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曾經的約定
「殺人規律不是呼吸，而是不能被屍體聞到活人呼出的氣。」在燈光熄滅的前一秒，梁天已經分析出厲鬼的殺人規律，但情況好像有點來不及了。
沉重又急促的腳步聲在黑暗的臥室中迴蕩，屍體在臥室內跑動，腳步聲快速接近。
厲鬼的行動很快。
令人難以想像，剛才還慢吞吞的鬼，發動襲擊的速度竟然如此快速。
梁天瞳孔猛地一縮，面前的黑暗中伸出了一隻僵硬冰冷腐爛的手掌，對準了他的脖子，想要掐住他然後拖進黑暗。
然而下一刻。
伸過來的冰冷手掌仿佛撞到了什麼一樣，迅速地縮回了黑暗中。
黑暗與光亮的房門交界處，一個只能看見前半身的詭異人影站在那裡，宛如一堵厚重的牆壁，將鬼的襲擊攔了下來。
「是詛咒保護了我。」
梁天臉色有些蒼白，他急忙後退一步，立刻屏住呼吸。
而鬼的襲擊被中斷後，臥室內的燈光突然嗤嗤地閃爍幾下，又亮了起來。
在不符合殺人規律的情況下，遊蕩屍體的行動再次變得僵硬緩慢，返回到了床上重新躺下。
在光亮出現後，堵在門口的前半身詭異人影也頓時消失不見，隱藏了起來。
「看來我沾染的詛咒更可怕。」
梁天摸了摸額頭的冷汗，平復情緒，心中暗道。
雖然他躲過了一次襲擊，但也代表在死期降臨時，恐怕所面對的麻煩也會更大。
想來，就算成為馭鬼者也無法承受死亡詛咒爆發的後果，只有殺不死的異類才能熬過去。
沒有一點點漏洞可鑽。
沒有繼續多想。
他再次行動起來，屏住呼吸，快速踏入了這間充滿濃郁屍臭味的臥室。
但這一次，木床上的僵硬屍體沒有任何反應，安詳地躺著一動不動。
屍體是一名男子，身上的大衣已經被發黑的屍水浸透看不出原本的顏色，變得髒舊發黑。但是上衣的口袋上，卻露出了一截硬紙板似的的牌子。
露出的半截牌子上正刻著一個8號數字。
深呼吸一口氣，梁天壯著膽子把手伸向屍體，迅速拿走了口袋中的紙質房牌。
東西到手，不再停留。
走出來之後，把臥室的房門重新關閉。
「這種紙質門牌代表的708號房間不屬於酒店，可能連接著某個地方，那裡或許也是一處兇險的靈異之地。」
梁天站在門口，盯著手中的房牌號。
但不管怎麼樣，走到這一步，不讓他去見一見陳圓圓也不可能。
所以，他把708號紙質房牌，直接掛在了臥室的門上。
周圍沒有異常，一切如常。
可是下一秒。
木質的臥室門詭異地變了，變成了一副非常大的硬紙撲克牌。
並且，數字是一張色彩非常鮮艷的K牌。
門縫下透出的光亮迅速黯淡，沒有光線散發出來。房牌號掛了上去，47號房間與另一個地方連接在了一起。
這時候，紙牌上的古怪圖像的眼睛突然轉了轉，嘴角露出一絲僵硬詭異的笑容，窺視著站在門口的他。
梁天被紙牌人盯得渾身不舒服，伸手嘗試推動紙牌構成的房門：「這鬼東西有點邪性，門口不宜久留，我該進去了。」
輕輕一推，門很輕易地被打開了。
一個很普通的房間呈現在他眼前。
臥室的格局變了，沒有了木床和屍體，家具也不見了，這裡什麼也沒有，也沒有陳圓圓。
不，整間房間還有一件東西。
藉助47號房間滲透進來的光線，他在四四方方的牆壁上看見了一副畫。
那是一副只用墨水繪製出來的山水畫，除此之外沒有用到任何色彩。
梁天盯著那幅畫，總感覺有種強烈的違和感，直到走進仔細一瞧，才終於看出了一些端倪。
那畫裡的河水竟然是用濃墨畫出來的。
一般來說，畫家只會用濃墨來勾勒山體，以寫意的手法留白，大面積的空白用來象徵遼闊的水面。
而在這幅畫中，完全反了過來。
「這幅畫中的河水濃黑，看著就十分湍急危險。河裡面好像淹死過好多人，許多漆黑的人影在水底掙扎，畫這幅畫的人想要表達什麼？」
梁天曾學過欣賞畫作的技巧，但這幅畫讓人越看越不對勁，還給他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盯著漆黑的河水多看一眼，他都有種眩暈的感覺，仿佛也被困進湍急的河中一樣。
這時。
梁天心中一驚：「河流里走出了一個人，是她嗎？」
漆黑的河水翻滾著，一個不高的人影從裡面走了出來，仿佛當場勾勒完成一樣，浮現在紙面上。
從河水來到岸上的少女突然扭頭，視線仿佛穿透了紙面，看到了畫外的人。
視線碰撞，他見到了一張精緻姣好的臉龐，還有一雙漆黑如墨、沒有瞳孔的眼睛。
豁然。
周圍的視線被一股黑暗吞沒，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在消失。
梁天發覺了不對，但沒敢亂動。
因為他聽到了河水流淌的聲音，腳下也傳來踩著濕潤的泥土的感覺，鼻子甚至聞到了空氣中瀰漫著潮濕的水汽。
很快，黑暗退去。
他才發現自己身處的地方徹底變了。
這裡不是房間，他來到了畫裡。
「你來了。」
隔著漆黑河流的彼岸之處，一個扎著辮子的少女站在那裡，臉龐僵硬麻木，黑白分明的眼眸似乎在看他，嘴唇微動之間，一道聲音詭異地傳到了此岸。
在意識世界，看來少女的眼睛恢復了正常。
梁天深深吸了一口氣，警惕地詢問道：「你是陳圓圓，還是…鬼？」
他不確定，自己碰上的是擁有活人記憶的鬼？還是擁有厲鬼身體的異類？
但他的問題很快的到了回答。
「我沒有名字，但我不是陳圓圓，因為她已經死了，選擇肢解自身活出第二世。我是她奴役厲鬼之後，在厲鬼身上留下的極少殘缺記憶。」
隔著漆黑的河面，少女不緩不慢地繼續說道：「你之前曾告訴我，記憶沒有被鬼支配，那就不算是鬼。所以我現在既不是鬼，也不是一個完整的人。」
能夠支配靈異的亡魂麼？
就在梁天苦思良久，終於有了一點理解的時候。
河對岸。
少女眼眸微動，再次開口說道：「我們曾有個約定，如果伱能在不過河的條件下抵達彼岸，那這份靈異將由你來繼承。現在，你來了，是已經想到辦法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