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折射的幻影
洶湧的火光與陰冷的霧氣碰撞在一起。
屬於鬼蜮的碰撞很快就分出了勝負。
霧氣在消散，顯得虛幻又遼闊的城市出現在三人面前。
梁天舉著燃燒的燈盞朝著前方走去，火光逼迫霧氣地朝兩邊分開，前方形成一條直達的通道。
他心中暗道：「看來海市蜃樓的鬼蜮籠罩範圍雖然很大，但鬼蜮強度不高，估計就連李軍也能入侵進來。」
這些陰冷晦澀的霧氣只是靈異影響現實的產物，並不是真正的鬼蜮，折射現實產生的幻影才是厲鬼鬼蜮的本質。
過了一會兒，火光開始消散。
腳下傳來踏實的感覺，鞋底接觸到了地面。
他們所在的地點是一條風格老舊的街道，一直順著這條路，可以通往城市的深處。
遙望過去，可以看見一座遼闊城市的輪廓隱藏在霧氣之中，顯得死寂又朦朧。
呼。
一股陰冷的大風從遠方吹來，夾帶著一股淡淡的霧氣飄蕩，正在填補街道的霧氣。
那風聲之中，似乎傳來若有若無的尖叫與哀嚎。
「到了。」
張雷目光凝重，用力地緊了緊身上的大衣，看了看四周，發現自身與這裡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一旁的蘇凡也是如此，看上去有些緊張，時不時盯著手機屏幕，警惕著什麼。
倒是手持爐火燈盞的梁天，自身氣質與周圍的風格環境契合，像是一滴水回到了大海的懷抱。
突然。
「誰在那裡。」
梁天眸子微動，在前方霧氣中看到了一個老婦人。
那個老婦人身材佝僂，一身灰色粗布袍，提著菜籃子在霧氣中趕路，走路姿勢有些怪異，看上去腿腳似乎不太方便。
老婦人也發現了他們，卻沒有一點想要接觸的意思，反而像是受到驚嚇一樣，選擇了離去。
張雷和蘇凡聞言神色一驚，連忙看向霧氣中的人影。
倖存者？
梁天晃了晃爐火燈盞。
一道火光立刻擴散出來，驅散大風帶來的淡淡的霧氣，讓周圍再次變得清晰可見。
然而下一刻。
火光籠罩中，那名老婦人面帶驚恐，噔噔後退，一個不小心摔倒在地，身體如同幻影一樣破碎消散，化為淡淡的霧氣。
一個活生生的人竟然就這麼消失了？
蘇凡略微凝重地看了一眼：「厲鬼不會恐懼，所以那老婦人很可能是活人。不過，她的裝扮可不像是一個現代的人。」
張雷也十分懷疑：「不像是活人，也不像是鬼奴，我懷疑是民國時期的幻影。」
這裡隱藏著太多未知，他們只能憑藉以往處理靈異事件的經驗去判斷，這種詭異的存在對他們是否有隱患。
「那不是活人，我們繼續前進。」
梁天說了一句，讓爐火燈盞擴散出火光將眾人籠罩進去，自己率先抬起腳步，朝著城市深處走去。
此時，他心底同樣有波瀾漸生。
海市蜃樓鬼蜮折射的不只是過去的建築，可能也包括了過去的活人，說不定八十年前的人至今還存在著。
雖然是依靠靈異力量而存在的假人，是靈異力量塑造的幻影，卻擁有著與活人沒有差別的情緒。
轉念一想，或許這也是一個解決原主執念的方法。
他要找的或許不是陌生的梁興賦父女二人，只要回到這裡的白帝鎮，也算解決了執念。
火光一閃而逝，鬼蜮轉移的速度很快，三人的身影瞬間消失不見。
就在他們離開的時候。
淡淡的霧氣再次籠罩了這條街道，霧氣瀰漫之間，逐漸呈現出一個人形輪廓。
幾分鐘之後，身材佝僂的老婦人再次出現在霧氣中，只不過渾身僵硬陰冷，眼神充滿了死寂與麻木，腦袋轉動一百八十度，死死盯著三人離去的方向。
城市中瀰漫著濃郁的霧氣，讓人分辨不出方向。
火光碟機散了霧氣，一棟五百米高的摩天大廈出現在三人眼前。
根據接線員楚冬冬的情報，梁興賦父女失蹤的地方就在西嶽大廈。雖然打算找一找白帝鎮，但既然來了，後人順便也得救一救。
「果然是這樣，新老建築被混在了一起。」
蘇凡看了看周圍的民國風格的建築，上前摸了摸西嶽大廈的牆壁，從中感覺到一種陰冷的氣息。
牆壁不是真材實料打造出來的，但也不是虛幻的，而是一種折射出來的幻影，卻在鬼蜮中呈現出了真實的觸感。
梁天說道：「你們不行動？」
他進入鬼蜮是為了尋人，答應再順便救一些人。
蘇凡和張雷兩人是總部派來解決這起靈異事件的負責人，大家趁早分開行動，也能儘快完成任務。
張雷愣了一下，隨後道：「我們打算先跟著你行動，順便收集一些這裡的情報，建立靈異檔案，再試試尋找失聯的江槐。」
蘇凡搖了搖頭，指了指腳下道：「就算靈異事件能解決，我們也不能解決。限制了源頭，鬼蜮直接消失。不止我們，連倖存者也會一起掉下去，然後被摔死。」
「所以，我們跟著你行動。伱什麼時候打算離開鬼蜮，帶我們一程就好。」
趙建國這次分配的任務有些不合理，要不是隊伍中梁天具備鬼蜮，他絕對不來趟這趟渾水。
梁天目光微動，什麼也沒說，只點了點頭。
對於這件靈異事件他也沒有簡單處理的辦法，海市蜃樓的鬼蜮強度雖然不大，但鬼蜮範圍太大，就連火光也無法做到完全籠罩，否則直接覆蓋厲鬼的鬼蜮，找到鬼蜮源頭，限制厲鬼就行了。
所以，處理這起靈異事件最好的人選是楊間，鬼眼的鬼蜮強度足夠，範圍也很大，完全不會有這種顧慮。
既然兩人是這樣的打算，那梁天也不理會兩人，開始了自己的行動。
他呼喚出寄存在燈盞中爐火厲鬼，陰森的火光從他背後涌動，一個渾身通紅的男子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幫我找到大廈里的活人。」他下達了命令。
命令很簡單。
爐火厲鬼能夠無差別襲擊活人，依靠這種本能行動，可以幫他找到大廈中的倖存者。
下一刻。
渾身通紅的男子行動起來，宛如一朵黑暗中搖曳的火焰，仿佛通紅的烙鐵穿過紙張一樣，在牆壁上留下一個焦黑的洞口。
火光侵蝕了折射出來的幻影，對這棟籠罩在霧氣中的虛幻大廈留下不可磨滅的創傷。
「跟上。」梁天喊了一聲。
火光搖曳之中，他直接穿過洞口走了進去。
蘇凡和張雷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訝。
操控厲鬼的馭鬼者？
他們不敢怠慢，迅速跟上去。
渾身通紅的男子不懂得坐電梯，只會一層樓一層樓地走著，在大廈中尋找著倖存的活人。
不一會兒。
第8樓層，渾身通紅的男子轉過一個拐角，來到一間辦公室門前，如同幽靈一般直接穿過上鎖的大門，走了進去。
「啊……」
一聲略顯虛弱，中氣不足，卻仿佛能刺破耳膜的歇斯底里尖叫從裡面傳了出來。
梁天，蘇凡和張雷三人腳步一頓，緊接著快步跨過破碎的大門，走進了這間辦公室。
房間裡，一個被嚇到臉色慘白的白領女人不斷把瘦弱的身體往牆裡縮，眼神充滿驚恐，在失控地尖叫著。
在她身邊，一個西裝男正口吐白沫，渾身抽搐的倒在地上，似乎被爐火厲鬼嚇出了病。
「是兩個倖存者。」
辦公室不大，張雷打量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陰森的火光搖曳，沒有消失，說明兩人是現實里的活人。
梁天控制住爐火厲鬼，然後握著脖子間的獸牙吊墜，走到那名男人身邊。
騙人鬼的靈異力量侵蝕過去，那名犯病抽搐的西裝男立刻轉好，恢復了清醒。
梁天握著吊墜眉頭微皺，看了一眼情緒失控的女人，冷冷道：「閉嘴。」
下一刻。
白領女人嘴巴不由自主地閉了起來，眼神雖然仍然驚恐，但已經發不出一丁點聲音。
「你，你們是誰，那個是什麼。」
西裝男眼中閃過一抹慌亂，看見旁邊渾身通紅的男子，臉色更是慘白起來。
蘇凡這時候道：「我們是亞洲分區的國際刑警，是過來救援你們的，至於那個，你們不用在意。」
西裝男愣了一下，然後整個人陷入激動中：「鬼，附近有鬼，你們快救我出去。對了，有沒有吃的，我都快餓死了。」
他們兩人屬於失蹤較晚的那一批人，兩天前才莫名其妙來到了這個不對勁的地方。
餓了兩天後，他們仗著膽子離開大廈尋找食物，結果半路意外碰到厲鬼。僥倖逃過一命後，他們不敢繼續外出，就一直躲藏在這間辦公室中。
張雷僵硬的臉龐看過來：「鬼在哪裡？」
西裝男急忙搖了搖頭。
他已經躲了幾天，早就不知道厲鬼遊蕩去哪了。
「我問，你答。」梁天神情嚴肅，從口袋拿出一張父女合照的相片，用騙人鬼的靈異力量侵蝕對方的記憶，「你有沒有見過他們。」
西裝男眼神變得空洞起來，麻木道：「我昨天見過他們父女，他們帶著公司的員工朝著西面尋找食物去了，可是沒有再回來。」
梁天皺了皺眉，這裡的一切都是折射現實的幻影，沒有水沒有食物，一般人活不過幾天。
梁興賦父女只失蹤了三天，如果沒有碰見厲鬼，存活的概率還是很高的。
之後他又問了幾個問題，見問不出有用的信息，給這兩人留下騙人鬼靈異創造的一堆食物和一箱礦泉水，他帶著爐火厲鬼走出了辦公室。
蘇凡和張雷兩人也跟了出來。
這間辦公室只是大廈中的冰山一角。
在接下來的搜尋中，他們找到了許多具餓死的屍體，還有其餘幾名飢腸轆轆的倖存者。
不過他們還要繼續行動，不可能帶上這麼多拖油瓶，只能暫時把人安置在大廈中，離開的時候再回來把這些人帶走。
梁天沒有吝嗇騙人鬼的靈異力量，給他們留下一些食物後，帶著蘇凡和張雷兩人走出了西嶽大廈，朝著西面方向搜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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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