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極限對抗
馬路旁停著的一輛豪華跑車上。
車輛上點著昂貴的檀香，可即便濃郁的檀香氣味瀰漫，也沒辦法完全遮掩住車廂里那若有若無的屍臭。
主駕駛位上，劉棟臉色陰沉地放下手中的望遠鏡，陰冷的目光看著覆蓋天空的陰森火光，沉默不語的同時，心底感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驚懼。
不愧是打掉高志強三個的馭鬼者，不僅洞察能力十分出色，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他的窺視，行動上還很果決。
許方魏三人就是他派出的棋子，卻沒想到梁天這麼狠辣，一言不合直接殺人，反過來給藏在暗處的他一種威懾。
「你被發現了。」
一道嘶啞，低沉的聲音從車后座傳了過來。
后座上坐著一個身材枯瘦的男子，整個車廂瀰漫的屍臭似乎都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
「方總，對方幹掉了陳平，現在應該打算來找我們算帳了。」面對梁天這種狠人，要不是方世明答應一起出差應對，劉棟是不敢獨自一人調查的。
只不過方世明的狀態看上去很不好，自從跟靈異論壇的老大打了一架，回來之後就時常出現復甦的徵兆。
「看來是出大問題了，對方連鬼蜮都用出來，顯然在搜尋我們的位置。不過鬼蜮不屬於他，屬於那盞燈，他想找到我們還有些難度。」方世明那乾枯沒有水分的臉皮微微一動，「他的狀態怎麼樣？」
劉棟立刻道：「梁天的狀態好的就跟普通人一樣，身上沒有出現被厲鬼侵蝕的徵兆。」
死人頭的目光鎖定加上望遠鏡道具，他能清晰地看到數千米之外的場景。
方世明手指敲了敲夾板，滿是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陰森的天空，帶著一股惱怒的語氣道：「高志強三個真是廢物，這都拖不死他。」
之前跟葉真那個二愣子打了一架，他體內的靈異有種失衡的趨勢了，現在迫切需要新的靈異幫忙壓制。
高志強的鬼就很特殊，如果能成功拿回來，可以暫時緩解他的復甦。
不過，他更看重梁天手上的黃金燈盞，這盞燈能解決復甦的難題，延長活命的時間，幫助他熬到靈異圈出現一種新的駕馭厲鬼方式，給他提供思路，繼續活下來。
所以，通過朋友圈安插在總部的無數眼線，在梁天現身大昌市參加會議的第一時間，得到線報的他帶著劉棟搭乘飛機從大京市急匆匆趕過來。
突然。
方世明猛地扭頭看向一個方向。
伴隨著一股強烈的炙熱，覆蓋了周圍的天空的陰森火光更加明亮，讓一切都搖曳起來。
真正的鬼在靠近，可怕的火光直接扭曲現實，打通了地獄的門戶。
豪華跑車堅持了不到一秒，直接消失在了眼前，被火光鬼蜮送進了鬼蜮深處。
然而車上的人卻並沒有消失，車輛消失的位置上留下了兩道身影。
「方總，救我……」
劉棟臉色大變，陰冷的目光在抵擋前方火光的侵蝕，但是對於兩側和身後籠罩過來的火光，他沒有應對的手段。
他仿佛要融化了一樣，一部分肢體已經消失。
「哼！都是廢物。」
方世明冷冷地哼了一聲，身邊頓時颳起了一股陰冷的怪風，呼嘯的狂風中擴散出濃郁的屍臭氣味，護住了正在消失的劉棟。
不僅如此，鬼風還吹走了炙熱，平息了陰森的火光，讓周圍恢復了正常的狀態。
火光消逝之後。
附近大樓的樓頂上出現一道人影，一個人矗立在天台上，靜靜地俯視著馬路上的兩人。
梁天盯著那兩人，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心底卻對兩人的身份有了猜測。
下一刻。
狂風卷了起來，馬路上的方世明和劉棟直接飛了起來，落到隔壁大樓的天台上。
雙方彼此凝望。
梁天微微抬頭道：「方世明，劉棟？」
這兩人用出來的靈異能力符合他記憶中的印象，身份並不難分辨。
「是我們。你小子真是心狠手辣，剛一見面就對我下死手。」劉棟身體被血液浸濕，猩紅血液沿著衣角滴落，陰冷的目光隔著大樓，語氣惡狠狠道。
在火光鬼域的襲擊當中，他被送走了一條手臂，一部分胸膛，要不是方世明最後關頭及時拉了他一把，他已經死了，他怎麼能不氣。
「給你一次活命的機會，要不要加入朋友圈？」
方世明臉色陰沉，周圍的屍臭味更加濃郁了。
他的狀態有些不好，就算能打掉梁天，也會加劇身體的負擔，提前面臨厲鬼復甦。
如果拿到那盞燈，一切都不是問題。
「方總！」
劉棟臉色猙獰，鬱悶地吐了一口血，他不理解方世明的做法。
他受傷很嚴重，斷臂處的鮮血還在不要錢的流淌出來，要不是靈異在維持他的生命，他早就死了。
他主張報復回去。
梁天目光冷冽：「說這個還有意義嗎？打掉我，伱們做的到嗎？」
從幹掉高志強開始，他就沒想過與朋友圈還有緩和的餘地。對此他有心理準備，明白這場爭鬥遲早發生。不過是來的早，還是來的晚的分別而已。
「年輕人走進社會，面對自己不可對抗的存在，該低頭的就要低頭，該彎腰的就要彎腰，該下跪就要下跪，否則會吃大虧。」
方世明眸子陡然一冷，突然笑了起來，但是笑容很囂張，說出的話也像是老前輩對無知新人的教導。
既然不肯乖乖交出來，就不要怪他動手硬搶了。
「送你上路。」
話音剛落。
呼……
狂風呼嘯，附近好像颳起了12級大風一樣。
鬼風的鬼蜮鋪開，光線驟然昏暗下來，狂風在對現實中的一切造成影響，大片牆皮剝落，一塊塊牆磚在鬆動，然後又被狂風卷了起來
劉棟充血的眼珠子也出現了某種變化，變得死灰，毫無一絲神采，開始不斷轉動著。
然而下一刻。
站在他們面前的人詭異的虛幻起來。
在身後，一間老舊腐朽的401房間正在浮現。
落滿灰塵，被塵封數十載的房間出現了。
梁天面無表情地握著門把手，直接走進了靈異房間，並轉身把門鎖上。
這一刻，他徹底虛幻起來，自身脫離了現實束縛。
「開什麼玩笑。」
方世明瞳孔驟然一縮。
狂風席捲了一切，把周圍的東西都送進了鬼蜮深處。狂風之中，呈現出了一間靈異房間的輪廓。
靈異房間老舊的木門在狂風中不斷搖晃，連門鎖也有鬆動的跡象。
但鬼風的鬼蜮強度仍然不夠，門始終沒有被吹開，接觸不到房間裡的人。
「方總，情況不對勁。」
劉棟的腦袋正在惡化，臉龐上一塊塊皮肉在脫落，那對死灰色眼睛不斷轉動，視線無法聚焦在一起。
或者說視線之中根本沒有梁天的身影，沒有襲擊對象還在動用死人頭的靈異，簡直是在慢性自殺。
局勢一下子有些糟糕起來。
靈異的對抗進入了一種長久的僵持的狀態。
但馭鬼者不可能長時間使用厲鬼的力量，否則會加劇復甦的躁動。
一分鐘之後。
方世明目露凶光，死死盯著梁天虛幻的身影，心底有了些許明悟，卻沒有停手的趨勢。
可是劉棟撐不住了，不得不在復甦躁動中停了下來，不敢再使用死人頭的靈異力量。
十分鐘之後。
方世明變得沉默不語，周圍呼嘯的狂風卻越來越大，似乎種失控的跡象。
他有預感，一旦自己放走了梁天，一定會給未來埋下巨大隱患。
「呼……」
瀕臨復甦也讓鬼風的靈異強度得到提升，使靈異房間變得越來越清晰。
「砰砰砰……」
一具沉重的屍體也在狂風中奔跑，圍繞在靈異房間的門口徘徊，不斷撞擊大門，試圖強闖進去。
401靈異房間之內。
梁天目光微動，就算他能一隻手舉著黃金燈盞，一隻手握著騙人鬼吊墜，不斷壓制墓碑詛咒的復甦躁動，臉色還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白下去。
這是一起可怕的靈異碰撞。
拼消耗，看誰先撐不住死於厲鬼復甦。
「既然走到這一步了，不能前功盡棄。」
方世明眼中的凶光越來越盛，乾瘦的臉上也浮現出一絲兇狠，但同時動用兩種靈異已經加速了他的極限到來，他很久沒有感受到這種有心無力的情緒了。
一點遲疑也沒有，他從懷裡拿出了一隻被金線捆綁、做工粗糙的布娃娃。替死娃娃不斷扭動肢體，卻無法掙脫金線的束縛。
立刻將血滴在了上面。
很快，替死娃娃身上縫製的黑布在詭異的一寸寸撕裂，代替方世明承受了一部分厲鬼復甦的躁動。
緊接著，方世明又取出一把老舊的剪刀，一張照片。
這是一把充滿民國時期風格的剪刀，剪刀的把手上長滿了詭異的黑色頭髮，還能看到黑髮連著一塊腐爛頭皮。
照片是梁天的全身照，似乎從某一段監控中截取下來的，上面還有人用紅筆寫下了他的名字。
方世明似乎提前預料到了梁天會拒絕加入，所以這一趟準備的十分充分。
「終於拿出鬼剪了。」
梁天眸子陡然一凝，他一直留意著方世明的舉動，看到那把詭異剪刀時還是忍不住悚然。
即便擁有復活的能力，張幼紅的鬼剪刀所帶來威脅他也做不到無視。
如果方世明沒有攜帶鬼剪，那爭鬥的結果只會是梁天勝出，拖垮方世明。
但有了這把鬼剪刀，局勢立刻變得不明。
梁天沒有坐以待斃的習慣，眸子暈染上一層漆黑，變得宛如濃墨描繪一般。
「嘩啦……」
靈異房間中響起河水流淌的聲音，水浪聲越來越大，沖刷一切的水流聲越來越清晰。
鬼河的靈異力量影響著靈異房間，墓碑的躁動一下子被壓制了下來。
下一秒。
梁天深深吸了一口氣，竟然將手抬了起來，朝著燈盞上的燃燒的爐火伸去。
爐火中渾身通紅的男子縮成一團，宛如火焰的倒影，此刻卻被成功觸碰到了。
肢體觸碰的媒介達成。
死機的爐火意識立刻被拉入了意識中的鬼河，然後被消融，成為鬼河的一部分。
然而另一邊。
方世明沒有親自動手，卻把鬼剪刀和照片全部交給了劉棟使用。
劉棟清晰地知道使用這件靈異物品的代價，本想拒絕，可是看著方世明臉上那兇狠宛如惡鬼一樣的表情，聲音堵在喉嚨里根本不敢說出口。
「先把他的脖子剪下來，這樣消耗最低，也不容易加深鬼剪刀的詛咒。」
方世明蠟黃的眼睛盯著劉棟，吩咐道。
此時他渾身枯瘦地宛如一具乾屍，暗褐色的皮膚緊緊貼在身上，看上去沒有一兩肉，身上散發出厲鬼的氣息。
他手上死死抓住的那隻替死娃娃半個身體都在腐爛，掙扎的力度也在減弱，替他承擔了太多。
這一次爭鬥帶來的沉沒成本太高了，他必須拿到那盞能夠緩解厲鬼復甦的燈，否則收手的下一秒就得面臨厲鬼復甦的難題。
劉棟點了點頭，抓著鬼剪刀的把手，觸摸到了纏繞在上面的頭髮，心底浮現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握著鬼剪刀，在他身邊開始浮現出各種恐怖之物。
不知從何處蔓延過來的濃密長發，指甲划過黑板的尖銳聲音，地面上滾動的皮球，粘稠的血液從頭頂低落下來，逐漸靠近的腳步聲。
這是鬼剪刀上纏繞的詛咒，每一個詛咒背後都代表著一隻鬼，一旦沾染詛咒就會被厲鬼平白無故盯上。
只要厲鬼還存在，沒有被關押，沒有被限制，活人無論跑到什麼地方都會就被找上，並展開襲擊。
劉棟渾身僵硬不敢動彈，顫抖地拿起鬼剪刀，朝著手上的全身照剪了下去。
很快，寫著名字的照片中，梁天的脖子被剪下。
這時候，頭頂突然掉下來一隻慘白的手掌，毫無預兆地砸在劉棟的腦袋上。
更可怕的是，這隻手掌動了起來，詭異地從頭頂攀爬下來，在他臉上不斷蠕動著。
劉棟眼神中再也抑制不住恐懼，渾身顫抖，驚慌地丟下了詭異的鬼剪刀。
鬼剪刀一脫手，周圍的靈異現象立刻消失不見。
「廢物。」
方世明冷眼看著，已經從劉棟的反應上猜到詛咒沾染，彎腰收回鬼剪刀，看了看丟落在地上的殘缺照片，嘴角頓時冷笑起來。
豁然。
可怕的詛咒無視了靈異房間的隔絕，驟然降臨。
一道裂口詭異的出現在房間裡的人脖子上，深邃的傷口撕裂了脖子的脊椎骨，血管中的鮮血也噴涌了出來。
失去脖子支撐的腦袋，頓時咕嚕嚕地掉下來，在布滿灰塵的地板上滾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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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