」
「很喜歡嗎？我記得那個叫紅離的傢伙，對你……」青年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紅離的情況有些詭異，她似乎根本不存在，但卻有存在，她是唯一一個是源頭但卻沒有獲得名諱的存在。
而且，她還不是從人變成源頭的，而是由鬼產生意識，最後變成源頭的。
「不用管她，她腦迴路並不正常。」余知樂沉默了一會，極其隨意的說道，並沒有太過於在意。
青年眼眸微微眯起，神情有些古怪，「呃……我先走了。」
青年只顧自的站起身，轉身朝著遠處走去，開始走的很慢，但隨後越來越快，最後直接消失在了長城之上。
「你說我腦迴路不正常？」
身後，一個白裙女人冷笑一聲，神情冷冽的看著余知樂。
余知樂回頭，神情淡然，「你說你腦迴路正常嗎？」
白裙女人沉默了一會，忽的燦然一笑，「當然不正常，不然我怎麼可能被你騙那麼久？甚至是我成為源頭之後都無法改變。」
紅離走到余知樂身後，低頭看著余知樂，眼中有些不甘，「你將我變成這樣，你就不負責？」
余知樂回頭，只顧自的看著遠方，「負責？我負責什麼？」
白裙女人抬頭望向遠處，那黑暗真的深邃啊。
「你還真是冷漠呢，明明我已經變成你的玩物了，你還是如此絕情。」白裙女人喃喃自語著，「我真希望你會死在開路當中。」
余知樂只是笑笑，坦然接受了這惡毒的詛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