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造日計劃
聽見蕭易這麼說，黎江安和趙展游也都再度深呼吸一口氣。
連老領導那邊都已經知道了？
也就是說，老領導大概率也知道他們打算修建一個新的托卡馬克設備了？
「老領導怎麼知道的？」趙展游就忍不住問道。
蕭易聳聳肩，說道：「當初國家科學技術獎勵大會，我上台領獎的時候，老領導不是和我說了幾句話嘛，當時不是有很多人都在猜老領導和我說了些啥，其實就是問我這件事情。」
當時老領導也說了，如果他需要什麼支持的話，直接聯繫就行，看來當初的這個承諾，現在也可以去兌現了。
而此時的黎江安和趙展游就面面相覷了起來，當初的獎勵大會，他們兩個人也是去了的，雖然沒有獲獎的機會，但是能夠看一看也是不錯的，最主要的還是去和那些朋友們交流交流，喝喝酒什麼的，這種社交還是很有必要的。
因此當時的他們也都親眼見到了老領導在給蕭易頒獎的時候，低聲說了幾句話。
但是具體說了些什麼，誰都不知道，也沒有相關消息透露出去，並且國家科學技術獎勵大會並沒有視頻流出，因此人們也就只能大概的猜測是對蕭易的勉勵。
結果沒想到，現在蕭易親口告訴他們，說的居然是這件事情。
一時間，兩個人也不由無奈地搖搖頭。
明明他們才是等離子體所的人，結果這樣關鍵的消息，他們卻不知道。
當然，其實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涉及到了白宮那邊對蕭易開始研究核聚變的關注，這樣的消息，他們不清楚自然也正常。
蕭易沒有多做解釋，隨後便說道：「好了，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是，先由你們等離子體所向上面申請立項，等柳局長過來之後，我會和他說明細節。」
「最重要的是，保密。」
隨後，蕭易又繼續和他們說明了一下接下來計劃的細節，而黎江安和趙展游也都認真聽著。
時間很快過去。
第二天，黎江安和趙展游就在等離子體所召開了一場會議，重點說明一下，他們將和科學島實驗室聯合向上面申請立項，準備造一個全新的，而且比EAST更大的核聚變實驗裝置。
對於這件事情，等離子體所的眾人倒是也沒有什麼疑惑，因為這件事情之前就已經有過相關消息，沒什麼好奇怪的。
而且只是一個實驗設備而已，只是為了實驗罷了，就更加不值得去奇怪了。
當然，他們的心情倒是還挺高興的，這下終於有新的核聚變裝置供他們用了。
一時間，等離子體所內的研究員們也都是高興不已。
而後，當天立項申請書就提交到了上面。
有人可能就會問，立項申請書怎麼這麼快就搞好了？
實際上，這樣的立項申請書在等離子體所內完全就是現成的，隨便挑。
畢竟在過去，他們為了申請建造新的設備，立項申請書的版本都有一大堆，從第一版到第N版，不斷地降低預算，都一直沒有通過，而現在他們就可以直接將第1版的申請書拿出來，甚至是把原本的預算翻個一倍，或者膽子大點，直接在後面添加一個零，都完全沒問題。
反正上面到時候也會明白，他們這個申請的目的。
當然，想是這麼想的，但最終他們還是按照原來的預算發了上去，畢竟要保密的嘛，不能太過高調了。
至於最終所需要花費的預算，那就到時候再說了。
很快申請書剛發上去的第2天，柳局長便親自來到了等離子體所，見到了黎江安和趙展游，而蕭易，自然也沒有缺席。
「蕭教授來了。」
還是上次的那間比較安全的小房間內。
蕭易一走進來，就見到早已坐在裡面的柳局長向自己招了招手。
「不好意思，來晚了，才從學校那邊趕過來。」
蕭易上前和柳局長握了握手，說道。
柳局長笑呵呵地說道：「無妨，不過話說回來，現在你也開始上課了啊。」
蕭易點了點頭。
柳局長再度笑道：「好，那我可就期待，你能給咱們華國培養出更多像你這樣的人才了。」
蕭易嘴角扯了扯，然後說道：「我……盡力吧。」
他難道還能給別人發個掛不成？
寒暄結束，幾個人重新坐回到座位上，柳局長也再度看向蕭易，問道：「所以，你當初說的那個關鍵研究，現在完成了？」
對於這件事情，柳局長記得很清楚。
也就是今年3月份的時候，在肥市舉辦的NS方程證明報告會開始之前，柳局長在會議廳的後台見到了蕭易。
當他詢問了蕭易對於搞定核聚變的想法之後，蕭易回答他說需要完成一個關鍵的研究之後，才有機會。
蕭易點點頭：「已經完成了。」
柳局長問道：「現在我可以知道那些關鍵的研究是什麼了嗎？」
「自然可以。」
蕭易便再次將MHT-7的相關資料遞給了柳局長。
柳局長接過來看了一眼，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在了抗輻照損傷這一性能上。
雖然他並不是一名專業的科學家，但是對於這些東西，他卻還是相當了解的。
只不過嘛，具體的數值，他就不清楚了。
而在抗輻照損傷性能這一欄中，涉及到數據可是相當多的。
原子位移閾值大於69eV，臨界輻照劑量大於100dpa，臨界He釘扎濃度大於5000appm，腫脹率小於5%……
總共七種數據，除了上述的四個之外，還包括熱導率變化力學性能變化，以及化學穩定性。
後面三個他都大概能夠理解，而前面四個他就有些茫然了。
不過他也沒有問，而是直接問另外一個問題：「所以，這個材料的抗輻照損傷性能，到底有多好。」
而沒等蕭易出口解釋，旁邊的趙展游就已經相當激動地說道：「那當然稱得上是最頂級的級別了！」
「你就看這個dpa值呵呵呵呵，dpa表示的是在給定輻照條件下，材料中每個原子平均經歷了一次位移，而大於100dpa，就代表的是這種材料內的原子在累積 了100次輻照帶來的位移後，其性能仍然不會發生太大的變化。」
「這就代表著這種材料少說都能夠在核聚變中堅持十年以上的時間，這個是直接意味著核聚變設施的壽命！能夠一次點火，使用多久！」
聽到趙展游這麼說，柳局長多少就已經明白了。
他很清楚在之前核聚變技術的主要問題，就是在這個第一壁材料的壽命上面，那些普通材料能堅持個一年都算好的了，至于堅持十年？
那就真的有點科幻了。
但現在，這樣科幻的材料，已然出現。
不過，柳局長很快就問道：「這個材料的合成方式，現在有多少人知道？」
蕭易微微一笑，「只有我一個人。」
柳局長放心地點了點頭，「那就好，那就好。」
知道的人越少，自然就越好，越多的話，那就有點危險了。
隨後他就又多打量了蕭易幾眼，是不是應該給蕭易多安排點保護力量？
只有蕭易一個人知道的話，他要是一旦出現了意外，那可就不好了。
至於詢問這個MHT-7材料的合成方式，柳局長就沒有做了，現在核聚變還沒有造出來，任何有可能造成泄露的行為，還是都不要做了。
回過神，現在這麼幾件事情已經確定了下來，他便笑著問出最後一個問題：「這麼說，現在距離搞定可控核聚變，你的兩成把握到帳了？」
當初蕭易就告訴他，這項關鍵的研究一旦搞定，就有兩成的把握，完成可控核聚變。
蕭易微笑頷首：「嗯，到帳了。」
甚至，大概是因為MHT-7給他帶來的自信，讓他都敢說有三成乃至是四成的把握了。
柳局長哈哈大笑，隨後便起身說道：「好，那接下來的研究就交給你們了。」
「我現在就準備回上京，將這件事情上報上去，老領導在我來之前也已經作出了指示，你們等著消息就好了。」
「當然，一定要記得保密，雖然不能保證一直保密下去，但是這個消息能夠守住多久，就守住多久，如果一直到咱們正式實現核聚變那一天再透露出去，那就是最好的。」
柳局長最後強調了一句。
「一定！」
蕭易、黎江安和趙展游也都起身，鄭重應道。
「最後，你們來給這次計劃起個名字吧，一個明面上的計劃名字，一個暗地裡的計劃名字。」
臨走的時候，柳局長又問道。
趙展遊說道：「明面上的名字就直接叫EAST-S唄。」
「東方超環-超級！」
黎江安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能不能起個好點的名字？」
趙展游攤手道：「那你說起啥名字？」
「呃……」
黎江安也不知道了。
起名困難症又犯了。
「可惜，現在還不能找當初給東方超環起名的那個人。」
畢竟要保密的。
但不得不說的是，EAST這個名字確實起的很不錯，拆開四個字母，分別是Experimental（實驗）、Advanced（先進）、Superconducting（超導）、Tokamak（托卡馬克）。
旁邊的蕭易扯了扯嘴角，他看了看手錶，隨後說道：「好了，我就說一個名字，造日，作為暗地裡的計劃名字。」
「人造太陽嘛，咱不就是在造日？」
「好了，選不選的話就看你們，我就先回學校了，今天可是我第一次給學生上課來著，可不能遲到了。」
說罷，他就告辭離開了這裡。
三個還在糾結名字的人，聽到蕭易的提議，都是一愣。
沒有去管蕭易的離去，他們仔細琢磨了一下，還真覺得這個名字不錯。
「確實不錯啊。」
黎江安點點頭，「有一種咱們華夏神話的感覺。」
夸父逐日、后羿射日，而現在，他們要做的是造日！
這算是一種神話嗎？
這當然算是！
他們接下來要做的這件事情，放在古代，那就是真正的神話！
但卻是一個凡人造就的神話！
「好，暗計劃的名字就這麼定了！」柳局長直接敲定：「現在，咱們還是繼續想一想明面上的名字吧。」
於是，三個人又陷入了起名困難症之中。
……
另外一邊，蕭易就沒有去考慮名字的問題了。
名字重要，但也不重要。
對於人們很重要，但對於他這位要負責「造日」的人來說，這個名字就並不重要了。
匆匆忙忙地來到了學校，看了看時間，距離上課只剩下10分鐘了，肯定是沒有時間去辦公室拿書什麼的了。
所幸的是這第1節課該上些什麼，他心中都記得清清楚楚。
由王立開車，最終直接停到了教學樓下。
教室就在一樓，而且是一個能夠容納三百多人的大階梯教室，絕大多數時候都是用作報告會的，不過，因為蕭易的影響力太大，想要聽他課的人太多，於是，教室就被安排在了這裡。
華羅庚班的學生只有30人，剩下的座位就全是給其他過來聽課的人準備的。
只不過雖然蕭易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當他到教室外面的時候，就已經被現場給鎮住了。
從門外向裡面看，就能見到幾乎已經坐滿了人，不管是座位上又或者是過道上，而在門外，又有相當多的人在排隊，想要進去，所幸的是學校也安排了學生會的成員在負責維持秩序，教室裡面的人已經足夠滿了，所以在制止其他人進入。
「滿了滿了！真的不能再進去了！」
門口的學生會幹事喊道。
「還能再進幾個人！」門口的人有些不甘地說道。
而這個時候，蕭易也走了上來，拍了拍最外圍人的肩膀，說道：「麻煩讓一讓。」
那人不耐煩地說道：「別擠，沒看到學生會的人都不讓我們進了嗎？」
蕭易無奈的說道：「但沒我的話，這堂課也上不了的啊。」
前面那人頓時轉過頭來，同時沒好氣地說道：「你以為你是蕭神……我超，真是蕭神？！」
他一轉過頭，立馬就認出了站在自己身後的可不就是蕭易麼？
而他這一嗓子，也讓在場的學生們都紛紛看了過來，然後都喊了起來：「蕭神！」
「麻煩各位讓一讓，我得進去上課了。」蕭易說道。
眾人哭笑不得，要負責上課的老師都給他們堵在外面了。
不過，很快他們也都給蕭易讓開了一條道。
但當蕭易走到門口的時候，有人忍不住喊道：「蕭神，我們也想聽您的課！」
其他人也都這樣說道。
而蕭易無奈地轉過頭，想了想後，便對這些學生們說道：「我知道大家都想上我課，甚至專門抽出自己空閒的時間來我這裡上課。」
「我很感謝大家對我的喜愛。」
「但實際上，這節課只是我第一次上課，能夠上成什麼樣，我自己也不清楚。」
「所以你們來，大概率也只是衝著我的一些名氣來的。」
「其實這就沒必要了。」
「上課並不是追星，我也不是明星，也不是什麼網紅。」
「因此我希望，你們來上課，是因為我課上的好才來的，你們能夠在我的課上學習到知識，而不是因為我的名氣。」
「當然，如果我課上的好，以後也會對我上課的內容進行錄播，到時候各位學習的時候也可以通過那些視頻進行學習。」
「至於今天，還是請大家暫且離去吧。」
聽到蕭易這樣說，在場的這些學生們還能說啥呢？
雖然有點遺憾，但對於蕭易的敬佩卻更加深了。
不是明星，不是網紅，是一位真正的老師！學者！
隨著門口這些學生們的離去，蕭易鬆了口氣。
之後再上課，就要好好計劃一下了，免得再出現這種事情。
對學生會的幾位幹事道了聲謝。
隨後，蕭易便正式進入了教室。
看著眼前如此多的學生，座位上的以及過道上的，加起來恐怕都得四百多人了。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教室中忽然想起了一片掌聲。
有人喊道：「蕭神，您剛才講的太好了！」
顯然，剛才蕭易在門口的講話，他們也都聽見了。
蕭易笑了笑，說道：「當然，我剛才在外面講的那些話，也是對各位所說的。」
「估計現場中的同學，就有很多是衝著我名氣過來的。」
「甚至可能也不是數學系的。」
「總之，希望你們能夠將時間花費在你們自己的專業上。」
「不然的話，我可害怕你們本專業的老師跑過來罵我誤人子弟。」
教室中響起了一片笑聲。
而這個時候，鈴聲也響了起來。
蕭易慨然片刻。
曾經的他聽見這個鈴聲的時候，是為了獲取知識。
而現在，則變成了傳授知識。
「好了，同學們，上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