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敵襲!大家快往裡撤!孩子快跑……呃。」
「蔡師傅中彈了!你堅持住!」
「救命!」
駕駛台內的氣氛一片死寂。
新換上的顯示屏里正播放著一幕又一幕慘絕人寰的屠殺。
掉幀的畫面上,餐廳里的大人和學生在奪命狂奔。
在他們身後有一隊全副武裝的人正抬起手中的槍口,不停噴吐著死亡的子彈。
人們的生命如同細沙,在槍聲中被吹散,無法挽回,只留下一片死寂和淒涼。
槍聲,爆炸聲,慘叫聲,呼救聲,哭喊聲不絕於耳。
失真的音質讓畫面的聲音變得更加嘈雜和刺耳。
聽得周圍人本就糟糕的心情變得更加惱怒。
包括陳靈馨在內,每個人都死死盯著屏幕中的畫面,紅著眼,渾身顫抖。
「他們是怎麼下得去手的!他們是怎麼敢的?」有人一拳砸在桌子上,端起槍就想往外走,但是被別人所勸阻。
有的女同志已經淚流滿面,情不自禁地把頭埋入身邊人的懷裡,抱頭痛哭。
就連陳靈馨也是滿臉哀傷。
眼睜睜地看著昔日的同學在畫面中無力地倒下。
有強烈的傷感湧上心頭,但卻流不出一滴眼淚。
嘴裡正在偷偷嚼著餅乾的白澤臉色一僵。
因為他的眼前突然模糊一片,眼淚正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
原來是陳靈馨在心靈上的悲痛傳遞到了本體上。
哪怕現在的控制權移交給了白澤。
但身體依舊忠誠地根據原主人的心情做出了反應。
就像是吃了一發催淚瓦斯。
真是新奇的體驗呢。
無血無淚的怪物發出了這樣的感慨,他甚至向系統發問:
如果實戰中遭遇了能夠引發心靈負面情緒的能力。
那它是否會影響到陳靈馨,並藉此間接地影響這副身體的發揮?
【系統提示:……】
媽的,你倒是做個人吧。
白澤對眾人流露在外的悲愴不太理解。
事情早已無法挽回,哭有什麼意義?
要麼抓緊時間,看看有沒有能力復活死去的朋友;
如果做不到,那就趕緊清理和拷問敵人,獲得幕後主使的身份,並伺機復仇。
早已習慣用最直接的方法解決難題的白澤,不想再耽擱時間。
無聲地將餅乾吞咽下去後,走上前,出聲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別忘了我們的目的,找出敵人出現的關鍵才是當前最要緊的事情。」
場上的氣氛頓時一滯。
「說的對,時間軸繼續往前移。」
陸向宇深吸了口氣,示意技術員將畫面的時間,退回到事故發生之前。
於是畫面跳轉,來到了餐廳正結束用餐的時候。
此時只有一些員工在忙碌,周圍一些學生還在吃著東西,一邊閒聊著什麼。
就在這時,陸向宇眼神一凝,指著畫面中的幾個人影道:
「看這幾個人,他們就是那艘船上的船員!」
在眾人的注視下,距離事發還有十秒的時間裡。
突然有一道人影站了起來,正好就是那幾名外來的船員之一。
只見那人臉上帶著古怪的笑容,雙腳緩慢走動,雙手不時輕拍合攏。
像是一個精神失常的患者在獨自欣賞著常人聽不見的音樂,隨手拍打著節奏。
這是在幹嘛。
這是在場人心中一致的疑問。
卻在下一刻,眾人瞬間瞪大了眼睛。
只見眼前的錄像仿佛被抽離了一幀畫面。
那名舉止古怪的男子突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木質貨櫃驟然出現在原地。
這突然發生的一幕,別說是看著監控的人。
就連畫面中的旁觀者,臉上也都是一副驚訝而茫然的表情。
但緊接著,這份表情變成了強烈的恐懼。
只見箱子的四周突然裂開倒下,露出裡面全副武裝的人員以及黑洞洞的槍口。
接著槍聲齊鳴,火光四射。
後面發生的事情就是肆無忌憚地屠殺。
不想再看一次的陸向宇點擊了暫停。
有人喃喃自語道:
「難以置信,把人裝在箱子裡傳送過來?就這麼簡單?」
也有人掏出手機拍下對方這張臉,想要事後進行比較。
當然還有人情緒激動,大喊道:
「媽的我就知道那群人有問題!我要把他們都殺……」
「哎!小趙!注意你的言辭,事情還沒調查清楚不要妄下結論。」
陸向宇嚴厲地批評道,隨即下意識地看向一旁表情淡漠的少女,不禁詢問:
「陳靈馨同學,請問你有什麼想法,可以給我們分享一下嗎?」
此話一出,卻見白澤奇怪地看回去,道:
「你不是專業的嗎?這麼簡單的事情還來問我?」
啊這。
「我只是一名普通人,並沒有豐富的對異能者經驗,相比之下,我更想聽聽專業者,也就是從異能者的角度上是怎麼看待對方能力的。」
陸向宇誠懇地說著,也不覺得自己向一個小姑娘請教有什麼不對的事情。
白澤對他的解釋不以為意,但想了想還是在眾人的期待中分析:
「對方的能力應該是位置交換,就是尚不清楚對方交換的對象是在現實中的某個位置,還是處於對方開闢的口袋空間裡待命,這點有待觀察。」
「而對方的能力應該有一個限制,我推測的是,對方所交換的目標一旦與自身周圍的物體,存在著體積碰撞、衝突、重疊的可能,那麼能力便會判斷無法發動。」
「對方這種拍手的舉措很像是能力發動的心理暗示,而不斷拍手的行為,就像一個孩童屢次嘗試著將積木塞入形狀各異的孔洞中一樣。」
「這是在測試有限的餐廳空間內,有什麼位置能剛好能容納轉移過來的目標。」
一邊說著,白澤伸手接過一旁的滑鼠,拖動時間軸回到箱子剛剛出現時的畫面。
「看,箱子坐落在這一處地方,沒有與周圍的桌椅、牆壁發生任何碰撞與重疊。」
「以周圍人平均身高175厘米作為參考,這個箱子的寬度目測只有約100厘米,長度150厘米,高度約為2米。
體積雖小,但這種不大不小的尺寸,卻剛好可以塞入船內的大多數空間。」
說著再點擊滑鼠,不斷地更換監控畫面,來到一樓的走廊上。
可以看見那位身形可疑的人員同樣是拍了幾次手掌。
眼見沒有反應,便繼續前往更開闊的地方。
直到能力發動,身影突然消失,轉而出現一個箱子,尺寸同樣是剛好不超過走廊的空間。
接著就是武裝部隊破箱而出的畫面。
「從某種意義上講,這項能力對作用目標來說還挺安全的,至少在戰鬥中,他應該做不到將目標突然轉移至逼仄的空間困死對手。」
「或是藉助自身附近存在的物體,靠著轉移重疊的瞬間,殺死體型和位置與自己有所差異的對象。」
一向從戰鬥方面考慮的白澤補充著,倒是一旁的陳靈馨聽完,有些似懂非懂地問道:
【這不還是很危險嗎?如果是我,我完全可以從樓上跳下來,接著在空中交換對手的位置,把別人摔死不是嗎?】
而白澤只是平淡地解釋:「我說的安全是相對於我們而言,普通人對上任何異能者,從來就沒有安全這種說法。」
就在白澤分神與陳靈馨交談的時候,陸向宇指著走廊的監控道:
「從監控時間來看,走廊的這群敵人應該就是第一批轉移過來的人,他們從這裡出發前往甲板再繞至駕駛台,以確保船隻航向在他們控制之中……」
他這邊分析著,身旁有人一時沒轉過彎,問道:
「等等,那這個能力者是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同時出沒兩個地方的?」
倒是技術人員向他解釋:
「恐怕還是利用了科察船的工作人員。
比如先替換掉他們中某個人,親自趕到襲擊的地點,然後再替換武裝部隊,發動襲擊,以此往復,做到多點開花,全面攻擊。」
「當然,最重要的是,像這樣的人我們一次轉移了七十多人。」
說完,駕駛台一時陷入了寂靜。