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聖城天塌地陷,蠻帝如喪考妣,爺投唐啦!
聖城。
青銅殿宇,圓桌十二位審判官議論紛紛,書吏奮筆疾書。
每個人都難掩興奮,畢竟能親自參與吞滅西蜀的計劃,一旦西蜀淪陷,幾千年的古老神洲就離傾覆不遠了。
「天神冕下,帝國兒郎準備就緒,隨時可以誓師出征。」
負責軍隊事宜的審判官恭敬匯報。
紫色王座上,一縷縷陽光折射在黃金面具,顯得帝王如此意氣風發,不可一世。
「朕說兩句。」蠻帝緩緩起身,剛準備慷慨陳詞,一位金髮紫瞳的侍衛急匆匆入殿,遞上一根插著文書的幽黑箭矢。
「冕下,天神騎士回消息了。」侍衛說。
霎那,呼延壽手心立刻沁滿了細密的汗珠,心臟就像一面隆隆的戰鼓在他胸中劇烈擂動,隨時會擊破他的胸膛。
對死亡的恐懼遠比死亡本身恐怖得多。
蠻帝不以為意,可當展開文書的時候,一雙重瞳充滿了無以名狀的憤怒。
他內心的某個地方不可遏止地掠過一陣顫慄,那是暴怒到極致!
甚至每呼吸一口,都覺屈辱到窒息!
「哐當!」
蠻帝一把掀翻王座,仰著頭歇斯底里咆哮:
「欺天!」
「欺天了!!!」
青銅大殿萬籟俱寂,氣氛猶如陰森森的墓窖,透著難以言喻的詭異。
圓桌十二巨頭噤若寒蟬,他們從未見過如此癲狂的天神冕下。
「六十三年,哈哈哈哈哈,六十三年啊,你們真會瞞,你們真能給帝國蒙羞啊!」
蠻帝揮舞雙臂,祭祀龍袍隨風狂舞,整個人竟在劇烈顫抖。
「懇請冕下息怒!」十二位審判官不敢再坐,紛紛匍匐在鋥亮地板。
「息怒?」蠻帝雙眸寒意森森,快步走過去,躍過圓桌,一掌拍在書吏天靈蓋,直將頭顱拔起提在手裡。
砰!
頭顱砸在呼延壽身邊。
「告訴朕,發生了什麼?」蠻帝一腳踹翻呼延壽,臉龐重重撞擊在圓桌沿邊,呼延壽整張臉都塌陷了。
大殿空氣近乎凝固。
審判官們毛骨悚然,曾經最講禮儀風度的天神冕下,此刻暴露野獸般的嗜殺本性,在帝國最莊嚴的朝殿,肆意爛殺!
「老臣……老臣罪該萬死!」呼延壽顧不得臉龐疼痛,爬起來又跪著,聲淚俱下。
淚水混著血液一滴滴垂在地板。
「不止你死,伱呼延一族都要千刀萬剮,朕會挖掘呼延祖墳,將你家祖宗靈牌扔進糞坑!」
「廢物,帝國最大的恥辱!」
蠻帝怒意更甚,嗓音都嘶啞不堪。
能想像麼,天道眷顧以來,帝國一直順風順水,張開血盆大口吞滅兩千萬里疆土。
如今他執政期間,竟碰見有史以來最大的挫敗,無異於用鞭子狠狠抽打他的尊嚴。
「老臣請死。」呼延壽趴在地上,姿態平靜超然。
連他自己都感到奇怪。
當他對未來還抱有一絲希望的時候,心裡反而充滿了焦躁和恐懼,可如今與死神直面相對,反倒變得坦坦蕩蕩。
終於擺脫纏繞的夢魘,解脫了!
「你讓帝國倍感恥辱,你怎會讓漢奴一人殺穿萬軍?」
蠻帝抓住呼延壽頭髮,死死往地板撞擊,一下又一下。
「他……他只剩五年陽壽。」呼延壽還存一絲意識,顫聲說道。
顧長安絕對沒能力闖入深淵解除因果,五年後就會兵解殞命。
「五年?」蠻帝瘋狂撞擊,雷霆震喝道:
「朕要他現在就死!必須死!!」
「忠……忠誠。」呼延壽氣息消亡,他是帝國史上數一數二的罪人,但他從始至終都忠誠於深淵。
望著慘不忍睹的頭顱,其餘審判官心臟驟緊,四肢冰涼,仿佛置身於冰窟里,每個毛孔都散發寒意。
卡爾驚悚之餘,想到冕下說的那句話,一人殺穿萬軍?
怎麼可能?!
連聖人都做不到!
「冕下,夠了。」審判者伊斯肯顫抖提醒,頭顱已然四分五裂,連漿水都飆射出來了。
「不夠!」蠻帝一腳將頭顱踢爆,黃金面具沾滿鮮血,望去分外猙獰可怖,寒聲道:
「傳旨,誅殺呼延壽九族,一條狗一株草都不能放過!」
「月九齡,誅九族!」
「折蘭肅,誅九族!」
「另外請深淵聖人去一趟漠北,帶回折蘭老狗的頭顱!」
聲音在殿廊迴蕩不休,審判官們嘴唇慘白,帝國從未有過如此血腥的懲罰。
蠻帝一種歇斯底里的狀態發出強烈的詛咒:
「這群人下十八層地獄,都要被烈火焚燒!!」
驀然。
殿門被撞開,幾個黃金面具的蒼老身影步履蹣跚走來,帶著腐朽光明兩種截然相反的氣息。
天神騎士效忠深淵,只是聽從冕下調遣,遂深淵也得知西域情況。
天塌地陷!
聖人從沉睡中醒來,深淵氣息充斥著暴戾,以及隱藏之下的極致屈辱。
毫無疑問,立國以來最大的坎坷,對手竟然只有一人一劍。
「祖父……」蠻帝倉惶後退,顫聲看向日月星辰袍的黑髮老者。
「拓拔離,你讓我很失望。」老者闊步而來,不由分說揭開蠻帝面具。
那是一張血肉模糊的醜陋臉龐,像是燒傷的疤痕貫穿全臉,唯有一雙恐懼的重瞳眼眸。
「咱們沒有臉,但帝國子民要臉!」
「你沒本事,王座易主,帝國不需要廢物執政,你讓深淵前輩很憤怒。」
老者聲音冰冷,說完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又停住。
「萎靡的神洲大地不能重燃鬥志,傾頹的中原漢奴不能再現輝煌的英雄史詩。」
「給你時間,剷除!」
幾人消失不見,青銅殿宇只剩無邊死寂,似乎能將精神都慢慢蠶食。
蠻帝默默撿起面具戴上,最害怕暴露自己的醜陋臉龐,可此刻無異於在中樞裸奔。
「為什麼要害朕。」
「你們別捂蓋子,漢奴早就死了啊!!」
蠻帝壓抑著痛苦,坐在地上呆滯望著天花板。
明明很容易解決的事情,為何偏要拖延到病入膏肓?
若顧長安憑一己之力凝聚中原鬥志,屆時只會讓帝國精疲力盡,幾千年文明啊,豈是這般輕易擊潰?
趁他病時沒有殺死,等傷愈歸來會怎樣?
「冕下,是西域吧。」金髮卡爾小心翼翼開口。
結合三位七千里裁決者誅九族,不言而喻。
西域有火山,已經爆炸了!
蠻帝竭力平復情緒,他已經讓深淵產生質疑,一定要讓中樞信任。
沉默很久,他悲哀道:
「一座孤城矗立西域六十三載,至今未淪陷,裡面只剩一個漢奴,他一戰殺七千兒郎,又殺一萬兩千兒郎,又……」
話才半截,就已經說不下去。
舉殿死一般的沉寂。
此刻就連呼吸聲都似有似無,審判官各個難以置信,眼神充斥著震怖之色。
難怪深淵老怪物會暴怒。
帝國最擔心東土在困境中重鑄血氣和精神。
而那座孤城,那個漢奴,就是東土幾千年文明最孤勇的精神。
一萬隻螞蟻排在面前,你都會感到恐懼,何況是鐵甲森森的精銳?
究竟是何等意志,才會持劍衝進黑色浪潮。
「魔鬼……」卡爾喃喃自語,他絲毫不懷疑消息真假,三位有權有兵有資源的制裁者,都被漢奴搞得九族盡誅,豈會有假?
只是一人屠殺一萬兩千大軍,簡直像在聽神話傳說,一經思考都毛骨悚然。
「諸位,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趁中原還蒙在鼓裡,儘快碾碎孤城。」
「另外封鎖消息,別讓聖城群情激憤,朕怕帝國子民沖向西域。」
停頓片刻,蠻帝重瞳席捲滔天殺意:
「朕不惜將西域夷為平地,寸草不生!!」
「遵命!!」審判官們異口同聲,只是表情格外凝重。
從此刻起,很可能是精神信仰的戰鬥,再無法撼動孤城,帝國將一敗塗地,甚至會讓狂熱的信徒失去信心。
……
漠北草原。
蒼鷹啼鳴,口銜密信降落帳篷檐上,大腹便便的折蘭肅展開密信,臉龐瞬間籠罩恐懼之色。
他喚來心腹幕僚,一字一頓道:
「孤城曝光,呼延老匹夫死狀悽慘。」
心腹們如遭雷擊,頭暈目眩,仿佛見到自己的頭顱即將離開脖頸。
全完了!!
「聖人趕來漠北,要取本尊首級。」折蘭肅來回踱步,突然雙拳緊攥,惡狠狠道:
「我決定了,舉兵投降,效忠大唐!」
轟!
幕僚一陣耳鳴,差點被尊上跳脫的思維給震翻在地。
投降?
投降?
「我已窮途末路,不敢義無反顧地奔赴死亡。」折蘭肅眸光冰冷,自我剖析坦坦蕩蕩。
早在一年之前,他就將妻妾兒女都送來漠北,至於折蘭氏其餘無辜族人,他愛莫能助。
「尊上,你糊塗啊,帝國不可一世,中原危如累卵,你投降不是淪為天下笑柄麼?」
「況且你還是封疆大吏,帝國從三品重臣,你要是投降,怕是釘死在恥辱柱上。」
有幕僚面色蒼白,難以接受這個決策。
「讓本尊等死是吧?」折蘭肅死死盯著他。
「尊上可以去西域一雪前恥。」一個親信瓮聲瓮氣道。
啪!
「我艹你老母,你讓本尊送死?」折蘭肅面目猙獰,一巴掌將親信砸在草地里。
顧長安,是他的噩夢。
終於擺脫了,還回去?世上哪有如此愚蠢之人。
那可是一人屠殺萬軍的戰爭魔鬼!!
「盛唐時期,我折蘭氏邊陲異族,也曾沐浴天可汗恩典,如今投靠大唐,合情合理。」
折蘭肅斬釘截鐵,其實連自己都覺得無地自容。
沒什麼比得過性命重要,他非常崇拜顧長安,但永遠不敢成為那樣的人。
他沉聲道:
「將爛攤子丟給老巫婆,是本尊人生中最重大的一次抉擇,事實證明,很明智。」
幕僚低著頭,餘光打量尊上胖乎乎的肚子。
是的,在草原載歌載舞,美人美酒,幾年就重了七十斤。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原本最該死的便是尊上,不曾想還有機會帶著妻兒老小逃出生天。
深諳明哲保身之道,或許也是智慧吧……
「舉兵乞降,儘快!」折蘭肅負手而立。
大唐肯定會接受的,也不會懷疑他的忠誠,畢竟他是必死之身,在蠻夷那邊沒有活路。
「尊上,咱們一萬五千多悍卒啊。」幕僚小心翼翼提醒。
「全降了,圖個安穩。」折蘭肅毫不猶豫,眸光仿佛穿過湛藍天穹,又回到黃沙漫捲的荒原。
他淡淡道:
「中原有顧長安這樣的蓋世狠人,華夏文明的精神永垂不朽,最終未必會敗。」
見尊上都開始拍馬屁了,親信難以啟齒,輕輕嘆道:
「天道眷顧以來,您是第一個投降東土的帝國官員。」
折蘭肅不以為意,眼神輕飄飄落在他身上,平靜道:
「本尊敢為人先,這叫魄力非凡!」
說完離開帳篷,揮舞著雙臂怒吼道:
「昭昭有唐,天俾萬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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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